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這片連空間都被侵染的黑色中,青野的狀態,實在不能用「好」來形容。
和先前墨染對異變迷霧的判斷類似,周遭霧氣里,那些活躍的、充滿活力的因子,全都被一種特殊且詭異的力量所殺死。
它們,正在向一種與原先的迷失之霧完全不同的事物轉變。
且這種轉變的過程,極有可能是無法逆轉的!
也就是說,青野難以藉助墨染的力量,繼續像剛才一樣,自由行動。
不光是如此,墨染為他帶來的視覺、嗅覺、聽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限制。
與這些相比,那些詭異氣息的侵染,反而都成了小事。
【絕對冷靜】在這種時候,還是相當靠譜的。
面板上時而冒出的【理智-1!】【理智-0!】則是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可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反而會讓漆黑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
以至於讓整個迷失之地都變成聯通里世界的通道。
【不——】
屬於黑霧之主的聲音,在這片染成黑色的空間裡,愈發低沉。
逐漸從震耳欲聾的怒吼,變成耳畔幾乎低不可聞的哀鳴。
即便這樣的反差感,也不會讓青野對它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
對方根本就不是人類,也根本不具備人類的思維。
更不要說,正是因為黑霧之主的一系列舉動,才使得無數普通人死於非命。
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青野都不可能對它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
倒不如說,心情反而因為它的慘狀而變得有些愉悅。
可是,心情歸心情,這並不能阻止情況繼續向著惡劣的那一方滑落。
青野很清楚的明白,在黑霧之主的力量,徹底被那一個不可名狀剝奪之後,那麼下一個迎接厄運的,大概就會是這個迷失世界。
『不行,必須做些什麼!』
即便身體受到限制,可青野的思維卻異常清醒。
繼續這樣等待下去,無非是坐以待斃而已。
到底有什麼方法,能令他擺脫眼下的困境呢?
青野努力思考著,並且做出了第一步的舉動。
不管那個不可名狀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祂想要做什麼,只要去阻止就好了。
既然祂是想要將黑霧之主徹底消除,並且將它遺留下來最後的幾分力量也給消化吸收掉,那麼青野就不能如祂所願,如此輕巧的讓祂如願以償。
青野最先想到的方法很簡單,也很直接粗暴。
你想消化掉黑霧之主最後的力量?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
是的,青野這時的想法,在普通人看來,肯定是極其瘋狂且不可理喻的。
他準備,從祂的口中搶食!
吞食黑霧之主最後留存下來的力量。
這一點,不只是不可名狀能做到,他也可以!
帶著這樣的念頭,青野果斷行動起來。
他的身軀像是深陷泥潭,漆黑的物質,粘連在青野的肌膚表面,使得他的移動變得極為艱難。
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沒辦法移動的處境。
可青野不一樣。
【超!】
隨著意念的驅動,青野的**,開始變作一台超負荷運作的機器。
血液如同大江大河般奔涌。
心臟的跳動鮮活有力。
當一種能力達到極限時,自然能擺脫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束縛,即便這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相對而言脆弱的肌膚,在一瞬間就在兩種力量的撕扯下被扯破,不過從中卻沒有絲毫的鮮血流出。
青野對身體的掌控能力,就是達到了這種地步。
屬於漆黑物質的吸附力,和青野本身反抗的力量不斷對抗。
即便異常艱難,可青野依舊動了起來。
而這,便是勝利的第一步。
青野這時距離黑霧之主核心的位置沒有太遠,先前要不是黑霧之主一直在進行快速傳送,他應該早就能抓到它才是。
哪怕在這種如同泥淖的環境裡,青野依舊能頑強的移動。
到了這時,他感知受到的影響已經很大。
幾乎無法看見身前的事物,也沒法聽見太多聲音,聞到太多氣味。
可是直覺當中,屬於黑霧之主核心的所在,仍像是明晃晃的火光一般,就算想要忽視也很困難。
另一方面,青野心中升起一股既渴望又擔憂的直覺。
渴望,源自於青野的本能。
就像是貓吃魚、狗吃肉差不多的本能,黑霧核心,尤其是在失去了「神性」之後的黑霧核心,無疑就是非常美味誘人的食物。
打個簡單的比方,先前的黑霧核心,相當於帶著劇毒的河豚,如果貿然一同把鮮美的魚肉和毒素一起吃下,就算是青野也未必能承受住毒素的侵害。
而現在,祂的手段,剝離了黑霧之中的不可名狀的特性,也就是把那種毒素給剔除了乾淨。
剩下的部分,自然只有鮮美可口的魚肉。
這對青野來說,也是不小的誘惑。
但是,擔憂的直覺,卻是來自於青野的理性。
青野明白,他距離跨越那層界限,達到一個全新的境界,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倘若他真的把黑霧核心吃抹乾淨的話,的確有可能會突破那層極限。
達到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妨礙祂之餘,這原本也是青野的另一個目的,只要獲取了足夠的力量。
不管是怎樣的敵人,青野都能戰勝。
可,代價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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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對此有所預感,他會因此變成一個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存在,更有可能,再也無法回到表世界。
因為他的力量超過了這世界所能容納的極限。
一旦強行擠進來,就會像是尺寸不太匹配的男女,會讓女方感到不舒服而不是正常的快感。
甚至可能造成更嚴重的破壞。
到了那時,青野的容身之地,便只有里世界了。
『這樣的代價,我真的能接受嗎?』
青野在心裡向自己問道。
身邊的惡意越發深沉,他甚至能感受到極其遙遠處,一些充滿惡意的視線,那是屬於祂們的注視。
等到漆黑徹底蔓延,這裡也就會成為里世界的一部分。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青野嘴角露出一抹瘋狂的微笑。
既然如此......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對著龐大的黑霧核心,他用力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