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陛下,乃是我的職責,我深受陛下隆恩,只要陛下在一日,我便護衛陛下一日。��
茂王的話說得很明白。
現在我不會跟你們的,除非皇帝死了的話。
茂王的態度很明顯,而且太后也不好太過於強硬的強迫。
畢竟茂王也沒說不跟她,只是現在皇帝活著,那麼他肯定就是跟著皇帝了。
這種說辭的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陛下正值壯年,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現在陛下病重,情況危急,不能讓外人鑽了空子。」
華恆當即上前表態。
「太后放心,只要有臣在,外人便鑽不了空子。」
在這個時候,茂王也不得不表明態度了。
「在陛下醒來之前,若是誰要行不軌之事,我茂王自然會極力抵抗的,不會輕易讓外人得逞。」
「好!」謝太后拍了拍手,臉上的喜色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太后,皇后的事情。」
東海王在太后身後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而這種細節,也是落在茂王與華恆眼中的。
尤其是茂王,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陰翳了不少。
太后與東海王,果然勾結在一起了,或者說,太后與宗王勢力,徹底的聯合在一起了。『
茂王雖然也算是宗王陣營中的人,但是他關係比較遠了,只是有稀薄的司馬家的血脈,能夠成為茂王,還是因為皇帝的恩寵。
他在宗王圈中吃的是不怎麼開的。
有很多宗王也看不起他茂王司馬雅。
因為他身上的司馬家的血液太稀薄了。
所以,算起來,茂王並不是宗王一脈的人,他更像是皇帝的爪牙,是皇帝的左右手,控制著北營、南營的精銳士卒。
被東海王一提醒,謝太后也是反應過來了。
「皇后在何處?」
「在殿中侍奉陛下。」
謝太后冷哼一聲,頗有些怨氣的說道:「本宮都到了顯陽殿了,也不見皇后前來拜見,還虧她是高門之女,卻是一點禮數都不懂,讓皇后到此處來拜見,到讓我來教一教皇后的禮數!」
謝太后一副要問罪的嘴臉,讓華恆的眉頭微皺,但他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動彈。
而茂王此時也不得不為皇后說話了。
「太后,皇后在殿中操持,又因為陛下病重,傷心欲絕,是故才沒聽到太后過來的消息。」
謝太后見到茂王給皇后求情,因為她要拉攏茂王的原因,倒不好發作,只得是說:「本宮心裡自然清楚,茂王,不如你去各個宮門查看情況,何如?」
太后明顯想支開茂王。
在這個時候,茂王看了謝太后身後的東海王,只得是領命。
現在沒有廣元侯與琅琊王氏,宗王加太后的組合,根本不是他茂王能夠撼動的。
他能夠為皇后說一句話,已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茂王離去之後,在太極殿中的皇后便被宮人知會了。
「太后來了?」
華恆在這個時候走了上來。
「太后頗有怒氣,皇后殿下需要小心一些了,莫要惹怒了太后。」
華恆提醒皇后,自然也是看出了現在的局勢。
太后想要將皇后趕走,但皇后若是被趕走了,這太極殿中,恐怕便是太后的一言堂了。
那他華恆的這個衛尉職務,也就算不得什麼了,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只得是聽從太后的命令了。
太后召見我?
皇后王惠風畢竟也不是傻子。
尤其是他到皇帝身邊侍候的時候,用盡方法確認皇帝確實病入膏肓了。
若是裝病,她用銀針去扎皇帝,用力捏皇帝,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確認皇帝的病情,她可謂是在殿中忙前忙後,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這也是茂王司馬雅在太后為她說情的原因。
因為在茂王看來,她皇后王惠風根本是不計較皇帝之前的疏遠,仍舊竭盡全力的侍奉皇帝,希望皇帝快快痊癒。
此乃賢后啊!
與之對比的太后,現在根本就不擔憂皇帝的身體情況,而想要接著皇帝的事情掌握權力。
不管是在茂王還是華恆心中都明白。
太后估計是希望皇帝死的。
只有皇帝死了,他們才能真正的掌握天下的權力。
只是...
以太后與宗王們的手段能量,能夠穩住這雒陽的朝堂嗎?
不管是華恆,還是茂王,心中都對這件事情存疑。
「多謝衛尉提醒,本宮知曉了。」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王惠風也是貴為皇后的,身後又有琅琊王氏,也不必怕她這個太后。
王惠風緩緩的朝著偏殿的方向去了。
入了偏殿之後,她見到太后,先是行禮。
「臣妾拜見母后,母后千秋萬歲。」
禮畢之後,皇后也是直入主題了。
「不知道皇太后召見臣妾,所謂何事?」
謝太后此時打量著皇后王惠風上上下下,這才嗤笑的說道:「陛下病重,皇后的這身服飾,豈不是過於招搖了?」
皇后身著淡粉色宮裝,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
尤其是她現在模樣憔悴,就更顯得可人了。
「臣妾知曉陛下病情,便匆匆趕至,並沒有時間更換服飾,還請母后諒解。」
皇后王惠風從謝太后的第一句話中心中便明白了,這個太后現在就是來找茬的。
說他的服飾過於招搖?
她的服飾就是稀鬆平常的服飾,要說招搖,謝太后現在穿的衣服才是招搖呢!
因為謝太后現在身穿的是禮服!
她身上的禮服是正紅色的,繡了九隻金鳳,看起來雖不及黑色禮服莊重,卻是華麗異常,鳳冠上是六龍三鳳冠,龍是金絲掐制,鳳凰是翠鳥羽毛製成,龍嘴裡垂下許多珍珠寶石,龍鳳之間還有一些翠藍花葉。鳳冠的下部有兩排以紅、藍寶石為中心,用珍珠圍成的小圓圈。
鳳冠後面垂著六條葉狀的裝飾物,上面滿是珍珠和寶石。鳳冠上的翠藍部分均使用翠鳥的羽毛製成,看起來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就謝太后這身裝扮,還能說她身上尋常的宮裝是招搖?
簡直是笑死人了!
「我見你神情恍惚,莫要在服侍陛下的過程中出了差錯,你這身上的裝扮也不夠得體,現在便回顯陽殿去,換好衣物,休息好了之後,本宮再將你召見過來。」
謝太后直接攤牌,要趕走皇后王惠風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陛下病重,臣妾如何敢走開?」
「莫非陛下離開了你之後,便沒人照顧了嗎?陛下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本宮是從小看著陛下的長大的,難道本宮不會照顧陛下嗎?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
「臣妾不敢。」
「既然如此,便回你的顯陽殿去。」
謝太后直接以勢壓人,皇后王惠風背後雖然有琅琊王氏的支持,甚至有廣元侯王生的支持。
但是現在兩人都不在,反倒是太后已經將華恆、茂王都說服了,雖然沒有直接表示忠誠,但因為是聽命與太后了。
而他皇后,現在在宮中,反倒是成為孤家寡人了。
「臣妾...」
「莫非,你連我這個太后的話都不聽了?我素來聽說琅琊王氏乃是高門大族,你出身琅琊王氏,對這些詩書禮儀之事,應該是更加了解的才是,怎麼現在還敢與我頂嘴。」
事到如今,皇后心中也清楚,她已經是不能留在太極殿了。
或者說,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反正她已經是知道皇帝的病情為真了。
只要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琅琊王氏與廣元侯肯定都會入宮來。
到時候宮裡宮外,便不是太厚一人說的算的了。
想到此處,皇后王惠風只得是點頭。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見到皇后王惠風識趣而退,謝太后冷哼一聲,但終於還是沒有繼續說什麼刻薄之語了。
「可惜她是琅琊王氏出身,不然的話,倒也是一個好媳婦。」
皇后在顯陽殿中的行為,自然也是被太后看在眼裡的。
不過...
有時候你做了什麼,並沒有什麼用處。
皇后出身自琅琊王氏,便足夠太后忌憚了。
「若是陛下駕崩了,總是要有一個皇后的,最好是膝下有血脈的妃嬪,最好她誕下的皇子,年紀要夠小。」
長秋宮的宦官在這個時候想起了一個人,說道:「或許羊貴人可以作為備用人選,她之前就素來受陛下信重,而且去年才生下了一個皇子,皇子的年紀,是除了嫡皇子之外最小的了。」
羊貴人?
謝太后想了一下,馬上便明白了。
「羊貴人,她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在之前謝太后被皇帝囚禁的時候,宮中妃嬪,乃至於皇后都與她很少走動,但羊貴人卻是經常的到長秋宮來拜見。
這一來二去之下,謝太后也知曉了羊獻容這一號人。
而且...
羊貴人也經常給長秋宮的宦官塞禮物,不然,現在這個長秋宮的宦官也不會在謝太后面前提起羊獻容來。
「那便召見羊貴人,讓她服侍陛下。」
羊獻容這個人選不錯。
首先她誕下的皇子年紀夠小,其次她背後沒有什麼外戚勢力,羊玄之不過一人而已,羊家在雒陽之中,別說是高門大族了,算是中門中族都算不上。
也真因為如此,羊獻容做了皇后1之後,也沒資格跟她爭權奪勢,是一個合格的傀儡皇后的人選。
「諾。」
長秋宮的主事宦官連忙去容華宮通知羊獻容。
「太后,陛下的病情還不知曉,現在召見羊貴人,並且讓皇后回到顯陽殿,陛下若是醒來了,恐怕不好說話吧?」
在眾人離開之後,東海王終於是說話了。
謝太后卻是不以為然。
「羊獻容原本就比皇后得寵,若是陛下醒來第一個見到的是羊貴人,恐怕陛下心中也不會有什麼怨氣,甚至都不會提皇后一句。」
東海王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說話了。
「現在,便只有等了。」謝太后眼神深幽。
東海王也是微微頷首。
不管是掌控南營北營,還是掌握宮裡宮外,都需要時間。
當然...
皇帝的身體情況,也需要時間來發酵。
只有等皇帝病死了,那他們的後手才能一一發動出來。
....
回到顯陽殿中的皇后換好衣服之後,便寫信讓宮人傳遞出宮,然而第一關卡都沒過,便被攔住了。
「什麼?居然將本宮囚禁在顯陽殿中了?」
饒是皇后王惠風修養不錯,現在也是被氣得滿臉通紅。
「想來是因為太后害怕皇后殿下通知琅琊王氏,才囚禁皇后的。」
「謝太后想要就此奪權,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若真讓太后奪權了,恐怕到時候不僅僅是本宮被終身囚禁,甚至可以性命不保,乾兒亦是如此,還有本宮的母族琅琊王氏,以及廣元侯...」
一時間,皇后王惠風想得非常清楚明白。
「只是,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人出不去,信就無法送出去了。」
皇后王惠風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人確實是出不去,但是信,未必是送不出去。」
幽蘭宮女愣了一下。
「只是...現在誰能送信呢?」
皇后心中自然有人選了。
那就是衛尉華恆!
皇后王惠風親自要出宮,那些圍在宮外的禁衛們只得是通知華恆過來,在華恆過來之後,皇后直接是出口質問了。
「將本宮圈禁在顯陽殿中,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皇后殿下這是太后的意思,臣下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好一個奉命行事。」
皇后手持錦袋,朝著華恆重重的扔了過去,後者手疾眼快,直接是接在手中。
「陛下還沒駕崩了,這天下是誰的天下,你華恆心中明白,而且太后有多少權勢,宗王有多少權勢,我琅琊王氏有多少權勢,你心裡應該明白,莫要站錯了隊,白白丟了性命,我話已至此,今日便不為難你了。」
說完,皇后徑直的走回顯陽殿中。
華恆表情微妙。
他手上的這錦袋,裡面明顯是密信。
皇后是要他傳信?
只是...
他華恆要傳嗎?
站隊問題,確實需要考慮,那他華恆,究竟該站在誰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