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年來，嚴正仍時常這麼提醒自己。
但他就是忍不住將小碧當成自己的孩子。
他心一軟，又問道：
「小碧今天十六了吧？」
「大人您記性真好，再有十來天，就十六歲生辰了。」
小碧回答道。
「也到了該嫁人的時間了。」
嚴正捋著鬍子，嘆道。
「我嫁人了，誰來照顧大人啊？」
小碧又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我還年輕，用不著你照顧……而且平時你對我照顧也不多。」
嚴正兩臂抱胸，吹鬍子瞪眼道。
「是是是……您能照顧好自己。」
小碧又接著安撫道。
嚴正的目光，此刻慢慢變得鄭重了起來：
「說實話，你想不想成婚？我可以收你做義女，你但凡看上了這京城內任何一個少爺公子，他們看在我嚴正的面子上，也都不會拒絕。」
「你嫁到婆家之後，但凡我還活著一天，你就不會受人欺負。」
「如若是我死後，陛下和林相，也會保你周全。」
面對嚴正忽如其來的正經，小碧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她此刻有緘默了，過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我好像……的確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
隨後她又撓了撓頭：
「但我還沒做好準備，成家之後就得生孩子，還得聽婆家的……忙忙碌碌，里里外外，卻也不如在您身邊當個丫鬟舒服。」
「你這丫頭。」
嚴正笑了起來，指著小碧：
「就是單純的懶，懶得多想是吧？但你終究不能在我這丞相府待一輩子，十年之後，若是我已經身歸黃土，連這府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呢，你又去哪裡？」
小碧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在我這丞相府待這麼多年，那些名門望族，高員大戶的公子哥，也見過不少吧？你就說說，你最喜歡哪個，但凡是你金口一開，對方未曾成婚，我有九成把握把你嫁出去。」
嚴正很快就轉變了思路。
他不再問小碧想不想結婚，而是喜歡那個男孩。
他的思路還是很清楚的。
這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估計還對成婚有著一些恐懼和不安。
但此時恰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或許對愛情的嚮往，能讓她說出點想法。
果不其然，小碧聞言之後，陷入了思索。
片刻後，她便回答道：
「還真有一個。」
「誰啊？」
嚴正眼睛一亮，立刻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
「那個……之前經常過來，一來就跟您對罵的那個，喜歡穿著白衣服的大人……您知道是誰嗎？」小碧問道。
嚴正一愣。
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誰。
小碧說得這人，不是林易嗎？
等等……
小碧忽然提起他。
「你不會是……喜歡那個傢伙吧？」
嚴正心中警鈴大作，以至於咬牙切齒。
不是，林易這個畜生，天天和自己對罵，惹自己生氣也就算了，居然他媽還把自己視作親閨女的小碧也勾走了？
嚴正頓時就有了家裡養的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雖然很生氣。
但不久後，他還是嘆了一口氣。
心想著林易這傢伙長得還算是人模狗樣……小碧看上他，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個人，叫林易，就是我常給你提起來的林相……他倒是一個不錯的託付，但我聽說還挺受歡迎的，這門親事我也不太好幫你說得上。」
嚴正如實回答道。
誰料小碧趕忙搖頭：
「不是他不是他！雖然他長得也很俊朗，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誰？」嚴正內心之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他身邊的某一位……」小碧似乎是聯想到那一位的樣貌了，臉頰頓時通紅。
嚴正心想著，估計得是個美男子，不然也不會讓小碧這麼羞澀了。
但其實仔細想來，林易身邊的俊朗男子，還是不少的。
那個秦必、還有蘇木……都算是一等一的樣貌好。
骷髏雖然就見過一兩次真容，稱不上什麼大帥哥，但氣質冷清，也算是姿色不錯。
於是他便一個一個問道：
「長什麼模樣？」
「長得很好看……」小碧回答著，又開始扭捏了起來。
「這個就有點寬泛了……你說說別的唄，皮膚白不白？」
「不算白……」
不算白？
嚴正心中便已經將骷髏排除掉了。
但蘇木與秦必，其實都算是膚色較深的那一種。
這兩人最大的區別……應該就是身高了吧？
於是嚴正又追問道：
「那身材呢？是人高馬大，還是中等身材？」
「嗯……人高馬大！」
小碧思忖片刻後，如實回答。
嚴正這下終於確定了，應該就是秦必！
於是他便語氣平和的對小碧說道：
「你看上的那個人，叫秦必，是鐵浮屠的統領，也是吏部的侍郎，家世還可以。我若是上門說親，倒也不是不行……」
「鐵浮屠？」
小碧卻皺起了眉毛：
「可我怎麼記得，那人穿的鎧甲，像是虎豹騎的……是陳哥他們跟我說的，青色甲冑……是虎豹騎的標配。」
「等等……虎豹騎，人高馬大，皮膚不白……」
嚴正愣住了。
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於是慢慢眯起了眼睛：
「你說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該不會，一臉鬍子，五大三粗吧？」
嚴正回憶了起來，林易身邊的確有一個人高馬大的虎豹騎。
就是那個叫符憤的……
但那傢伙長得像個閻王似的，哪裡帥了？
誰料小碧卻十分激動的點了點頭：
「就是他就是他！」
不是……
嚴正剛想吐槽小碧的審美。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府中府衛的聲音。
「大人！林相府送來了東西……」
「什麼東西？」
嚴正站起身來，皺著眉頭，走到門前。
一拉開門，便看到了幾位府衛手中厚厚幾摞子的奏章。
「這是……」
嚴正懵了。
這奏摺不是都應該讓林易處理嗎？怎麼都送到自己這裡了？
府衛有點猶豫的說道：
「林相府的人說，這些送到您面前的時候……林相與陛下，應該已經到洛陽了，這段時間，長安的政務，有勞嚴相了……」
嚴正：「你說他們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