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扯著中年婦女的手,看著蹲在地上,渾身顫動的趙燕來,她害怕的往後躲了躲。
但純真善良在鼓舞著她想幫一幫這個看起來很無助的阿姨,「媽媽,這個阿姨她好像身體不舒服,我們要送她去醫院嗎?」
中年婦女在附近住著,街坊鄰里的不來往,但是也多少打過照面。
她上前,拍了拍趙燕來的肩膀,「大妹子,要幫忙嗎?」
趙燕來把頭埋在膝蓋里,輕輕搖頭。
短促的喘息聲溢出,她像是難受的已經說不出話了。
……
蘇婉在醫院跟沈懷庭聊了三個多小時,之後她去徐奶奶的病房,陪著徐奶奶聊了會兒天,一起吃個晚飯後,她回合美服飾,讓趙旭給她訂了一張四月二十九號飛國外的機票。
沈懷庭預測朱山成是想擾亂現在的服裝市場。
假如董萬合跟馬佳偉他們那種營銷模式做起來的話,國內的奢侈品牌環境會亂成一鍋粥,現在他們籠絡過來的這些貴婦客戶們,很難會再留住他們。
以後要是想賺錢,怕是只有跟著馬佳偉他們走那條路子才行。
所以如果不想將來被動,他們現在就必須要在他們走歪路子的時候,提升合美服飾的國際知名度。
沈懷庭幫她聯絡了幾個國外品牌的時尚報社,還有一些品牌商,蘇婉打算四月底飛一趟國外,談幾個商業合作。
她獨自去國外,沈懷庭不放心,但是沈懷庭雙腿不便,也不能陪著她一起,他讓她先回去,他找找人,陪著她一起。
蘇婉覺得沈懷庭就是天生的操心命,道:「沒事,我這麼大個人,不會丟。並且下了機場有人接機,不是什麼問題,你就放心吧。」
沈懷庭還想要說什麼,被蘇婉給打斷了,「你的腿,要不找個老中醫看看吧。幫你針灸按摩,有助於恢復。」
沈懷庭:「西醫手術都沒辦法的事情,中醫給我扎兩下子就行了?」
他怎個不信。
反正他已經做好了,往後都坐輪椅的準備了。
而這個仇,等他出院了,必向朱山成報復回去。
蘇婉:「你不要刻板印象,有一些骨折,西醫要動手術,中醫直接按兩下就能復位呢!」
沈懷庭想了想,「好吧。」
蘇婉:「希望我五月回來,能有你的好消息。」
……
距離四月底還有大半個月,但是蘇婉要安排的事情很多,時間倒是還有點來不及的緊迫感。
而趙燕來不知道抽什麼風,在徐奶奶出院的當天,她出現了,還帶了禮物,熱情的要送二老去醫院。
伸手不打笑臉人,徐爺爺和徐奶奶都是感謝,然後收了東西,徐爺爺扶著車門,讓徐奶奶先坐了上去,然後扭頭對著趙燕來道,「燕來啊,謝謝你的一片好心,不過不用了,小婉送我們就行了。」
趙燕來說的好聽,「徐大爺,你和徐大娘來京城一趟我都沒有好好招待,沒能來得及接你們,那就送送你們吧,等下次,你們再來京城,提前跟我打招呼,我領你們在京城好好逛逛,故宮長城,你們是不是都還沒有去過呢?」
徐大爺心道,長城就算了,這大年紀,遠遠看看,走是要提前把身子報廢嘍。
實在是找不到再拒絕的理由,但是徐爺爺也知道蘇婉和趙燕來母女關係不好,左右為難的支支吾吾半天,蘇婉從旁開口道,「爺爺,上車吧。媽,你也上車吧。再耽誤,要趕不上火車了。」
聽著蘇婉這一聲媽,趙燕來有種聽到了天籟之音的興奮,眼睛亮晶晶地應了一聲,「哎!」
蘇婉開車已經很熟練了。
二十分鐘就把車子平穩地開到了火車站。
蘇婉和趙燕來幫著拿東西,送兩個老人到站台,看他們上了火車,她們才出火車站。
上了車,蘇婉繫上安全帶,給車子打了火,語氣淡淡地問,「你等下要去哪兒?」
趙燕來說了她工作的學校。
今天周六,按道理她也是要上班的,只不過這不是為了找機會跟蘇婉見面,多相處一會兒,就跟學校請了半天假。
趙燕來工作的學校,剛好是小豆子上學的學校,小豆子爸媽是前天來的,小豆子也入學兩天了。
她本來也打算去看看小豆子,這孩子第一次住校,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路上,蘇婉把車子停在了一家百貨商場的門口,她偏頭對著趙燕來道,「等我十分鐘,我去買點東西。」
趙燕來不明所以:「哦哦,好。」
蘇婉下車後,趙燕來好奇地在車子裡東張西望,摸摸索索,這車子這不錯啊,這年頭誰家能有個家用車都是頂了不起的了。
她先前就挺羨慕自己弟弟有一輛車子的,可惜她嫁的窩囊廢沒能耐,沒主見。當初要是在她廠子還有點起色的時候,也買一輛就好了,來回去哪裡多方便。
將來蘇鴻和蘇偉結婚,他們家裡也能派個車出去,氣派。
趙燕來思緒亂飛著,主駕駛的車門被從外面拉開。趙燕來立刻規矩地坐好,看著蘇婉拎了一兜子零食,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拿,笑道:「你這孩子,媽都多大了,你還給媽買這些個吃的,以後可別亂花錢了。」
「不是給你的。」蘇婉把袋子往起一提,轉身把東西放在了後車座上。
「……」趙燕來兩手拿了個空,她尷尬地縮回來,在膝蓋上蹭了蹭,說:「你給你自己買的吃的啊,我記得你小時候,也不喜歡這些小零食啊。」
蘇婉如今都懶得吐槽趙燕來不給她零花錢,有好吃的就往蘇鴻蘇偉蘇娟三個人手裡塞,只讓她站在旁邊看著,見她眼巴巴的,然後對她說一句,這東西不健康,你少吃。
蘇婉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其中有一幕,是過年的時候小舅媽買了酥糖,每個孩子一人一盒,結果她那盒被趙燕來打開給蘇鴻蘇偉蘇娟三個人平分了,她坐在旁邊,喝著水,看著他們吃,時不時地伸手捏點他們弄到炕上的糖渣放在嘴裡。
想著這些,蘇婉內心是出奇的平靜,還忍不住的笑了,她小時候挺可愛的。
吃一點小糖渣就滿足了。
趙燕來被蘇婉笑得心裡發毛,「婉婉,你笑,什麼啊?」
她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嗎?
不過這次跟蘇婉見面,她突然覺得蘇婉變化好大,不是容貌上的,是氣場。
以前蘇婉的凌厲是帶著點偽裝出來保護內心脆弱的自己那種感覺,而現在,她見到她沒有以往那麼凌厲了,是平和的,但是這種平和,不會讓趙燕來覺得她和蘇婉之間破冰了,倒是有種蘇婉離她越來越遠,她們母女之間,已經有了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