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如南起的沉痛的心情。
他覺得北狄不會為了一個沈蘭芝,而對天啟出兵的,她的顧慮,根本是多餘的!
他道:「這次,是沈蘭芝行為無狀,就算主子要了他的命,北狄也不會說什麼的!你根本不用擔心這些!」
「我現在就給主子寫信,等他處理完耀州的事,回來一定會給你出這口惡氣!」
南起悶悶的丟下這幾句話,就要出去寫信。
「南起!你站住!!」
舒禾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卻只抓到一片衣袖,他堅決的力量,差點將太師椅上的她,帶到地上去。
「你做什麼?!!」南起回頭扶住她,又氣又無奈,「你能不能注意點自己的身體?你不要命了嗎?!」
剛壓下去的氣血再次翻湧,嘴角再次流出血跡,南起嚇得心臟都快要停了。旁邊沒有毛巾,他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她嘴角的血跡。
「你沒事吧?怎麼會這麼嚴重?!下午不是剛吃了黃金果嗎?不是內力都恢復大半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舒禾給自己又扎了幾針,將翻湧的內息再次壓下。整張臉,白得嚇人。
南起死死咬著嘴唇,通紅的眼睛,又酸又疼又懊悔。
「他點了我的穴道,沖開穴道的時候,內力再次受損,所以,看著嚴重些。」
「不過沒事,平復一下就好了。」
南起滿眼的怒火,整個人幾乎要燒起來了,「他竟然還點了你的穴!!」
難怪她會被他「傷」成這樣!
他捏著拳頭,死死咬著後槽牙,舒禾覺得,就是給他一塊金鋼鐵,他都能給咬碎了!
「他沒對我怎麼樣,我沒事的……」
「可我忍不下這口氣!!」他怒吼一聲,狠狠一拳打在旁邊的紅木桌上。
木料橫飛,扎在遠處的木門上。
即便她不是主子的女人,那也是他認可的朋友,知己!
她被人如此羞辱,叫他怎麼忍得下去?!
況且,她竟還要他瞞著主子!
萬一後面主子知道了,他怕不是要被大卸八塊了!
舒禾知道,他是在為她抱不屈,是在心疼她。
南起,即便半年沒見,他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如既往地支持著她,幫助著她。
她一直很慶幸,重回這個世界後最開始遇到,是南起。如果換成了別人,她可能走不到如今這個地步。
又或許她和依兒,會在初到東郊別院的那一晚,就死在土匪刀下了。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我真沒什麼事。」
南起瞪著她。
沒什麼事?被人這樣了,還沒什麼事?難道在她眼裡,她的清白是個小事嗎?
似是看出他的內心想法,舒禾輕舒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就當我,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一點小傷口,過兩天就好了。」
說完,她眸色浮現一絲傷感。
再次攏了攏衣領,那裡的印記,傳來淡淡的疼痛,更有一種叫「恥辱」的情緒,在她胸口蔓延。
南起沒有忽略她的那些小動作,更沒有忽視她,佯裝不介意之下的痛苦和屈辱。
她是從不吃虧的人,是對強權惡勢不退一步的人,可這次,卻要這樣委屈自己……
「南起,我累了,我想睡一下,半個時辰之後,你叫醒我。」
半個時辰之後,要拔針。
南起捏著拳頭,最終還是咬著牙應下了。
她沉睡過去,臉色蒼白如紙。
南起站在旁邊,臉上猶豫不決。
寫信,還是不寫?
最後,他脫力一般地坐在她旁邊的地板上,抬手就要用力錘地面,卻又怕驚醒她,只好在最後一刻停住了拳頭。
…………
翌日清晨,百里如姝和許偲念一大早就來了。
三公主笑道,「子儀子樂也鬧著你要來老七這?」
許偲念點頭,也跟著笑,「可不是,天還沒亮就醒了,悄摸兒地坐在我和王爺床前,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
三公主挑眉,驚詫不已,「子嫄也是如此!天還沒亮就來敲門,還好我昨日睡得早,睡得好,不然,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兩人都很意外,這幾個孩子,竟然這麼喜歡依兒,這麼喜歡籬親王府!
而此時,兩人口中的幾個孩子,已經歡歡喜喜地跑去找依兒了。
依兒狀態不是很好,好像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百里子嫄大些,也最懂事些,第一時間發現了依兒的不對勁,「依兒妹妹,你怎麼了?」
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
「娘親好像受傷了……」
雖然一大早,舒禾表現得跟平常一樣,但依兒還是能從她蒼白的臉色中看出異常。
加上昨夜她一晚上都沒有回來陪她睡覺,她就知道,娘親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早上她擔心地問了她,可是她卻說自己沒事,只是沒睡好。
她讓她去睡覺休息,她卻又說,要給她們做蒸麵包,不願意休息……
子嫄聽後,心裡難受得很。
「嬸嬸身體不舒服還要給我們做蒸麵包,真是太辛苦了……」
子儀也心疼地問道,「子嫄姐姐,那我們有什麼能幫到嬸嬸的嗎?」
子嫄想了一下,隨即靈光一閃,「母親生病的時候,太醫都會給母親送來很多補品,說多吃補品,身體會好!」
「依兒妹妹,你隨我回家,我們去把家裡的補品全都拿過來,都給嬸嬸吃,讓嬸嬸身體早點康復!!」
子儀似是也想起了什麼,「我家也有!我父王就有很多補品藏在庫房裡!依兒妹妹,你也跟我回家一趟,去搬些藥材來給七嬸嬸!」
聽著兩人的話,依兒也想到了珍藥閣和厲自如。
雖然黃金果不能再吃了,但是珍藥閣還有很多別的補藥,雅枝姐姐醫術也很厲害,她要把雅枝姐姐叫來,幫娘親看病!
子儀小聲的跟依兒和子嫄道,「不過,不能告訴父王!我父王可摳門了,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所以,咱們要悄悄去!」
幾個孩子一合計,當即偷偷溜出門,只帶了幾個隨從和趕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