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有人用燭火點燃了最後一個紙人的褲腳,火焰很快吞噬掉最後一個紙人,接著沿著手臂,順勢蔓延到前一個紙人身上。
鷹鉤鼻三人趁著夜色,快速離開,回去的速度明顯比來時倉促得多,跟在後面的那個僕人因為看不清路還摔了一跤。
看著湖邊燃燒的紙人,蘇亭亭一陣沒來由的心慌,「那些...那些紙人好可怕啊,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紙人。」
許粟面色不安地盯著外面,「一共是7個紙人,剛好和我們的人數對得上。」
蘇亭亭的臉色霎時間就白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大家也熟絡了一些,「許姐,你可別嚇唬我,這些紙人肯定是燒給封家二少爺的,你沒聽那個老女人說嗎,封家二少爺剛死,大門外還掛著白燈籠呢。」
「和二少爺無關,這些紙人是燒給女人的。」老成持重的鄺洪義壓低聲音,「紅男綠女,是老輩兒人傳下來的規矩,這些紙人都是男人,送到下面肯定是要他們服侍某個女人。」
「你說得對,而且是個未生育的年輕女人。」透過門縫看向外面,燃燒的火光在楊逍瞳孔中跳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些紙人正一步步被漆黑的湖水吞沒。
聽到楊逍的話另三人不由得扭過頭。
「你怎麼知道?」鄺洪義微微皺眉,接著又下意識的重複一遍,「我是說你怎麼知道這個女人年輕,尚未生育?」
楊逍也不掖著藏著,適當的給出一些信息有助於提高自己在團隊中的地位,他抬抬下巴,「你仔細看,這些紙人的左眉要比右眉長出一截,而且全身披紅,這種紙人在行內有個說法,叫紙姑爺。」
「一般只有婚配過,但未生育的年輕女人死後,家裡人才會給她燒紙姑爺,以解相思之苦。」
蘇亭亭有些好奇,「相思之苦?」
楊逍有些無奈,「也就是男女之事,古人認為左眉又長又粗的男人年輕身體好。」
這下大家統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蘇亭亭頗為愕然的眨眨眼,「可一下燒過去7個,她受得了嗎?」
沒人搭理蘇亭亭,鄺洪義看楊逍的眼神都變了,話語間也客氣起來,「小兄弟,那剛才領頭那個人在最前面紙人額頭上摁了一下,這又是什麼說法啊?」
「不知道。」楊逍實話實說,他能知道這些就不錯了,還好平時亂七八糟的書看得多,無他,劇友喜歡看。
鄺洪義站起身,又換了幾個位置觀察外面,最後才下定決心,「你們幫我守著門,我出去看看。」
「出去?」蘇亭亭縮了縮脖子,外面的紙人還在燒著,氣氛說不出的詭異,那些紙姑爺她瞧著就害怕。
同為老玩家的許粟點了點頭,「現在還沒徹底入夜,而且這才剛第一天,應該沒問題,你小心點。」
感受著鄺洪義投來的目光,許粟十分堅定的與他對視,承諾到:「你放心,我們三個都在這,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外面。」
不動聲色的將門打開到能側身出去的程度,鄺洪義擠了出去,貓著腰,快步走向湖邊,許粟立刻將門關閉。
與此同時,不遠處另一間房同樣一片黑暗,蠟燭也早早熄滅了,面對危機時大家的判斷幾乎一致。
「有人出來了!」擠在門縫後的柯龍沙啞著嗓子,視線緊緊盯著夜色中的黑影,「好像是鄺洪義。」
這間屋子明顯小一些,有利位置被柯龍和史大力霸占,施關明畏畏縮縮在窗後,「我們...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
柯龍扭頭遞給他一個玩味的眼神,「好啊,那就你去吧。」
施關明哆嗦了一下,不說話了,剛才外面發生的一切他看的很清楚,那些人鬼鬼祟祟的,瞧著就不對勁。
「今夜先按兵不動,等天亮了,我們去找鄺洪義問問。」史大力也沒有要冒險的意思。
「那他首先要能活下來。」柯龍看向史大力,「還有,你怎麼知道他能對我們說實話?」
「風險與收益並存,這是自古的規矩,我也知道親眼看看更穩妥,但你願意冒險嗎?」史大力斜了柯龍一眼,施關明怕柯龍,他可不怕,至於明天鄺洪義說真說假,他自會想辦法判斷。
討了個沒趣兒,柯龍也不說話了,兩人繼續觀察。
就算鄺洪義遭遇危險死了,那對於他們來說這種經驗也是寶貴的財富,利用得好的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鄺洪義十分謹慎,他先是確定了那些僕人走遠了,並沒有埋伏在周圍,隨後才靠近紙人。
如今紙人僅剩下兩個,倒數第二個全身正燃起火焰。
鄺洪義幾個健步衝過去,斜著走到為首的紙人面前,火光中能瞧見鄺洪義愣了一下,大概幾秒後,隨著最後一個紙人燒了起來,鄺洪義選擇撤退,許粟打開門,將人放進來。
「沒事了,先把蠟燭點起來。」鄺洪義攏了攏衣襟,湖邊出奇的冷,那股寒意仿佛深入骨髓。
隨著有光亮起,大家緩緩鬆了口氣,熹微的燭光此刻給他們帶來了難得的安全感。
蘇亭亭很有眼力,起身給鄺洪義倒了杯熱茶,「鄺大哥,快暖暖身子。」
鄺洪義理都不理她,接過茶水後轉身看向楊逍,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語氣出奇的和善,「小兄弟,你說的沒錯,那些紙人確實是紙姑爺,左眉比右眉粗長的多。」
「還有,那個領頭的貼了一張黃紙在紙人臉上,上面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我看了,不是要我們擋災的封家7人,屬於另一個人。」
「這些紙姑爺都是送給那個女人的祭品,他們還在地上撒了打發陰差開路的紙錢。」
封家二少亡故,如今不去祭拜,反而組織人手偷偷摸摸來湖邊祭拜一個年輕女人,這怎麼看都有問題。
而現在,大家都不說話了,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事情逐漸明朗起來,封家今夜所祭拜的女人,恐怕就與這場滅門煞有關,下一秒,楊逍腦海中閃過一道站在沙發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