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良佐心底,王普祥肯定會開口要什麼金銀玉帛、美人玉石,畢竟王普祥在他手下的時候就是出名的貪財好色,到了劉永錫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改變,現在既然已經決定與劉澤清放阿濟格一馬並準備大撈一筆,那麼肯定要走王普祥的關係讓朝廷放自己一馬。
反正王普祥拿得再多,也不如他與劉澤清撈得多,而王普祥笑了起來:「多謝廣昌伯,我這次來是借廣昌伯項上首級一用!」
劉良佐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幾位曹州豪強已經拔出兵器就朝著劉良佐砍去,當場就把劉良佐砍成了肉醬:「王將軍,我等並沒有與劉良佐同流合污,反而是有功之臣,王將軍可要在陛下面前替我們作證!」
而王普祥笑得特別開心:「諸位義士放心,你們都是我承天朝的有功之臣,有我王普祥在,諸位的榮華富貴絕對跑不了!」
而任復性這位榆園軍的大首領負責帶路,這些曹州豪強自然是第一時間投附過來,畢竟他們雖然與劉良佐、劉澤清結盟,但完全是因為劉良佐、劉澤清打出了承天朝旗號,而且劉良佐、劉澤清對他們本地這些豪強也十分刻薄,不但把他們當成炮灰而且論功行賞的時候總是缺斤短兩,所以他們與王普祥第一時間就達成了合作協議並幫王普祥解決了劉良佐。
既然解決劉良佐,這些曹州豪強的膽量就壯了不少,馬上就有人舉報了劉良佐的滔天罪行:「劉良佐這千秋罪人居然準備與阿濟格勾結對付我大明官軍,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是啊,劉良佐罪大惡極,我至少能說出他三十條罪行!」
「劉良佐、劉澤清都是千秋罪人,現在這種死法便宜了他!」
只是他們一提到劉良佐,王普祥就立即提醒大家:「大家的功勞我都記在心上,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解決了劉澤清這萬惡不赦之徒!」
雖然劉澤清昨天還是這些曹州豪強的將主,但是這些曹州豪強能在亂世之中能生存到現在,自然是有著驚人的政治敏感,毫不猶豫地響應王普祥:「殺劉澤清!」
只是麾下只有一群流兵散勇的劉良佐相比,劉澤清自然更難解決,雖然有任復性與左夢庚負責帶路,但是殺到劉澤清大帳時還是遇到了一次相當激烈的抵抗,但也只是一次相當激烈的抵抗而已。
自從劉澤清與阿濟格達成協議之後,人心已經散了,而且外有邢勝平大兵壓陣,內有左夢庚、任復性帶路,而且這還是承天皇帝派來的天兵,別說是一個劉澤清,就是十個劉澤清也別想翻盤,所以在傷亡幾十人之後劉澤清就被他的親兵直接給賣了。
而邢勝平與王普祥自然不會心慈手軟,毫不猶豫地命令將劉澤清就地正法:「這就是勾結建虜對抗天兵的下場!」
雖然劉良佐、劉澤清只是這次北伐中的一場小小波瀾而已,但這還是鎮住許多意圖不軌之徒,不管是山東、河北還是河南,大家都因為劉良佐、劉澤清的死明白了一個大道理:「跟建虜來太多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對於阿濟格來說,他雖然不知道曹州方向發生的這一幕大戲,但卻能感覺得到一直與清軍交纏在一起的曹州賊突然開始全線收縮,阿濟格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極其難得的機會,陷在河南戰場的七八萬清軍開始全力向黃河北岸一路狂奔。
這是極其壯觀的一幕,雖然開始撤退之後包括越明軍、本地縉紳、土寇、義兵在內的諸路明軍都開始襲擊清軍,但是阿濟格卻是越想越興奮:「我果然是天縱英才,與曹州賊達成協議這一手實在太高明了,換了劉永錫這小賊肯定想不到這麼好的主意!我覺得能隨我軍過河者絕對不止三五萬人,至少有六七萬人,搞不好能有八萬兵馬隨我過河!」
雖然與阿濟格軍團巔峰時期的十幾萬大軍相比,八萬之眾確實縮水不少,但是大清國與越明軍開戰以後只有阿濟格取得了幾乎全身而退的戰果,而且別說是帶八萬人過河,就是帶五萬人甚至三萬人過河仍然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成就。
因此阿濟格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英明神武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只有旁邊的佟養和提醒阿濟格:「英王,好多漢軍都覺得我們這次過河之後不能再打回去了!」
阿濟格卻是冷笑一聲:「胡說八道,只要有我阿濟格,別說是退過黃河,就算是退到關外去,照樣能打回來,劉永錫不過如此!」
而吳三桂雖然沒說話,尚可喜卻是贊同阿濟格:「自古以來都是以北統南,我們遲早會打回來的!」
阿濟格很喜歡尚可喜的說法:「沒錯,我們遲早會打回來,現在我需要做的只是退到黃河以北去!」
雖然清軍這次在河南敗得莫名其妙,但是論精銳兵力特別是馬隊還是勝過越明軍不少,開始全力驅馳後越明軍自然是追之不及,只是阿濟格越往北就覺得越有些不對:「怎麼回事?」
不僅僅是阿濟格覺得不對,佟養和、尚可喜甚至吳三桂都覺得不對,但他們過了大半天才知道是怎麼回事:「許多綠營兵與新附軍不肯北撤,已經反水了!」
前次阿濟格從武昌撤往河南的時候並沒有遇到這樣的問題,所以他不可思議地說道:「我不是告訴他們我們很快就會打回來了,他們怎麼還會不肯北撤?」
吳三桂也不明白這些綠營兵與新附軍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原本憑藉著阿濟格與曹州方面之間的協議,清軍完全可以太太平平地撤過黃河,只是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下面的小兵只能陳述一個事實:「反正綠營兵、新附軍都不肯撤了,基至還是成營成營地反水!」
對於阿濟格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如果光是綠營兵、新附軍不肯撤併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成營成營地反水並打出明國旗號就完全不一樣,這不但代表局面失控,而且還代表輜重、後衛與一部分掉隊的八旗牛錄都沒辦法撤過黃河:「把這些亂臣賊子都鎮壓下去,這個時候我們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清軍在正常情況下是用綠營兵、新附軍來鎮壓綠營兵與新附軍,但現在綠營兵、新附軍是成營成營地反水甚至公然打出了明國旗號,用綠營兵、新附軍來對付來他們很可能會導致局面徹底失控,因此阿濟格當即決定以三十個八旗牛錄為核心,配合八旗漢軍、外藩蒙古與吳三桂、尚可喜兵把這些亂臣賊子都鎮壓下來。
與豪格軍有所不同,阿濟格動員的三十個八旗牛錄要充實得多,每個牛錄都有百餘甲兵與包衣出戰,但是這次內部鎮壓行動從一開始就非常不順利:「什麼?八旗漢軍跑了也就罷了,為什麼外藩蒙古也會從賊?」
現在反水的可不僅僅是綠營兵與新附軍,八旗漢軍、外藩蒙古也突然有若干牛錄陣前反水打出了明國旗號,甚至連吳三桂、尚可喜麾下的漢兵都控制不住,跑了好幾百人。
但正因為許多部下逃跑與陣前反水,現在吳三桂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反賊之所以不肯過河,是覺得大清國接下去必敗無疑,從江南退回武昌,又從武昌退到河南,現在又要退到河北去,而且最初還能跟明國打上幾個回事,現在是敗得莫名奇妙只知道往後撤,他們根本看不到出路!」
雖然阿濟格一直覺得自己神機妙算,可是麾下的這些將士卻是不能理解阿濟格的一片苦心,只看到清軍一敗再敗一退再退,兵馬越來越少的同時地盤也越來越少。
在前線與明軍、曹州賊廝殺的時候他們尚且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畢竟刀槍無眼誰也大意,可是曹州軍突然收縮而阿濟格不但沒抓住這個機會全線反攻反而命令退往黃河以北,現在不僅僅是下層官兵在胡思亂想,許多中層甚至高級軍官都覺得大清國與阿濟格沒希望了。
退往黃河以北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在黃河以北再堅持幾個月,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下次明軍進攻的時候該敗還是要敗,該跑還是要跑的!
現在阿濟格手握十萬重兵都不敢回頭與越明軍一戰,哪怕有七八萬人退往黃河以北,到時候還是照樣頂不住明軍的進攻,既然如此與其在河北向明軍投降,還不如現在在河南向承天皇帝投降,說不定還能多撈點好處。
而且抱著這種想法的可不僅僅是綠營兵與新附軍,八旗漢軍、外藩蒙古以及吳三桂、尚可喜的部下都覺得大清國沒希望,晚降還不如早降。
聽到吳三桂與尚可喜這麼說,阿濟格臉都綠了,說來說去都是他自己的責任,所以他只能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就這事也能讓他們集體反水?還有其它原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