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和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攬下,只有一些小事說了晉王幾嘴。
真真假假摻雜著,反而讓人覺得不是那麼的太假。
鄭子和一共供出了大大小小的案子幾十件,後面負責記錄的幾個小太監,手中的筆都要飛起來了。
終於,鄭子和聲落,大殿上一片譁然,但看到啟文帝陰沉以及青筋暴起的臉色後,眾人十分默契地緊逼上了嘴。
啟文帝不是不知道鄭家借著晉王和德妃的名頭,在外面橫行霸道,一手遮天的事,可他本以為那是皇親國戚都有的通病,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沒想到,他知道的,竟然只是冰山一角!
這些「皇親國戚」手裡的性命和橫行霸道的程度,簡直令他匪夷所思!
他不禁懷疑,這種事,究竟是個例,還是普遍?
「皇上,罪臣已經將這些年來,鄭家所有的罪過全都坦白了,請皇上看在罪臣父母年邁的份上,看在我祖父為國建功,還失去一條手臂的份上,饒他們一命吧!」
「罪臣願意接受所有懲處!」
啟文帝壓著內心的怒火,甚至想反悔將鄭家一家子統統砍了!
這樣的家族,從根里壞透了,若是還留著,他如何面對天下人?
可方才的話已經說出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留下鄭國公夫婦。
後面,鄭子和就被判了絞刑,鄭家所有的家產全部充公,廢除世襲爵位,貶為庶民!
晉王雖沒有直接參與鐵礦開採,但正是因為他對鄭國公府的縱容和失察,才讓鄭子和兄弟犯下無數罪孽!
即日起,晉王爵位削除,財產全部充公,禁足府中三年!手裡的所有權利和負責事務,全部移交籬親王!
耀州官員,欺上瞞下,欺壓百姓,特派籬親王百里墨卿前往耀州,處置奸官,安撫百姓。
耀州鐵礦負責人,殺!
千絲坊現坊主,殺!
京南貨運,鄭家名下所有負責人,殺!
千絲坊旗下所有產業,全部充歸國庫,往後,由逍陽王負責。
……
這個春華御宴,原本啟文帝的目的是要藉此機會,將依兒的小郡主身份昭告天下,同時拉攏老七,為五年前的事,表示幾分歉意和賠罪。
另一個目的,也是想要加強君臣關係,彰顯他的皇恩浩蕩。同時又能讓自己光明正大地放鬆一下,暫時避開那些千篇一律的政事……
可沒想到啊!
他這哪是放鬆來了?這分明是歷劫來了!
氣沖沖地將所有人都處置了,他陰沉著臉走了。
德妃恐慌不已,也跟著走了,她臉上的急切,說明她想繼續為晉王求情。
畢竟是削爵啊,這跟要命,好像也沒多大的區別了。
可啟文帝覺得,只是削了晉王的爵位,並沒有貶為庶人,自己已經很對得起百里墨胤和德妃了!
皇帝一走,這宴會自然也就辦不下去了。
各官員紛紛帶著自家孩子快步溜走,生怕再晚一步就會被捲入這風暴當中。
一群濃妝艷抹、盛裝打扮的貴女們,一臉掃興離開,臨走時,羨慕嫉妒的目光,還時不時地從舒禾和張之柔兩人身上掃過。
原本這場宴會,她們才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所有來的貴女中,起碼有一半準備好了驚艷的表演,就等著在皇上以及京都貴子們面前表演了。
說不定,還能借著這次機會,一飛沖天,找到一個心儀的夫家。畢竟,這樣的宮宴機會可是太難得了!
結果,全毀了!
鄭子和被禁衛軍拖走了,臨走前,他目光滿是後悔地看著朝他撲來的母親。
這次,是他錯了!
他應該聽晉王的話,悄悄處理了那個舒禾,而不是為了拉百里墨卿下水,就選擇在這場宮宴上發難,妄圖掀翻籬親王。
他信了那個男人的話,加上有林阿妙作為證人指認,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沒想到,人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在等自己鑽進套子裡,被他們一擊錘死!
最後,他眼神極為複雜地看向高台上,滿臉失魂落魄的晉王。
他仿佛在向他說些什麼,求些什麼,只是所有的話都是無聲的吶喊,他甚至不知道晉王,能不能看懂他想傳達的意思。
最後,鄭國公夫婦,也被禁衛軍帶走了,還有那個盛裝而來的鄭筱蝶。
看她的裝扮,應該是第一次參加宮廷御宴,畢竟一個庶女,上有嫡姐打壓,後有龐氏桎梏,要不是鄭筱珍死了,只怕她如今還沒這個機會能入宮。
結果沒想到,第一次入宮,也是最後一次入宮,還徹底失去了未來榮華富貴的日子。
她盯著龐氏被拖離的身影,眼中迸發著滔天恨意。
大殿外,有許多官員慢吞吞地走著,時不時地回頭看。
「看來,這場宴會,算是把籬親王重新拉到了朝堂前了。」
「是啊,如今晉王倒台,那剩下的,可不就是籬親王和八皇子與南裕王了?」
「南裕王應該也是沒什麼可能了,畢竟之前上和府的事,他丟盡了臉面!咱們天啟,可容不得這樣一個人君臨天下的!不然,豈不是要被其他國笑死了?」
「嗯,有道理!那這麼說,這最後競爭角逐的人,豈不就剩籬親王和八皇子了?」
此話一出,所有議論的官員紛紛駐足,再次看向大殿裡,在心中默默為自己的未來,選好了隊伍。
百里墨卿目光冷冷地掃來,那幾位官員迅速回頭,心虛無比。
「完了完了,王爺注意到咱們了!王爺不會以為咱們不懷好意吧?」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準備禮物,明日去籬親王府拜訪一下,賠個罪!」
那人說完,腳下像是抹了油一樣滑了出去。
旁邊的人愣了一下,隨後立即反應過來。
「這老小子,分明是要拿禮物拜山頭啊!!」
「快快快,咱們也準備準備,莫要讓別人搶先。」
旁邊的官員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小跑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