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趙桓臉色陰沉。
他發現自己手下無人可用。
他突然想到了前兩日送禮的方家。
難道方家早就得知了我要被立為太子的風聲?
趙桓心生驚醒,但隨後又感到疑惑,從父皇口中得知詔書是昨夜新立下的,按理說方家事前是不應該知道消息的,就連梁師成事前也不知道風聲。
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趙桓因從小不受疼愛生下的多疑性格讓他沒有貿然聯繫方家,而是準備先靜觀一段時日再說。
方牧這邊,他帶著鄧元覺深在開封府街上閒逛。
一名穿著平民服飾的寧海軍士卒跑過來在方牧耳畔稟報消息。
人找到了。
方牧眼神微妙,然後向某個方向走去。
......
太尉府,高俅正因立太子之事心生煩躁,心情不佳,聽得下人來報前殿帥府制使楊志求見。
高俅讓他帶他過來。
楊志本為殿帥府制使,因押送花石綱掉入河中失了職,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求職,他不求能回到原本的職位,但能有個混口飯吃的職位即可。
高俅對楊志印象不深,讓人取來歷事文書翻開後得知楊志是丟了花石綱在逃,如今因陛下大赦天下才返回祈求職位,頓時勃然大怒。
「丟了花石綱綱還想復職?當今陛下大赦天下只是饒了你殺頭的大罪,還想官復原職,你怕是春秋大夢沒做醒吧!給我打出去。」
隨後太尉府從者亂棍將楊志打出。
楊志跌跌撞撞被趕到街上,摸了摸囊中羞澀的錢包,身上的錢連晚飯錢都不夠了。
自嘲一笑,丟失花石綱純粹是遇見了天災。
當日在黃河大浪卷沒了船隻,別說花石綱,船上的人都只有寥寥幾人逃得上岸。
他武功再高還能鎮住被風浪捲起的船隻不成。
那貨物落了水就被巨浪捲走,別說是他,就算是精通水性的高手也不能潛入黃河底找到那一船的貨物。
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
楊志想另投他處尋找出路,他又不願玷污了自己清白之身當匪去劫掠,便準備賣了自己祖傳的寶刀。
來到天橋楊志盤膝坐在地上,插了個草標準備出售自己寶刀。
剛坐下來,眼前就來了兩人。
楊志抬起頭看了一眼二人。
分別是一錦衣的公子哥,還有一個和尚似的人物。
「賣刀?」
「祖傳的寶刀。」楊志推出自己的刀。
「我不信,給我看看。」方牧抬起下顎,看的卻不是刀。
楊志從草標上拔了一根草。
刀鋒豎起,刃面朝上。
草放於刀上三尺。
草輕落至刃上,一分為二。
「好刀。」圍觀有人喝彩。
他們就喜歡看這種精彩的表演。
「這刀我要了。」圍觀人里一彪形大漢擠進來,伸手拿刀。
鄧元覺伸出一手將其攔在外。
牛二寸進不得。
「撒手。」牛二怒目而視。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方牧溫和說道,這裡是天子腳下,還是低調些好。
牛二看方牧衣著不凡,又有鄧元覺這種壯仆,身份應該不簡單,猶豫再三放下狠話:「看你先來給你個面子。」說完退去。
方牧收回目光,牛二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這麼好的刀賣了可惜了。」方牧說道。
楊志眼神一黯,若是別有他法他也不至於出此下策了。
他已打算好事後詢問方牧身份,等他籌齊錢後再來加倍贖回祖傳寶刀。
「你打算怎麼價賣?」
「一千貫。」
「這價格有些不合適吧。」方牧蹲下來,在楊志警惕的眼神下拿起這把寶刀仔細欣賞。
刀不是很重,只有七八十斤左右。
刀背色澤暗如沉淵,刀鋒亮如皎月。
握柄上纏繞著已經被包漿得油光發亮的布條。
指節在刀側輕彈,瓮聲顫鳴凝於刀尖。
「好刀。」
「一千貫不高。」楊志無可奈何,在市面上你就是花費十倍的價格也不一定能買到這種品質的寶刀。
「我是說低了。」方牧輕笑。
「壯士何須賣刀,刀浪費了,人也浪費了,你隨我來。」方牧起身與鄧元覺推開人群離開。
看著方牧背影,楊志沉默片刻,然後抓起地上的刀追上去!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方牧嘴角上揚。
還是上鉤了。
高俅啊高俅,你真是一個大善人。
把自家的猛將努力往外推,真是發了善心。
若不是有高俅助攻,自己想要收復林沖、楊志這等猛將怕是要費盡許多功夫才行。
「我聽說過你,是殿帥府的制使。」方牧說道,「青面獸楊志,可對否?」
「你是誰。」楊志眼神警惕。
「我姓方,有一條出路給你,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方牧說道。
楊志沉默,等待著方牧繼續說。
「你賣了刀準備去幹什麼?做生意,你懂怎麼做生意嗎。當山賊?若是你有這個想法也不至於賣刀了。」
楊志沉默,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去幹什麼。
或許多是找一個莊園去當教頭吧。
「寧海軍指揮使,有沒有興趣。你過往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方牧說道。
楊志聽得有出路還能繼續在軍中,雖不是殿帥府,但經歷過絕望才有希望。
「屬下願意!」
楊志單膝跪地。
【楊志】【武:89/統:71/政:46/智:52】【天賦:青面獸:奮戰時+4點武力值。】
基礎武力只有89點。低於九十點以上的煉精化氣的絕頂層次,但在戰鬥中若能全面爆發又能提升到九十點以上。
事實上方牧一直好奇這天賦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每個人的天賦都不一樣。至少目前來說他還從未見過一模一樣的天賦。
難道天賦是個人的體質?
特殊的體質?
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體質能爆發從而提升武力。
這都是方牧的猜測。
不過就楊志的武力值來說,也夠得上指揮使的位置也搓搓有餘。
林沖、魯智深、史進、楊志。
梁山一百零八將已經被自己拐走了四個天罡,還是天罡里靠前列的猛將。
方牧有些玩味,敵弱我強,梁山一方被削弱,自己一方卻在增強,若是真有朝一日剩餘的梁山眾成為朝廷的棋子來攻打江南,結局或許就不一樣了。
此行的目的達到,送了禮給未來的皇帝,順帶收復一員驍將。
......
大名府知府梁中書正在為押送生辰綱之事發愁。
原本的軌跡應當是楊志賣刀怒殺牛二然後被發配到大名府後被他看重從而押送生辰綱。
但楊志刀不僅沒賣成,人卻賣給了方牧。押送生辰綱之事事關重要。梁中書不敢隨意派遣人。至少需要靠譜的人才行。
最後還是他手下李成給他推薦了一名將領,大名府留守司正牌軍索超,武功高強,江湖人稱急先鋒,可擔任押送生辰綱之職。
梁中書欣然同意。
索超就稀里糊塗的接替了命運中楊志的位置開始了押送生辰綱之旅。
數日後,鄆縣。
赤發鬼劉唐找到晁蓋商議截取生辰綱之事,又因晁蓋結識了晁蓋的好兄弟吳用。
吳用考慮後說道:「這件事人多了不行,容易暴露,人少了也不行,這生辰綱必定有軍中好手鎮守,七八人卻是最合適的。」
於是幾人找到了阮家三雄。吳用與阮家三兄弟有一定交情,憑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成功邀請了三兄弟入伙。
然後又找到了擅長調配蒙汗藥的白日鼠白勝,一行七人如約湊齊。
索超是個急性子,如今六月天天氣正熱,火辣辣的太陽,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催促著隨行的士兵走快點。
早點到達開封府就能早日完成任務,到時候一定要去翠花樓喝一點花酒。
舔了舔嘴唇,索超扯開胸膛的衣服,熱風吹拂在胸膛,索超眯起眼睛,拉了拉頭頂的斗笠遮住刺目的陽光。
這時,前方道路旁的樹林裡傳來叫賣聲。
「賣酒咯,賣酒咯。」
「誒,這裡居然還有賣酒的。」有士兵驚喜說道。
「走走走,去賣一點。」
索超雖然也渴,但心有警惕懷疑有詐便喝止手下將士。
這時候假裝另外一批人賣棗的晁蓋等人來買了喝了,白勝假裝不虞,「你不願意買我還不願意賣了勒,你這人真是不痛快。」說著就給自己勺了一瓢軲轆軲轆喝下去。
看見他喝下去後無事,其他士兵們眼熱了,既然喝下去沒事那不就說明沒有問題。
索超雖然還是警惕,但卻找不到理由阻止。
若是手下都撂挑子不幹了,他一個人也難以押送這麼多生辰綱去開封府。
索超猶豫再三,他自己決定暫時不喝先憋著。
過了一會兒,忽然間喝了酒的將士們身體發軟,砰的一聲全部倒在了地上失去知覺。
索超心底暗罵果然有問題,這些傢伙太大意了。
但他也不怵,憑他的本事別說幾個蟊賊,就算是來百八十人也算不得什麼。
從馬車上取下長槍就殺向晁蓋幾人。
晁蓋一馬當先迎上去,劉唐助戰晁蓋。
二人合力之下索超雖然勇猛但卻難以招架,被譽為托塔天王的晁蓋武力本就強出索超一頭,更何況還有不比兩人差太多的劉唐協助,交手三十招過後心急火燎的索超丟了空當被晁蓋只手擒住武器,劉唐找准機會一刀砍下來,索超措不及防被砍翻在地,從地上爬起來搶了匹馬奪身就逃,小命要緊。
他雖然名號是急先鋒卻不是送命先鋒,事不可為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做無用之事。
劉唐去追,晁蓋將其攔下,「生辰綱已到手,我們此行只是為了劫取這不義之財!而非索命,危害民眾的都是那些狗官,和這些將士無關,他們也只是聽命之人,就放他就走吧。」
正在補刀殺人斬草春根的吳用聽見晁蓋的這句話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晁蓋。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好友晁蓋性格忠厚,心底善良,但沒想到居然迂腐到了這種程度!
直娘賊!
晁蓋啊晁蓋,你這次是把我給坑死了!
吳用欲哭無淚,我本是一個老老實實地教書先生。和你是好朋友,聽說你要干一票大事所以就講義氣的陪你來了,本以為是個一次性的活,結果被你坑成了終生性的。
虧我還積極的幫你出謀劃策,計算路線,如何清除痕跡。
我們把生辰綱都劫了,殺頭的死罪都犯了,然後你講你那仁義的一套去把人給放了,你擔心朝廷不知道我們長什麼樣?
吳用默默的將自己手中的刀在地上昏倒的士兵身體上擦了擦,心灰意冷的他準備繼續補刀。
晁蓋見到了慌忙來阻止吳用。
吳用苦惱的說道:「晁大哥,你是真心想要阻止我?」
晁蓋有些不解,難不成我還做樣子。
見得晁蓋這幅模樣,吳用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算了,不殺人滅口就不殺吧,反正已經跑了一個人了,留一個留兩個都是一樣。
只不過回去以後要做好跑路的準備。
這件事怕是瞞不住了。
吳用心底門清得很,他已經在開始為自己找尋後路。
等到東窗事發,自己就只能去當山賊了。
不過山賊也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做大的話就可以被朝廷招安,到時候也能直接獲取一個官職,只不過這條路風險極大。
而且選擇的地點也不能離開封府太遠和太近,同時要易守難攻。
若是離得太遠了威脅不了皇權如何被招安,而離得太近又容易讓宮裡的那位寢食難安還未成長起來就被清剿得一乾二淨。
必須要選擇一個適當的距離,同時易守難攻。
吳用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離鄆城縣不太遠,而且符合他的所有條件——水泊梁山,八百里水澤是一片天然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