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值日功曹(求訂閱)
夜晚,迎祥府城隍廟地下的「城隍福地」。
關城隍和往常一樣,身穿大秦制式的黑底紅色雲紋官服,伏案處理陰司事務。
「城隍爺,我冤啊,城隍爺爺,民女冤枉啊,城隍爺爺」
一陣若有似無的哀哀叫喚,從遠方飄進來。
關城隍放下筆,喊道:「李文判何在?」
立即有一個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來,向上方拱手行禮畢,道:「老爺,有何吩咐?」
「外面是何人喊冤,為何不速速打發了!」關城隍道。
「有些難以處理.」文判吞吞吐吐,猶豫不決。
關城隍把臉一板,喝道:「你是衙門老人,跟了本尊幾十年,還不懂規矩?
若有怨魂狀告蜀國官員,你就指引她去地府找閻王老爺,有什麼難以處理的?」
他沒問外面的怨魂是否狀告普通的地痞流氓。
若是平頭百姓犯了害人性命的大罪,文判自己就能將事情辦妥。
作為城隍爺,並不需要每件事都親力親為。
除非像是偽銀案,動靜太大,天門鎮人盡皆知。
「不是告官,是告鬼,狀告『拐子山八鬼王』麾下的『癟頭將軍』。」李文判說道。
「癟頭將軍.」關城隍皺了皺眉,嘆氣道:「一直在衙門外面叫喚,成何體統?帶她過來,本尊親自跟她說。」
李文判行禮一禮,後退幾步才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一個披頭散髮、臉頰青腫、舌頭吐到胸口的藍裙子女子,跟著李文判飄進來。
「城隍爺,我冤啊~~~」
「啪!」關城隍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吊死鬼,你既要喊冤,還不報上姓名,述說冤情。只一昧喊冤,本尊如何知曉你的冤屈?」
女鬼提著裙子拜倒在地,口齒含糊叫道:「民婦『張小巧』,為城北雙河村張老歪的二閨女,兩年前嫁給了隔壁清河村的陳老實。
咱們小夫妻本來和和美美、相濡以沫,日子清貧卻滿足。
在兩個月前,我丈夫陳老實外出放羊,回來後突然一睡不起,直接死在床上。
我以為他害了病,雖心裡苦,卻還是踏踏實實為他辦了喪事。
然後自己上吊,了結了自己。
可死後咱才發現,有鄉人和咱丈夫一樣,被凶鬼抓走了魂魄,人莫名其妙死了。
那些凶鬼都是癟頭將軍的部將。
癟頭將軍在幫拐子山八鬼王尋找工匠,修建『八王天宮』。
咱想找癟頭將軍拼命,讓它還咱相公的魂來,卻被它抓起來各種凌辱,好不容易逃出來,才得鬼友指引,準備了一份狀子,來城隍廟求城隍爺爺主持公道。」
關城隍嘆道:「去年三十六國之亂,城北數百里地都淪為戰場,死了百萬人,有很多厲鬼誕生。
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一群兩群,他們都是有編制的陰兵。
鬼多勢重,非本尊能管。」
「可天門鎮北方數百里,有大半都在迎祥府,歸城隍爺爺管。」張小巧叫道。
關城隍道:「本尊並非不管你。城隍就像陽間的府衙,遇到三十六國入侵,只靠府衙兵力怎麼足夠?得請示朝廷,讓朝廷發兵救援」
見張小巧瞪著一對死魚眼,青腫臉頰上全是茫然,他搖了搖頭,直接道:「本尊安排鬼使送你去地府,你要告狀,要喊冤,可以去找閻王爺。」
「不,我不去地府,我還要找相公。」張小巧連連搖頭,連聲高叫,「城隍爺,我冤啊,城隍爺,城隍爺~~~」
「啪!」關城隍怒拍驚堂木,喝道:「你這吊死鬼,不知道好歹,本尊憐夫妻伉儷情深,才為你安排出路,你還鬼叫什麼!武判何在!」
穿鎖子甲做將軍打扮的「武判」關天養,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向上方拱手行禮畢,道:「稟告老爺,紅袖坊羽鳳仙那邊出了點小問題,需要您來定奪。」
關城隍放下驚堂木,皺眉道:「她又鬧出什麼事了?」
關天養表情複雜,語氣中有難掩的失落和妒忌,道:「她練成了『傲仙刀』,虎魄七殺神意大圓滿。」
關城隍淡淡道:「她天賦不錯,機緣也好。利用封神榜中的兵煞之氣,讓凶虎神意大圓滿,並不奇怪。」
「難道必須藉助封神榜的兵煞之氣,才能練成最後一式『傲仙刀』?」
關天養激動叫道:「老祖宗,這些年我一直在西方各地尋找凶煞氣穴,可就連死傷百萬人的北方戰場,也僅僅只能讓第六重的『裂神刀』大圓滿,始終無法突破最後一重。」
關城隍神色複雜道:「百萬人的大戰場的確罕見,但那是封神榜啊!」
「封神榜怎麼了?它為何有如此慘烈的兵煞之氣?」關天養問道。
關城隍輕輕搖頭,「本尊只是城隍,不是上古大神。你要知足,裂神刀已經超越了你的極限。
若非本尊腆著臉,向赤鳩羅大師借來佛骨舍利,你早被煞氣侵蝕心脈,輕則癲狂離亂,重則魂飛魄散。
想想前日羽鳳仙激活封神榜的場景,你敢靠近千丈之內?
你甚至連遠觀都困難。
不敢直視。
給你封神榜,你接得住嗎?」
關天養喃喃道:「有佛骨舍利保護,也不行?可羽鳳仙為什麼沒事?」
「你的極限不等於她的極限,她一夜領悟凶虎神意,幾天時間,七殺奧義超過虎臣。
你天賦還不如虎臣呢,想著跟她較勁兒,不是自討苦吃嘛!」
關城隍指著瞪眼傾聽的張小巧,不耐煩地下令道:「行了,馬上安排人,把這個吊死鬼送去枉死城。
還有,李文判,你寫一份文書詳述她的冤情,再催一催地府,趕緊發兵處理梁河北岸戰場的凶鬼之患。」
「城隍爺,我冤啊,我不走,我——」
張小巧還想繼續叫,卻被關天養丟出鎖鏈,瞬間捆成個粽子,連嘴巴也封得嚴嚴實實。
「李大人,有勞了。」關天養向李文判拱了拱手,將鎖鏈交給對方。
等李文判將張小巧牽走,關天養才又到:「老爺,我並非要與羽鳳仙較勁兒。
我是想告訴您,之前一直監視她的鬼差受傷了,差點死掉。」
「是關瓊?」關城隍大驚。
關天養搖頭道:「不是關瓊,今天歸溫家駒值日。」
關城隍臉上擔憂不減,連忙問道:「家駒傷到哪裡了,誰敢傷害府城煌的值日功曹?」
關瓊是他孫子,庶子的庶子。
溫家駒則是他小女兒的親兒子,是嫡親的外孫。
關天養道:「家駒魂軀被凶煞之氣侵蝕,仿佛油炸鬼,身體酥了一小半。
是羽鳳仙乾的,但她並非有意為之,沒針對誰。
值日功曹畢竟不是普通鬼使。
很多仙人都無法察覺其蹤跡,更別說羽鳳仙一個普通人。
她只是在修煉虎魄七殺。
激活凶虎神意後,爆發出來的煞氣太重,家駒距離太近,被煞氣誤傷。」
關城隍奇道:「沒了封神榜,她的血煞之氣能有多大範圍?」
關天養想了想,道:「兩丈內猶如血海煉獄,五丈外感到灼熱刺痛,難以忍受,十丈外才能免於灼傷。」
關城隍沒好氣道:「我只是讓你們監視她,確定她不會擅自離開迎祥府,你們靠這麼近做什麼?」
關天養道:「五丈內能看清她的表情。
兩丈以內,能聽清她說悄悄話,能看清她在紙上寫些什麼。
郡王交給我們的任務,是確定她不逃離迎祥府,或者被人帶出迎祥府。
但對我們關家而言,還有更多需要關注的。
比如,她對關家的態度,對劍骨被廢之事的看法。」
關城隍眸光一閃,輕聲問道:「對劍骨被廢之事,她是什麼反應?」
「她很謹慎,沒過多表明心跡,平日也儘量避開關家的話題。
不過在提到虎臣時,她還是充滿敬意和遺憾。「關天養說道。
關城隍嘆道:「她天生宿慧,很聰明,有些事情.唉,事已至此,盯緊她,但沒必要靠太近,只要確定她始終在天門鎮即可。」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值日功曹本就負責監視人間與鬼神雜事,日常她出門活動,與人說話,肯定不會練功。
你們靈活一點,她練功稍微避遠點。
她跟人私聊,也不要靠太近,值日功曹能監聽.」
說到這兒,關城隍威嚴的臉龐,皺成糾結的模樣。
「我私心有些重了。」他嘆氣道。
關天養連忙道:「值日功曹監管百姓瑣事,是本職,不算私心。
而且我們又不是只監管羽鳳仙,對她只是重點盯梢而已。」
關城隍擺了擺手,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我不是說監察羽鳳仙這件事。
我是說在值日功曹的神職任免上。
起初我覺得這是個閒職,誰都可以干,所以將十二個神職都交給了自家親戚。
現在想來,家駒他們都不太合格。
真正的值日功曹,可以瞬間監聽小半個天門鎮,在城裡走一圈,什麼都看到、什麼都聽到了,甚至過去發生之事也歷歷在目,未來之事若隱若現。
家駒、關瓊他們差太遠了。
我至少得空出兩個神位,選拔擁有感知神通的鬼神,以備不時之需。」
關天養正色道:「老爺此言差矣!首先,您口中的『真正功曹』,絕非陰司之城隍廟功曹,而是天宮的值年﹑值月﹑值日﹑值時四值功曹神。
聽說他們掌握時間的力量,看似一瞬間觀看一座城,其實時間對他們沒有意義。
我經常被您外派公幹,也算見多識廣。
其它地域的府城隍功曹,也就家駒、瓊哥兒他們的水平。
即便強些,也不至於一眼看一座城,甚至過去之事歷歷在目。
其次,城隍廟豈能容納您之外的第二位大神?
家駒、瓊哥兒他們能力或許是差了些。
可他們辦事積極,您說幹啥絕不推辭,不會反駁。
若您選了一位神通廣大的值日神,他能理解您對關家的關心,願意去重點關注羽鳳仙?」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關城隍想了想,說道:「回頭我跟赤鳩羅大師打聲招呼,今後他講經布道時,你們可以去門外迴廊處聽講佛法。
累積一些佛蔭,比香火願力都有用,對化解煞氣更是效果絕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