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天祿這麼說,豪格反而變得信心十足:「我研究過劉永錫這小賊,這小賊最喜歡的除了功業之外就是美人,特別是掂記著別人的老婆,既然如此我們投其所好不就行了,真不行我獻幾位小福晉過去,讓明國在這件事賺盡了便宜!」
張天祿覺得豪格簡直就是在胡鬧,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豪格這件事說不定能成,畢竟這位承天皇帝的習性到底怎麼樣誰也不知道:「除了女人,金銀玉帛我們也可以考慮一下,肅王說得沒錯,只要是人肯定會有缺點,我們投其所好就行了!」
雖然這只是張天祿與豪格之間的私人談話,但是這消息很快就傳出來,大家都覺得大清國的這些王爺、貝勒都是標準的野蠻人,居然準備犧牲自己的福晉來成就功業,雖然豪格說的是「小福晉」,但是大家特意把「小福晉」省略成了「福晉」。
不管是南朝還是北朝,這件事始終是風言風語,不過劉永錫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是開心極了:「看來這次建虜肯定是大敗而歸,就不用勞動幾位娘娘隨我親征了!」
張皇后當即問道:「陛下如何能夠看出建虜必敗?」
而劉永錫非常明確地說道:「豪格在清國也是名將中的名將,可是現在被我們打得居然想著用女人來討好我,而清國偏偏用豪格來鎮守山東,這只能說明建虜已經無人可用了!」
雖然大清國的許多王爺、貝勒都把多鐸、豪格以及代善視為一連串失敗的罪魁禍首,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論能力,多鐸、豪格還有代善都是大清國數得著虎將,如果豪格、多鐸、代善都頂不住明軍的攻勢,那麼大清國就沒有人能應付得了明國的攻勢。
而現在鎮守山東的豪格並不是全力整軍備戰,而是準備用進獻美人甚至妻子的辦法來糊弄劉永錫,只能說明大清國的南邊防線就跟紙糊沒有任何區別,而張皇后聽到這也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小錫不是這麼無趣的人兒!」
劉永錫也笑了起來:「我就算是看上了豪格的福晉,也得是親手搶回來才行,豈能中了豪格的美人計!不過這次北伐我更有動力了!」
雖然對於豪格的福晉毫無興趣,但是現在的北京城畢竟有著讓劉永錫心動的美人。
而對于越明軍的前線指揮官來說,這個風傳極廣的消息也讓他們變得信心十足:「看來建虜的氣數確實盡了,肅親王何等人物,現在居然也想到獻妻女求榮這種無恥之事,這次北伐是上天賞給咱們的功業,咱們可千萬別錯過了!」
現在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天門伯安徽巡撫邢勝平,而他身邊的王普祥當即答道:「我親自跑了一次北面,現在第一線布防的幾乎都是綠營兵,連八旗漢軍都沒用,確實是天賜良機!」
雖然王普祥覺得自己野戰決勝的時候應當不是八旗漢軍的對手,但問題是自從藩鎮化之後,清國的這些王爺、貝勒對於自己轄下的地盤考慮得特別周全,幾乎都是平均分配兵力,唯獨地盤被別人奪走了。
結果就是現在這種近於荒唐的局面,部署第一線的部隊幾乎都是綠營兵與新附軍,雖然很有一些戰鬥力不錯的營頭,但是與越明軍相比卻跟雞蛋碰石頭差不多,因此邢勝平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全力入豫,山東交給陛下來解決!」
山東只有豪格統率的殘兵敗將,而河南卻有著阿濟格的野戰兵團,相互比較的話自然是阿濟格更難對付一些,但是王普祥就喜歡這樣的挑戰:「只要我們幹掉了最南面的綠營兵與新附軍,阿濟格就要元氣大傷!」
雖然阿濟格的核心武力是八旗軍與外藩蒙古,但是這些精兵勁旅數量有限,一旦綠營兵、新附軍全線崩潰的話,阿濟格就會陷入明軍的全面圍攻之中。
而邢勝平也覺得這樣的開局近於完美:「不管阿濟格在南面部署了多少個營頭,但是這些綠營兵與新附軍,有多少咱們就吃多少!」
王普祥也興奮起來:「全部吃下去!不但把清軍吃下來,而且也要把曹州吃下來!」
他所說的「曹州」自然是左夢庚、劉澤清、劉良佐這些「曹州賊」,在大清國眼中他們是「曹州賊」,而在越明軍眼中他們同樣也是暫時有利用價值的「曹州賊」,只要掃平清軍接下去就要解決這支屢叛屢降的「曹州賊」,劉澤清、劉良佐、左夢庚這些能不能保得一條小命,就看他們識不識趣了。
而邢勝平當即笑了起來:「曹州賊遲早要解決,但是現在不能操之過急,現在我們不但要拿下黃河以南的地盤,而且黃河以北同樣也要拿下來!」
邢勝平作為安徽巡撫已經準備投入馬步六十三營參與北伐,後繼還準備動員二十到三十個營頭,但是在北伐大軍之中,安徽投入的六十個營頭還只能算是偏師,不管是湖廣方面還是徐州方面,越明軍都準備投入兩百個營頭以上的兵力,就連漢中方向都準備投入近五十個營頭。
超過五百個營頭的大軍,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動攻勢,而他們的對手並不是精銳的八旗精銳,而是戰鬥力較弱的綠營兵、新附軍,不但河南阿濟格把綠營兵與新附軍充當炮灰,山東、陝西的清軍也是如此。
這次北伐的第一階段幾乎是複製了當初多鐸南征的場景,望風而潰已經是清軍中最精銳的兵馬,大多數清軍在發現當面的越明軍不管是兵力還是戰力都占據優勢之後毫不猶豫地改換旗號,甚至有不少綠營兵充當越明軍的前鋒,所以在數日之內明軍是勢如破竹,殲滅、擊潰、收降的清軍已經超過萬人。
而諸位王爺、貝勒對此毫無準備,當越明軍突如其來地發動攻勢的消息傳到濟南的時候,豪格還以為是淮安巡撫王之仁的兵馬:「王之仁不足為懼,雖然明國派他出兵策應曹州賊,但是只要我率大軍南下,自然可以將王之仁所部輕鬆解決!」
王之仁雖然很早就歸附金華賊,但所部兵馬只是精銳明軍的水平,所以才會被張天祿、董源、左夢庚一頓痛打,而他也把這段歷史引為恨事,一直想出兵配合曹州賊,而承天皇帝劉永錫也同意王之仁所部可以發動試探性的攻勢並從清國奪下幾個州縣。
只是雙方既然展開了很有誠意的談判,所以王之仁的進兵自然就處於暫緩狀況,所以豪格真以為是王之仁來犯。
他對於如何與越明軍交手毫無信心,但對於王之仁這樣的精銳明軍卻是有一百種辦法,而且魯南之所以只放了綠營兵與新附軍防守,自然是準備等王之仁精疲力盡的時候再以八旗精銳突然南下一舉擊潰王之仁。
只是來報信的使者卻是非常明確地說道:「這次北犯山東者決非王之仁所部,張博易、張煌言、王之仁、邢勝平諸軍都已經殺到,總兵力應當不下一百餘營!」
但是來報信的使者以為自己已經把情況說得非常嚴重,但卻沒想到越明軍投入的兵力遠遠不止一百營,而是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兩百營,而且是東西兩線都投入了馬步兩百營。
但一百餘營的消息已經把豪格給嚇住了:「怎麼會有這麼多兵馬?沂州不是有張天祿將軍鎮守嗎?」
雖然張天祿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重建所部兵馬並招募了不少流兵散勇,但是他手上的資源終究有限,所以到現在為止張天祿麾下也就是三千多兵馬而已,但這已經是豪格在南面最寄以厚望的一支兵馬了。
其餘部隊的戰鬥力即使能指望得上也在曹州附近與流賊作戰,一想到越明軍百餘營精銳如同潮水地殺過來,現在豪格已經顧不得救援張天祿,只希望能把曹州附近那幾十個牛錄的甲兵撈回來。
而信使的報告也解決了豪格的後顧之憂:「張天祿提督已經準備撤回濟南,只是他剛出沂州就被叛將所殺,現在曹州附近還有數十牛錄甲兵!」
這也是豪格擔心的問題,為了鎮壓曹州賊大清國可是投入了重兵,現在在曹州附近有三十個牛錄的甲兵與六十餘營綠營兵。
雖然這些牛錄與營頭都是注水嚴重,每個牛錄的實有戰兵往往不超過五十人,甚至有一牛錄戰兵不足三十人者,即使是包衣、奴僕、雜役都計算進去也不足百人,而所謂六十營綠營兵加起來也就是一萬出頭,但這已經是豪格能爭取的全部兵力了,而且有不少牛錄與營頭都在豪格名下。
但是現在突如其來的明軍主力攻勢讓豪格是魂飛魄散,他毫不猶豫地說道:「命令曹州附近的王師趕緊撤退,不惜一切代價撤退,只要能撤出來就不管損失多少兵馬,撤,趕緊撤,我們在黃河北岸等他們!」
雖然豪格手上還有上萬兵力可以調動,但是他已經決定放棄濟南先撤到黃河以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