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攻伐了劍門關一日,未有進展。
而敵軍已經開始在軍寨前面安營紮寨了。
對面有十萬之數,雖然不夠精銳,但人數已經是遠遠超過了,而他們這邊,不僅是人數不夠,糧草更是難以為繼。
即便是張弘心中不甘,也只能忍痛撤退了。
此番進攻,說實話,前期的準備不足。
打得太過於著急,太過於理想化了。
若是將後方的殘兵肅清乾淨,也不至於糧道被襲擾。
而若是他能夠帶來足夠的攻城器具,乃至於火藥,至於在營盤嘴軍寨拖延如此時間?
如何連南面的劍門關都攻占不下?
張弘心中有悔意,但他倒也是非常果斷,在夜間,張弘便帶著剩下的兩萬餘人,朝著白馬城的方向遁逃而去。
到李雄反應過來,張弘已經是逃到了數十里外了。
「守住了劍門關。」
李雄輕輕舒了一口氣,此番他殺了這麼多人,終於還是成功守住了。
將士們知曉了他的決心,自然果敢起來了。
更不用說了,他的族人自知投降的話,難逃一死,紛紛化為哀兵。
而哀兵必勝!
守住了劍門關,接下來便是要收回白馬城了!
「陛下,此戰傷亡足足有兩萬餘人,尤其是李攀將軍麾下,只剩下一千餘人。」
一萬人打成一千多人,還沒有崩潰,這個李攀也算是可以了。
李雄知曉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要賞罰分明的。
「李攀將軍守關有功,官升三級,賞賜千金。」
「那陛下,接下來,可是要直接去白馬城?」
李雄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去也很難攻下,況且,我大軍長途奔襲,他們本來就不是精銳,若是再長途奔襲,恐怕會有兵變,不如在此地休整,將這些新兵好生訓練,至於白馬城,來日再圖不成,不過...需要在白馬城外修築關卡,防備晉軍再次出兵。」
攻占白馬城?
別說笑了。
能夠保住劍門關,李雄便非常高興了。
現在...
他想要做的,是藉助此次的大勝,回到成都鞏固他的權力。
畢竟這一次,他殺的人有點太多了。
之前殺這麼多人,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現在劍門關守住了,短期內,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主要矛盾變化了,李雄的目標自然也就變化了。
「明日朕便回成都,此地的事宜,交由李攀將軍處置了,先練兵,若晉軍有動,再隨機應變。」
「諾。」
李攀當即領命。
.....
戰爭來得快,去得更快。
一場殘酷的大戰,損傷有數萬人,對於李雄來說,劍門關守住了,涪陵還在,他便還有希望。
對於張弘來說,這次進攻,戰略目標雖然沒有達成,但最起碼,掌握了一個入川的門戶,雖然這個門戶比較崎嶇,但總算是有了進入益州的道路了。
下一次...
他準備完畢,就是破益州的時機了。
而這個時間不會長。
張弘給下次大戰開啟留下的時間,是一個月...
....
雒陽。
太極殿。
皇帝司馬遹手上拿著從前線來的奏章,臉上的喜憂皆有的,但最後,臉上還是緊皺起眉頭。
「咳咳咳~」
司馬遹渾身枯瘦,面色也沒有多少血色,明明是夏天,卻穿著冬日的常服,每過一段時間,便咳嗽不止。
好在不至於咳血。
當然...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皇帝司馬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虛弱,前線的戰事,更是讓他心神俱疲。
「損傷如此多將士,又需要調撥糧草,工匠,只是攻下了白馬城,便已經是付出了如此代價了。」
去年的光景不好,各州郡都有大水。
是故,即便是屯田了,而且屯田的地方變多了,然而因為天災的原因,產出反而更低了。
去年雖然讓張弘屯田,然而那個時候已經不是耕種的時節了,是故雖然屯田了,卻依然不能自給。
「糧草啊!」
司馬遹嘆了一口氣。
「打一個區區益州,居然要耗費如此多的時間,看來張弘張光二人,卻是不堪一用,比起廣元侯來說,差得太多了。」
大內官在一邊小心的伺候著皇帝,聽到皇帝這句話,打趣的說道:「那陛下可以讓廣元侯去打益州,反正他現在清閒得很。」
「你懂什麼?」
皇帝司馬遹搖了搖頭。
「若大晉只有一個廣元侯,朕的天下如何能穩?」
「陛下有洪福,我大晉的人才,自然是會源源不斷的到陛下身邊的。」大內官連忙奉承。
聽到大內官這句話,司馬遹卻是不高興了。
「只可惜朕身邊,除了廣元侯之外,還沒有誰是能堪大用的。」
「咳咳咳。」
說著說著,皇帝又咳嗽了。
皇帝看著手上的血塊,臉色變得煞白起來了。
而大內官匆匆一瞥,反應比皇帝還要劇烈。
「陛下,陛下你...快叫御醫。」
司馬遹用布帛擦掉手上的血漬,對著大內官說道:「那些庸醫豈能醫我,去將張道人喚過來,朕需要服食金丹了。」
「陛下...」
皇帝身子一日日的虛弱,是被大內官看在眼裡的。
「張道人的金丹雖好,然而陛下也需要節制一二了,這夜裡召見美姬妃嬪,依臣下來看,不若等陛下身體好些了再去?」
「你懂什麼?」
皇帝雖然虛弱,但話語倒還有些中氣。
「我現在咳出來的是黑血,按照張道人的話來說,這都是朕體內的污垢,只要朕將身體裡面的污垢清除乾淨,便是無垢之體,之後便可以修行仙法,達到長壽,乃至於長生的境界。」
大內官一臉苦色,但他卻不好再說了。
現在那個張道人的話,可比他這個太監的話有用多了。
「奴婢這就將張道人請進來。」
沒過多久,張道顯便進來了。
「道人,你看朕的無垢之體,幾時能成?」
張道顯看著皇帝臉色蒼白,上前給皇帝把脈。
只見這脈象虛浮,張道顯的心也開始顫抖起來了。
「咳咳。」
張道顯咳嗽兩聲,讓自己變得鎮定起來。
「陛下,想必不日,陛下的無垢之體便會形成,屆時,小道我便會將上乘的仙法傳授給陛下,像彭祖一般活個幾百年,應當不是問題。」
張道顯吹噓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但他現在想的事情,卻是要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