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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變故與責任

2024-09-29 22:32:28 作者: 雨落未敢愁
  前天王生與小蘿莉在洛陽大市中好好的遊玩了一圈,對於西晉時期的風俗人情,王生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本以為自己可以憑藉著穿越者的先知先覺來改變漢人最悲慘的歷史,順帶發家致富的時候,家中的慘狀卻是給王生潑了一盆冷水。

  這一盆冷水不僅將王生淋得透心涼,還讓王生心中有些迷茫與困惑。

  自己的便宜老爹王毅,自己一面都還沒有見過,就這樣投洛水自盡了?

  是故當王生回到家之時,耳邊充斥著的,是張氏撕心裂肺的嚎哭聲,眼前所見的,是一具發白的屍體。

  這具屍體已經浮腫的有些看不清原貌了,但衣物卻是王生記憶中王毅的服飾。

  悲傷是可以傳遞的,加之王生這具身體潛意識還未消散多少,此時王生心中也有些悲傷。

  中堂內,王生披麻戴孝的跪坐在一副靈柩前,手上不斷在面前一盆火上扔下一把黍稷梗,黍稷梗在火盆中燃燒,生出一些菸草味,這味道不難聞,但煙卻是嗆得王生眼淚直流。

  看著往來祭奠的賓客,王生一一行禮。

  就在王生想著該如何改變計劃的時候,院外卻突然掀起一陣喧鬧,沒過多久這喧鬧聲便到了靈堂來了。

  王生將手上的黍桔梗放下去,轉身看向門口方向。

  門口處,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錦衣大腹便便的胖子,在這胖身後,還有十幾個奴僕服飾的下人。

  這一行人風塵僕僕,臉上的神色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善客。

  家門新喪,這群潑皮混混如此架勢,再加上王毅突然的投洛水自殺,王生心裡已經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了。

  試問若是前路有希望,王毅會投洛水自盡?

  王生甚至在想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無數的念頭在腦中激盪著,而為首的錦衣胖子的第一句話,卻是直接打掉了王生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倖。

  「王家娃娃,父債子還,你父親欠了我百金賒債,你要何時替他償還?」

  百金欠款?

  王生對古代錢幣還有些研究的,知道百金的價值到底有多大。

  魏晉時期一兩白銀的購買力相當於人民幣二三百塊錢,一兩黃金等於十兩白銀,古代一斤等於十六兩,而一金則是相當於現在的半斤,總的算起來,一金相當於後世的兩萬到三萬之間,一百金,也就相當於兩三百萬的巨款。

  兩三百萬的巨款,在這個時代可不容易賺到。

  「你說我父欠你百金,你可有依據?」雖然知道欠款巨額,但王生還沒有到驚慌失措的地步。

  這時候往來祭拜王毅的賓客,都站在了兩側,有的人甚至是悄悄溜走了,生怕被王生拉著求著借錢。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依據?

  錦衣胖子撇了王生一眼,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暗黃色的羊皮紙,毫不客氣的扔向王生。

  王生一手接住羊皮紙,把羊皮紙展開來放在面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字跡,簽名,畫押,就連擔保人也寫得一清二楚。

  賈虛.......

  洛陽賈氏?

  王生一種略微詫異,抬頭細細的看了看前面那胖子,倒是讓那胖子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你等我做什麼?是覺得這契約是我作假的?」

  王生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敢問賈兄可是出自洛陽賈氏?」

  錦衣胖子眉頭一寬,自然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是怕了自己的背景。

  「我乃是洛陽賈氏一脈的人,與當今皇后也是沾親帶故的,你若是想要賴帳,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知曉這賈虛這胖子真的是出自洛陽賈氏之後,王生自然不敢生出賴帳的念頭,更別說他根本沒有想著賴帳。

  王生之所以對洛陽賈氏如此忌憚,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皇宮中賈南風!

  那個長相醜陋,身形短黑,心性悍強的婦人!

  如今的西晉,朝政正是把持在這個婦人的手上,而她的家門,就是洛陽賈氏。

  所謂一人當道,雞犬升天,其族兄賈模、內侄賈謐、母舅郭彰這些親黨,多被委以重任,治下清吏膏腴之位,大多是在賈氏族人手上的,可以這麼說,在現在的洛陽,你就算是得罪了司馬氏,也不要得罪賈家。

  此時,正是賈南風權勢最大的時候,連楊駿,衛瓘都被殺了,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也都喪命了,王生小胳膊小腿,實在是拗不過這當朝的第一大勢力。

  元康八年....

  王生仔細在腦中回憶著這個時期的歷史,知曉在一年之後,天下又會有巨大的變動,到時候,洛陽賈氏將會被司馬倫屠殺殆盡,同時,司馬倫也吹響了五胡亂華的號角聲。

  漢人喋血,做兩腳羊的時代也即將來到了。

  將紛亂的思緒收回來,王生重新將目光定格在賈虛身上。

  「賈兄勿怒,我王生乃是讀書人,若是真的敢賒欠不還,豈不是棄我之前途於不顧?況且我在太學院還有些相識之人,但百金畢竟數目巨大,還請賈兄不要著急催債,容我幾日擀旋周轉。」

  王生這句話一是說自己是讀書人,讀書人若是賴帳的話,在這個時代也就不要想混下去了。

  再說自己在太學府上有相識的人,便是為了穩住賈虛。

  賈虛在王毅去世沒幾天就過來催債,其實是很不顧及情理的,做這種事肯定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他賈虛還是來了,除了是自家權勢夠大,旁人不敢嚼耳根子之外,更多的,是怕王家不還錢,直接跑路。

  而王生現在說出的這些話,就是要穩住賈虛,防止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賈虛在別人新喪未過多久,登門要債,說不定是想要把張氏和王家小妹扣住。

  畢竟女人來錢是比男人要容易的,即使最後王家還不了,他也不至於血本無歸。

  而王生的一段話,卻是將賈虛心中的擔憂打消得七七八八了。

  九品官人法之後,還能在太學讀書的,基本都是門第之後的才俊子弟,百金對於王家這種市井小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對於這些世家來說,卻只是一個小數目。

  既然他在太學有熟識之人,那麼,給他一些時間,又有何妨?

  賈虛在一瞬間之中想了很多,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了。

  「既然賢弟你有門路,我也不過分催促了,當時你父與我約定的,是一月無息借款,我許你一月,若是一月不能償還一半欠款,就不要怪我拿你家一些東西來抵債了。」

  賈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盯著張氏和囡囡的,威脅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王生眼中閃過一絲幽芒,但很快,這絲幽芒就沉在王生眼底的無盡深淵中,不為外人所見了。

  穿越過來兩三天,王生雖然與張氏和囡囡她們並不熟悉,但既然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人,自己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落入歹人之手。

  這是為人的基本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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