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照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黝黑的角落裡,一張血淋淋的面容,出現在木下清見的面前。
皮膚被殘忍的剝離,只剩下肌肉組織還依附在上面。
眼球仿佛要從眼眶裡跳出來,滿是怨毒。
猙獰可怖的死狀。
慘得不能更慘。
濃郁的血腥味,正是從這兒傳來。
「汪嗚~」
米飯又輕聲嗚咽一聲,只是這時卻帶著警惕與威懾。
可是木下清見照遍了整個小巷,都沒有發現第二個活人的聲音。
只在屍體的身上,找到了一隻正在不斷復讀的錄音筆。
「該死!又被他耍了!」
木下清見心底罕見的產生幾分急躁。
這個罪犯不僅開始瘋狂的作案,性格、行事風格,也遠比先前張揚乖戾,簡直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似的。
三番五次的戲弄警方。
哪怕是木下清見這種閱歷豐富的警官,也是被弄得心情煩躁。
一想到被他戲耍的時間,很可能就有一個無辜者死去,而且被殘忍的被處理成這幅模樣。
這份急躁便愈發強烈。
他到底已經殺了多少人!?
——明知道這就是對方想達到的目的,可依舊無法避免。
「冷靜......冷靜......」
木下清見低聲喃喃著。
莫名想到了青野那張俊美的臉,心情意外的安定下來。
「只有冷靜,才能更快把他抓住!」
堅定了信念後,木下清見通知其他人為這可憐人收屍,同時開始繼續尋找兇手的蹤跡。
午夜12點。
這時歌舞伎町的混亂被控制得差不多了,警察們還在忙碌,但大部分遊客和閒雜人等,都慢慢的撤離出這幾條街道。
【幻夢】中僅有的客人們,也開始紛紛離去。
「螢火君,你也儘早回家吧。」
白石惠子站在【幻夢】門口,視線依舊戀戀不捨的黏在青野身上,恨不得把他打暈背回家,然後為所欲為之究極為所欲為。
當然,她只能想想而已。
「萬一遇到那種變態,那可就太危險了。」
「嗯嗯,我會小心的。」
青野微笑點頭,謝過白石惠子的好意。
「惠子你路上也要當心。」
送走白石惠子後,店裡的客人們差不多都走乾淨了。
幾個牛郎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現在的歌舞伎町實在有點危險,他們還是十分符合兇手謀殺條件的目標,當然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趁著現在外面已經不是很亂,儘早離開絕對是明智的。
牛郎們並不傻,都知道單獨行動就是在作死。
便三三兩兩的和平時關係比較好的人走在一起,準備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青野自然跟在雨宮瞳的身邊。
一行人關了店門,隨後向歌舞伎町的出口走去。
即便街道上的路燈仍然亮著,這微弱的燈光卻不能帶給他們多少安全感。
——就警方的表現來看,殺人兇手,很可能還隱藏在這條街道的某個角落。
可是走到半路,一個牛郎臉色突然泛白。
「山田君......你們有看到過山田君嗎?」
「山田翔太?」
雨宮瞳表情也突的一變。
這是店裡的一個新人,因為長相不算出眾,為人又有些木訥,所以在店裡的存在感一向不是很高。
「他今天有來上班嗎?」
「有,肯定有!」
那牛郎語氣堅定。
「剛剛離開店之前,他說他要去上一趟廁所,然後......」
「這......」
雨宮瞳的表情更加難看。
但是他並沒有開口斥責這牛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牛郎肯定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一點。
「我、我以為他在我們後面。」
這人都不禁帶上了哭腔,很自責又很慌亂。
萬一這一過失導致山田翔太遭遇了危險,我......我......
「山田君不會被關在店裡了吧?」
「他有給你打電話嗎?」
其他牛郎們紛紛擔憂的問道。
【幻夢】里的牛郎們關係都還算可以,很少出現女人那種那種勾心鬥角,反而因為前後輩制度的緣故,態度都是比較友善。
「嘟——嘟——」
想到這兒,這牛郎立刻撥打了山田翔太的號碼。
只是電話里,傳來的只有一陣忙音。
「嘟————」
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該不會.......
他們產生了最糟糕的聯想。
像是有一塊大石壓在人們身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最先做出決斷的,還是雨宮瞳。
這位在牛郎中算是比較矮小的前輩,迸發出了遠超常人的氣勢。
「別說那麼多了,來幾個人,我們一起回去看看情況!」
「有人自願報名嗎?」
雨宮瞳環視周圍的人們。
可是到了這會兒,俊秀的男人們,一個個的挪開了視線,不敢和雨宮瞳對視。
像極了上課將要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頭縮得和鴕鳥似的。
這其實才是人之常情。
牛郎們的關係確實還可以,但也只是「還可以」而已。
偏偏可能陷入危險的,還是不是很熟的新人。
牛郎們,沒有為他置身險境的理由。
何況這裡這麼多人,除了自己以外,總會有別人去的吧?
人類,總是自私的生物。
尤其是在生命面前。
「我去我去!」
青野舉手,像是課堂上唯一和老師互動的學霸。
和旁邊的人們格格不入。
鶴立雞群。
要真是剝面人的話,他的確想見識一下呢!
雨宮瞳無奈皺皺眉,如果可以的話,他最不想讓青野面對這份危機。
「那你呢?」
雨宮瞳又看向最先發現山田翔太不見的牛郎。
「我......我.....」
他怯懦的支吾著,憋了老半天,臉色都憋紅了。
可最後還是突然泄氣,頹然的低下頭。
「那好吧,青野,我們走。」
雨宮瞳沒做任何評價,直接和青野回頭跑去。
這種時候,快一點回去,山田翔太還倖存的可能性都會大一分。
留在原地的牛郎們,雖然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可氣氛都很低沉。
垂頭喪氣的向出口走去。
「嘟——嘟——滴!」
可這時,撥打的山田翔太的號碼卻是突然接通。
「嗨~」
沙啞的、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傳來。
像是臘月的一陣寒風,令人們通體發寒。
——這絕不是山田君的聲音!
「你們,也想來欣賞我的收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