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一踏出院門,立刻鬆了口氣。
她從懷中掏出銀錢,數了數,又放進懷裡。
小蓮出來的目的不只是買些布匹,她要去鐵匠鋪一趟。
經過一個月的練習,她對《驚花指》的理解已經越來越深刻。
《驚花指》是一本講述暗器技巧的書籍,屬於風雨樓殺手內部的雨字秘籍。
按照上面的描述,小蓮需要體會各種不同風格的暗器,最終選擇出適合自己使用的種類。
這才是她出門的主要目的。
小蓮回眸,靈動的眸子瞥了瞥四周,見四下無人,她撿起幾枚地上的石子,握在手心中。
白皙的小手一晃,指間便出現一枚石子。
下一瞬,石子飛出,射向五步外樹梢上的蟬。
趴在樹梢上放聲鳴叫的蟬仿佛感應到危險,振動翅膀,急速的飛起。
不過,它剛剛離開樹梢,就被一枚石子命中,從空中落下,掉在地上。
與它一同掉落的還有一枚石子。
同時,樹梢上發出一道響聲,緊跟著一枚石子落下。
地面上多了一隻蟬和兩枚石子。
看到戰果,小蓮俏麗的臉頰上露出滿意之色。
她剛剛射出了兩枚石子。
但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射出的第二枚石子,第二枚石子又是如何命中蟬的。
「我現在十次能用出九次,驚花指算是修煉小成了。」小蓮走到蟬邊,撿起那兩枚石子喃喃自語道。
剛剛小蓮使用的暗器技巧是象徵《驚花指》小成的「柳暗花明」。
取「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
當敵人以為躲過攻擊時,才會殺機畢露。
「不過……」
「內力,是什麼意思?」
「引雨字訣內力,渡手三陰經至手太陰肺經……」
「這幾句都是什麼意思?」
回憶著秘籍上的內容,小蓮眉宇間多了一道愁容。
那本驚花指,每個字她都能看懂,但是有些部分,她就不明白什麼意思了。
而且,隨著這段時間的翻閱,小蓮發現這本書內容不全。
小成後面的內容,更多的是對內力用法的描述,技巧類少了許多,給人一種殘本的感覺。
書上說,配合內力才能發揮出驚花指的最大威力。
但小蓮卻對內力一無所知。
小蓮輕嘆了一口氣,提著籃筐,前往市集。
市集上人不多,日頭太盛,商販們也都縮在陰涼處,扇著扇子。
小蓮微低著頭,思索著內力的事。
忽然,她看到縮在牆邊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離開陰涼,向前走去。
小蓮見狀微微撇嘴。
那幾個人是附近的慣偷,看他們的樣子是盯上「獵物」了。
小蓮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看去。
一名左手持劍,身著黑色衣裙,蒙著輕紗的女子。
她步伐輕緩的走在街上,腰間垂著一個繡花錢袋。
慣偷盯著那女人的錢袋看了兩眼,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向她靠近。
小蓮見即將受害的是個女子,秀氣的眉毛微蹙。
剛好,手中的兩枚石子還在。
小蓮快走兩步,將她與慣偷的位置保持的在五步之內。
她現在只能保證五步之內百分百命中。
一旦超過五步,準頭就會下降許多。
慣偷一步步靠近女人,他伸出右手,指縫間能看到一枚明晃晃的刀片。
他不動聲色的從女人身旁走過,裝作擦肩而過的樣子。
就在他手上的刀片觸碰到錢袋的剎那,手指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雖然力度不重,但也把男人嚇了一跳。
手中的刀片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一襲黑裙,持劍的女子停下腳步,一雙秋水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
慣偷沒有猶豫撒腿就跑。
女人也沒有追他,反而回過頭看向身後。
秦一的目光從身後掃過。
乘涼的商販、匆匆而過的行人、持籃筐的小姑娘……
她目光在一名持著籃筐,眉宇間帶著愁容的小姑娘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迅速收回。
餘光瞥見地面上有一枚石子。
風雨樓驚花指的手法。
秦一心中想道。
她收回目光沒有停留,繼續前行。
小蓮微微抬頭,看了眼漸漸遠去的黑裙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狐疑。
剛剛她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應該是錯覺吧?
我背對著她,她怎麼可能看的見我。
小蓮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驅散。
她先是到餘杭縣有名的「青衿布坊」買了幾尺布,隨後前往鐵匠鋪。
秦一步伐輕緩的走在餘杭縣的石板路上。
體內寒屬性內力緩慢流轉,驅散著夏季的炎熱。
剛剛那個小姑娘,身上半點內力都沒有,居然懂得驚花指的暗器手法。
莫非是黃執事新收的徒弟?
秦一對剛剛的偶遇感到有趣。
自從晉升為金牌殺手,世界上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夠引起她的興趣。
除了出任務,就是出任務。
她盡職盡責的履行著殺手的職責。
思索間,秦一穿過街道,走過幾處民宅,來到了一處暗巷。
她的眸光在巷角的三道標記上掠過,停頓腳步,向巷子中走去。
巷子不長,只有幾百米,穿過巷子後,盡頭出現了一家破舊的酒肆。
酒肆中沒有客人,只有淡淡的劣酒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秦一走進酒肆,秋水般的眸子在櫃檯後打量了一眼。
一名矮胖的老頭,坐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正在酣睡。
他臉上泛著酒紅,一個酒糟鼻子非常引人奪目。
嘴邊拉著一道透明的絲線。
看的出來,老頭睡的很香。
秦一站在櫃檯旁,伸出一隻蔥段般雪白的手,在桌面上輕敲幾下。
「咚咚咚……」
老頭聽到動靜,身體震了一下,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一股濃烈的酒味飄來。
秦一悄無聲息的後退一步。
「客官要什麼酒?」
「我們這裡有上好的黃酒、燒白酒。」
「我要的酒,恐怕你這裡沒有。」秦一聲音平淡,仿佛不夾雜任何情緒,細聽卻有一種婉約柔順的韻味。
老頭聽到這句話,豆大的眼睛中閃過一道亮光。
「那客官要的一定是女兒紅。」
「為什麼?」
「因為本店除了女兒紅,都有。」
「那我要兩壇。」
秦一淡淡說了一句。
老頭態度頓時恭敬起來,走到酒肆外,看了兩眼,關上了門。
秦一從腰間取下一枚金色腰牌,在老頭眼前晃了一下。
「我要唐門真傳唐豐最近的情報以及他的藏身之處。」
「您稍等。」老頭語氣中帶上了絲恭敬。
他轉身進入後廚。
秦一側耳傾聽,後廚傳來幾聲細微的咕咕聲和老頭移動的步伐聲。
片刻後,老頭掀起後廚的帘子,手中多了一枚紅緞子製成的錦囊。
老頭走到秦一身前,將錦囊遞了過去。
秦一接過錦囊,沒有離去。
而是選擇在酒肆打開錦囊,裡面是一張疊好的紙。
上面用蠅頭小楷清晰的寫著一些信息。
半晌,秦一記住上面的信息,隨手將錦囊放到櫃檯上,離開酒肆。
待秦一走後,老頭再次回到後廚,取出紙筆。
毛筆在墨汁上輕沾兩下,飛速的在紙上寫下一行蠅頭小楷:「玉羅剎已上鉤。」
寫完,他將紙疊好,從籠子中取出一隻信鴿,裝入信鴿腿部的竹筒中,放飛信鴿。
「撲稜稜……」
信鴿展開翅膀,飛入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