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秦必應和一聲，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
隨後，蘇禾便和林易、上官落一起，暫時離開了這個大院子裡。
清鶯留下來陪著秦必一起整頓軍務。
至於小倩，她更習慣待在骷髏的身邊，況且她懼怕陽光，又喜歡安靜，自然提不起興趣和林易蘇禾他們一起出去玩。
……
熱鬧的街頭，來往儘是叫賣的小販，和喜氣洋洋的行人們。
林易走在街頭，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不得不說，這洛陽城的繁華程度，可是一點不輸長安城啊！」
蘇禾看著這一切，是十分的滿意。
林易卻注意到了端倪：
「雖然說這街頭繁華，行人來往密集。」
「但……」
「陛下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蘇禾眨了眨眼睛。
「來往之人，幾乎沒有幾個胖子。」
上官落忽然說道。
「沒錯！」林易點了點頭。
經他們倆這麼一提示，蘇禾這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的確哦！雖然這裡看起來和長安城差不多，但路上行人大多數都面黃肌瘦……」
「即便在長安那邊，胖子也是稀罕物。但絕對不像這裡這般稀少。」
整個市集，放眼望去，身上掛著余膘的，屈指可數。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一個富裕的城中，按理說應該有不少人吃的油水都很足，但這裡的情況，顯然不是這個樣子的。
林易的觀察力很敏銳，自然知道這些。
至於上官落能如此清楚的說出來。
大概就是她也有那麼一段饑寒交迫的時光吧！
「洛陽城很富，但油水沒有出現在百姓身上……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林易忽然提出一個假設。
蘇禾也認真的接道：
「油水……都聚集在了少數人的身上。」
至於這少數人說得是誰，想必早已經不言而喻了。
應該就是洛陽城中的當權者們。
而且極有可能，是和呂程勾結的那些人。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洛陽的主道，應該是整座城最繁華的地方，類似於長安的錦繡街。如果真的想知道一些民生疾苦，我們應該去更偏僻的地方看一看。」
上官落又提議道。
「不必！」
林易卻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那麼麻煩。
在上官落和蘇禾錯愕的目光之下。
只見林易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一個小攤前。
那是一個賣羊肉湯的小攤。
「老闆！來三碗羊湯！順便拿兩個包子！」
林易吆喝道。
「來嘍！」
老闆是一個年近四十，笑容十分可掬的中年男人。
他攤位前的桌子，幾乎都已經坐滿了。
老闆也早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
除了他之外，似乎還有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人，也在忙前忙後。
看起來像是夫妻倆共同經營的攤子。
老闆在伺候好上一桌的客人後，便按照林易的要求，盛了三碗羊肉湯，又從熱氣騰騰的蒸籠裡面，取出來了三個白麵包子。
林易朝著不遠處的蘇禾和上官落招了招手：
「來啊！吃點東西！」
蘇禾雖然在宮裡的時候吃過早點了，但在聞到羊肉湯的香味之後，肚子裡的饞蟲又被勾了出來。
「好嘞！」
她一路小跑到了桌子前，在林易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
上官落則緊隨其後，坐在了林易和蘇禾的中間。
老闆在上完菜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
也許是他活忙的差不多了，有時間喘口氣。
他目光掃了掃林易三人，便好奇道：
「客官，像您們這樣的人，居然能來到我這個小攤吃飯……」
看著老闆意外的神色，林易笑了笑：
「你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林易三人，雖然都沒有穿著很華麗貴重的衣服，但是絕對不差。
況且他們的模樣，與那些灰頭土臉的普通人，也相去甚遠。
即便是都穿著寒酸的坐在這裡，也是顯得和這個簡陋的攤位格格不入。
也難怪老闆會露出詫異的神情。
林易見老闆主動搭話，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他掃了一眼幾乎爆滿的羊肉湯攤位，又看了看面黃肌瘦的老闆，蹙了蹙眉，道：
「老闆，你這生意應該很好吧？」
老闆笑了笑：
「還可以，勉強供的上溫飽。」
林易卻疑惑不解道：
「老闆！你可別唬我啊！我是長安人，在我們那邊，像你這樣的攤位，尋常一頓飯就如此多的食客，怎麼可能只能勉強溫飽？」
「在我們那邊，即便生意只有你一半好！也能在郊外兩三年就能供起來一間宅子了！」
聽聞林易此言，老闆也忍不住愁眉苦臉了起來：
「客官有所不知啊！雖然我們生意好，賣的多！但這收的稅也多，一天到晚辛辛苦苦掙了那麼點小錢，有時候都不夠交稅的！」
「交稅？」
林易更加疑惑了：
「我們大楚商稅和農稅雖然不同，但商稅一般都是要利潤的一成半，最多也不超過三成，即便加上人頭稅，你們起碼也有五成的利潤是屬於自己的吧？」
老闆長長嘆了一口氣：
「若是真如此就好了！」
「除了尋常商稅和人頭稅外，還有攤位稅、慰軍稅……不僅如此，還要定期向陰陽坊交錢，不然他們就會砸了你的攤子！」
「陰陽坊？」
林易更加疑惑了：
「這是什麼地方？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又是我大楚子民，他們還真敢砸你們攤位不成？」
「其實是敢？真要是把他們惹急了，他們還能殺人呢！」
老闆在說到這裡之後，故意壓低了聲音，眼睛又骨碌碌的向兩邊轉，生怕讓別人聽見了。
「官府呢？不管一管？」
蘇禾有些聽不下去了，便立刻問道。
「官府？沒有官府在，陰陽坊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胆！」
老闆語氣更加無奈了。
隨後，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禾和上官落，接著提醒林易道：
「這位客官，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雖然看著你不像尋常人家的，估計也不用像我們這些尋常老百姓這樣膽戰心驚……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尤其是你身邊又有兩位這般貌美的小姐，若是讓那些人見到了……恐難招架。這洛陽城也沒什麼好待的，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蘇禾也從這番話中聽出來了許多，她又追問道：
「那些人？哪些人？他們還做過強搶民女的事情？」
老闆張了張嘴，剛要回答。
「老頭！快來給客人盛湯！」
不遠處傳來老闆娘急切的聲音。
「來啦！」
老闆也是毫不猶豫，立刻轉身走向了羊肉湯鍋。
至於蘇禾問的問題，自然也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