遊戲雖然獲得了勝利，但卻是慘勝。
對項關毅來說，只要死了一名同胞的都算慘勝。
何況他們不僅失去了三位同胞，還消耗了大量健康怪物，這意味著倖存的所有人生命都進入了倒計時。
玩家們還停留在操場上沒有離開，『死去』的玩家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隨後又被眾人一起放倒。
「願神主……」
項關毅不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進行禱告，上一次是另外兩名玩家死在副本規則之下的時候。
不過那時大多數人都沉浸在未知的惶恐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簡短的一瞬。
環境瞬息多變的副本里不適合步驟繁瑣的祭祀，因此為遇難者祈福禱告的模式被壓縮的簡短再簡短。
眼下，內容不明的經文配合著項關毅身上所穿著的白袍，讓人突然想起，他其實是一名教徒。
進入副本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很少當眾表現出自己的特殊來，就算是例行的早晚禱告也是獨自進行。從沒有強制過其他人保持自己的習慣。
很快，祈禱結束。
這三名玩家的屍體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相較於旁邊隨意堆疊在一起撒點油就露天焚燒的怪物屍體，顯然他們享受著更高級的待遇。
就像火化場的高級焚屍爐一樣。
『拜神教』認為人類的身體只是軀殼，靈魂才是根本。
肉身所經受的磨難不是磨難，是獲得救贖的必須走過的道路。為拯救他人而無私犧牲的人，靈魂會得到解脫，在神主的幫助下脫離遊戲。
為他人而無私犧牲。重點在那『無私』二字。
『拜神教』的所有教徒，終其一生都在追逐著這二字。
當一切結束，項關毅重新起身走在前面。其餘人後知後覺的跟上。
這並不是一切的結束，後天，後天的後天，他們還有考驗要經歷。
如果他們還能存活到那個時候。
雖然沒有精確統計過，但目測估計，全校的八百頭怪物在這段時間的消耗下只剩下四百多頭。
加上今天一口氣被消耗的六十九頭怪物，今晚的遊行肯定會是一個大場面。
如果沒有遊戲的話，剩餘的四百多頭怪物估計可以多撐幾天，讓玩家尋找副本里潛藏的『支線通關』出口。
或者解開夜晚循環樓梯的謎題。
在解謎遊戲裡，每解開一次難題，都意味著距離通關更近了一步。沒準循環樓梯，就是擋在眾人與通關前的最後一層阻礙。
可現實偏偏每隔上一天，都會有一場該死的但又不得不參與的無聊遊戲！將玩家的喘息時間無限制的壓縮再壓縮！
直至喘不上氣！
又被項關毅救了一命的潘通發現項關毅在發呆，這對於時刻保持警惕的人來說很少見。
明明他還在走動，眼睛還堅毅的直視前方，但……總覺得他整個人距離自己十分遙遠。
就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
左成安很意外自己會收到項關毅的私信，
一般他想要單獨告知某個人事情，只會在群聊里@一下，而不是使用私信。
用他的話說，這樣一來不會讓大家感覺到自己被孤立。
私信里他的話十分直白與不客氣，這與他表現出來的好好先生人設大相逕庭。
他說：
{我知道你沒有受到影響。}
{如果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今天中午我們可以單獨聚一聚。}
意志力強大、身上攜帶有針對性的防禦道具，或者天生體質特殊等等，都可以免除禱言的影響。
項關毅自己沒遇到過這樣的例子，但他從教會的其他人那裡聽說過。
一般來講能察覺出禱言的力量並主動規避的人，各項能力都會很突出，因為不受影響所以找到的線索自然也不會無私分享出來。
在項關毅看來，左成安就是那已經掌握住了通關線索的玩家。
副本不適合久留，他現在急需要推進副本進度，因此才主動捅破窗戶紙。
這是一種很冒險的行為，因為他沒法保證左成安的品行，萬一以此相要挾，或者他本身目的不端，被打草驚蛇後會做出極端行為……
總之，考慮再三，項關毅決定獨自會一會左成安，將打開潘多拉寶盒的一切後果承擔。
……
中午，
今天項關毅特意在群里告知今天中午的小會取消，大家好好修整。
眾人十分不解，不知道為什麼延續了一個副本的慣例為何會突然改變。
他沒有明說，但感知敏銳的玩家卻有一股風雨將至的預感。近期很可能會有大動作。
唯二兩個知道真相的傢伙在群里潛水一言不發。任由不明真相的群眾發酵。
兩分鐘後，剛在群里說小會取消的人來到平時集合用的廢棄教室，很快，左成安也趕到。
依舊是項關毅率先開口，他本就處在被動的地位，再不做點什麼可真就要被牽著鼻子走了：
「我想你應該已經掌握了獨家副本信息。但你卻還沒有真正行動起來，是被什麼絆住了手腳？」
「亦或者認為自己獨自行動風險過高，還是我們之中有什麼東西讓你心動……你的目的到底什麼？」
項關毅步步試探左成安的底線，他說了這麼多，總該會有一條正好踩在左成安的心思上。
「我的確知道的比你們多一些。沒準對提前通關副本有些許幫助。你也有我想要的東西。」
項關毅做好準備，如果是要他簽一些不平等的契約，強制他自願移交所有積分道具之類的那還好，
他很樂意用一些身外之物換取通關機會。
……
與項關毅心裡轉了八十個彎不同，左成安很是驚喜他的上道。
他喜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如果交易對象也是個爽快的，那就更好了。
沒錯，左成安想要用機關屋的消息，來交換項關毅的那門精神暗示的技能。
如果有能省下一張『技能奪取卡』的方法，那為何不用？
但……涉及組織核心的技能真的可以被拿出來交易嗎？
左成安將他的要求說出口，隨後就發現項關毅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這種眼神很像是被一把槍指著自己太陽，最後扣下扳機後射出的是一道水柱的惡作劇受害者。
又像是被蒙著眼推進深淵，以為死定了，結果是蹦極景點推出的身臨其境體驗票的幸運觀眾……
搞了半天，我做了這麼多心理設想，抱著傾家蕩產，甚至成為奴隸任人驅使的想法赴約，
結果你就要這！？？？
玩呢？
雖然有一肚子的槽要吐，項關毅還是先解釋起他的技能起來。
那並不是遊戲的技能，而是『禱言』。
可以理解成它是同神行符、火球符等符籙一樣，是某種獨立的力量體系。
左成安認真聽著，心裡有了自己的考量。
原來跟『拜神教』的聖父聖母們交流只要長張嘴就好。都不用武力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