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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新朝(1)

2024-09-29 22:37:03 作者: 雨落未敢愁
  若是時間拖得太久,各地的諸侯王會乘機起事,各地的世家豪強們也會乘機起勢,那麼,皇帝司馬遹辛辛苦苦的削弱宗王,削弱世家的目的不僅是沒有達成,反而是讓天下的世家、宗王的實力急速膨脹,甚至到了朝堂都沒有能力處理的地步。

  而且...

  秦雍之地的河間王原本就不服皇帝,現在要是得了太后的命令入洛,一旦宗王掌握了權勢,那麼天下肯定會捲入腥風血雨之中。

  如果宗王掌權的話,他們肯定是想要自己去做皇帝的,而一旦宗王有了這樣的想法,還這樣做的了話,那麼其他宗王會不服,其他世家也會不服。

  一來二去之下,天下肯定動盪!

  這是杜錫絕對不想看到的畫面。

  「君侯,那依你來看,我該如何做?」

  王生笑著看向杜錫,說道:「陛下駕崩,如今朝野動盪,雒陽中更是兵戈相向,現在最緊要的,便是結束雒陽的內亂,給陛下發喪,召回天下宗王,整軍備戰,防止秦雍之地的河間王舉兵入洛,懲戒不臣之人,平定亂局,輕賦稅,寬邢獄...」

  王生說了很多杜錫喜歡聽的話。

  「並且,我會按照陛下的旨意,擁護皇嫡子為新皇帝,與眾位大臣一道輔佐新皇帝。」

  杜錫輕輕點頭,終於是準備交權了。

  「我會將曲尉及以上的人員召見過來,聽候君侯發落。」

  「這其中,有多少是茂王的親信,或者說是王衍的人,你清楚嗎?」

  杜錫聽到王生這句話,便明白王生要做什麼了。

  「自然是有的。」

  「給我一個名單,世嘏,此事事關天下百姓,陛下的江山社稷,你絕對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徇私,若是有了變故,你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杜錫猶豫再三,終於是重重點頭了。

  「你放心,其中的輕重緩急,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好!」

  見到杜錫這幅模樣,王生放心了。

  之後,杜錫將曲尉及以上的將官們都召集過來了。

  王生按照杜錫的名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是處決了名單中的人,之後再拿出皇帝的虎符以及詔書,徹底接管了北營。

  當然...

  如此的話,還不夠穩固,王生將幾個偏將曲尉調換位置,並且安插上他的親信,如此的話,北營才勉強受到王生的控制。

  將北營徹底掌握在手上,已經是隔日的事情了。

  杜錫臉上盯著兩個黑眼圈,顯然他昨日是徹夜未眠的。

  實際上,今日徹夜未眠的不止杜錫一個人,王生也是徹夜未眠,相比在雒陽的王衍,東海王司馬越他們,肯定也是徹夜難眠的。

  「已經掌握了北營五萬士卒,君侯下一步要作甚?直接殺到雒陽去?」

  王生輕輕搖頭,說道:「現在殺到洛陽去,還有些變數。」

  「變數?」

  杜錫愣了一下。

  「不錯,有變數,畢竟南營也有四五萬人馬的,雖然南營不如北營精銳,但要是讓這四五萬人到了別有用心之人,恐怕對雒陽百姓來說,也是一個災難,最好是將南營的士卒也掌控住。」


  杜錫明白了王生的意思,但他心中還是有疑惑之色。

  「現在陛下駕崩,雒陽動盪,應該早點去平定亂局才是,要是拖延了時間,讓東海王或者王衍掌控了局勢,那該如何?」

  王生輕輕一笑,說道:「我手上掌握十萬大軍,即便是他們掌控了雒陽的局勢,那又如何?」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王衍與東海王都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那還請君侯速戰速決,畢竟現在諸皇子還在宮中,若是東海王立了新君,而這個新君不是陛下的人選,恐怕到時候就遭了。」

  王生想要立皇后的兒子司馬乾為皇帝,是因為這司馬乾本來就是他的兒子。

  王衍肯定也是想立司馬乾為新皇帝的,因為這是他琅琊王氏的血脈。

  至於東海王,從宮中的消息來看,是想要立羊獻容的兒子為皇帝,因為他的年紀最小。

  而王生不知道的是,皇帝血書,已經是立了諸皇子中最年長的司馬臧為皇帝。

  各家都有各家的人選,現在的雒陽,恐怕是要亂成一團了罷。

  但這都與王生沒有關係了。

  聚兵,然後五萬大軍,朝著南營的方向去了。

  此時南營之中,裴頠與幾個親近琅琊王氏的偏將校尉商議,準備今日就發動士卒,將那些拒不配合的偏將校尉們處決了,然而帶著南營的五萬大軍前去雒陽支援。

  王衍催促的信件,已經是一封接著一封了,光祿大夫裴頠心中明白,現在他已經是拖不得了。

  也沒有時間拖了。

  尤其是他在之前得到皇帝已經駕崩的消息,便更明白現在時間的價值了。

  可惜...

  正當裴頠準備動手的時候,裴頠突然是感受到大地的震動了。

  這是數千上萬騎兵才能搞出來的震動。

  「這是什麼動靜?難道對方想要先下手為強?」

  「不,公師籓絕對沒有這個膽量!」

  南營的士卒大多被調集到益州去了,此時南營士卒的主要組成部分,要麼是近年來新招募的,要麼便是成都王司馬穎帶過來的。

  當然...

  成都王司馬穎已經是徹底失勢了,他的部將公師藩、樓權、郝昌,自然就在南營做偏將了。

  因為成都王宗王的身份,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自然是偏向於東海王的了。

  這也是裴頠在南營進度如此緩慢的原因之一。

  「不是公師藩、樓權、郝昌他們,還能有誰?」

  「聽聲音,是營寨之外的。」

  營寨之外?

  光祿大夫裴頠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非是東海王已經發動了北營士卒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局勢就太過於危險了。

  北營之前的負責人便是茂王司馬雅,這茂王司馬雅再怎麼說,也是宗王的人,肯定是不會站在琅琊王氏那一邊的。

  「難道我命休矣?」

  光祿大夫裴頠心中很是惶恐。


  在他身邊的偏將校尉臉上也有這驚恐之色。

  主要這北營士卒的戰鬥力比之南營士卒的戰鬥力要高上許多,更不用說現在南營他掌握的兵力不過一半而已,還有另外一半,是在之前成都王的部將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手上的。

  「不管什麼情況,現在出去看一看便清楚了。」

  裴頠輕輕點頭。

  到了現在,他已經是沒有退路了。、

  跑?

  能夠跑到哪去?

  更何況他裴家是跑不了的。

  在另外一邊,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難道是東海王的人來了,如此的話,我們便大事可為了。」

  自從成都王司馬穎倒台之後,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現在若是能夠換到東海王麾下,他們的未來會光明許多。

  他們也帶著人去營寨門口了。

  讓他們兩方人都失望了,出現在門口不是東海王的人,而是廣元侯王生。

  現在王生手握重兵,也不搞那些虛的了。

  「我廣元侯,這是陛下的虎符以及調兵詔令,本侯要徵召你們南營五萬士卒。」

  王生此話一出,南營營寨中頓時升起了議論紛紛之色。

  廣元侯不是死了嗎?

  在裴頠收到宮裡面的書信中,廣元侯已經是被燒死了,而且屍體還被司徒王衍驗證過。

  怎麼現在廣元侯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這...

  這是怎麼回事?

  光祿大夫裴頠一時間方寸大亂。

  而在另外一邊,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得知面前的人是廣元侯,手上還有陛下的虎符與詔書,一時間將心中的想法都掩藏下去了。

  當然...

  主要是王生背後有北營士卒,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王生一人到來,恐怕他們根本就不會給王生這個面子的。

  「怎麼?爾等還不將營寨大門打開,出來迎接?」

  王生吼了一句,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馬上反應過來了。

  「將營寨大門打開。」

  公師藩揮手說道。

  「慢!」

  跟在裴頠身後的那個偏將馬上前來阻止了。

  「爾等是東海王的人,我是司徒的人,現在廣元侯入了南營,怎麼會放過我們?不如據守營寨,等到雒陽的事情塵埃落定了再說。」

  這傢伙在挑撥人心。

  裴頠心中卻是很燥亂。

  「你...你說得有些道理。」

  有道理?

  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頓時嗤之以鼻。

  他們可沒有跟東海王的,最起碼明面上沒有去跟東海王,即便是開了營寨迎接廣元侯,那又會如何?

  「將營寨大門打開。」

  公師藩再對守門士卒吼了一聲,後者畢竟是他的人,在吱吖聲中,直接將營寨大門打開了。


  「唉~」

  裴頠嘆了一口氣,從這南營大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下場便可想而知了。

  琅琊王氏輸了。

  東海王也輸了。

  最後贏的人,是詐死的廣元侯。

  「裴公,你不阻止一下?」

  阻止?

  如何阻止?

  如果是這南營裡面的人都是聽他的話,或許還可以據守一二。

  但那公師藩、樓權、郝昌三人明顯是不敢與廣元侯作對了。

  這南營都不是鐵板一塊,如何據守?

  「王衍敗了,我勸你,最好去討好廣元侯罷,希望廣元侯是一個心善的人,不然你我...」

  光祿大夫裴頠的話沒有全部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是表達出來了。

  在裴頠身邊的偏將沉默了。

  公師藩、樓權、郝昌在營寨開了之後,便出去迎接王生了,他們倒也乾脆,反正廣元侯的名聲是天下皆知的,他手上又有陛下的虎符詔令,在他麾下又不丟臉。

  所以這三人直接是跪伏在王生面前了。

  「末將公師藩、樓權、郝昌,拜見君侯。」

  對於這三人,王生倒是有些印象。

  「起來罷,這南營中,就你們三人負責的?」

  「自然不是,光祿大夫裴頠也在其中,他是琅琊王氏王衍的,想來說服我等發兵雒陽,我等未接到陛下詔令,是故多日來不發兵。」

  裴頠...

  王生輕輕一笑,說道:「你們將琅琊王氏的人綁了,除了那個裴頠,其他的人全殺了。」

  裴頠在世家中還是非常有名聲地位的,現在殺了,對王生的名聲有損。

  當然...

  事到如今,王生也不在乎這些名聲了。

  之所以留下裴頠,是他對王生有用。

  對於世家,王生肯定是要打一批拉攏一批的。

  現在的天下世家門閥實力鼎盛,想要直接將世家實力消滅了,那是不現實的事情。

  只得是日後分化治之了。

  花了一天的時間,王生將南營也整頓了,調換曲尉校尉偏將的職務,在關鍵職位上安插親信,然後,王生領著這十萬人,便朝著雒陽進發了。

  是日,王生便到達雒陽城前了。

  「爾等速速開門,我奉陛下詔書,前來平定王衍與東海王的叛亂。」

  這守城的是司隸校尉劉訥,他見到王生的出現,就像是見到鬼一般。

  「廣元侯,你是人是鬼?」

  王生被這個劉訥給逗笑了。

  「我是人是鬼,你不是一樣就能看出來。」

  「你不是...」

  王生哈哈一笑,說道:「本侯現在率領南營北營十萬大軍前來,識趣的,便將城門打開,我對你還會寬恕處理,若是冥頑不靈,你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司隸校尉劉訥眼中猶疑不定。


  但王生已經是沒有耐心了。

  「攻城!」

  他大手一揮,士卒便與攻城器械一道,朝著雒陽城猛攻而去了。

  於此同時,埋伏在雒陽南城附近的王生的死士也一個個暴起,兩面夾擊之下,雒陽的家奴守軍根本就守不住。(之前的精銳已經攻打皇宮的時候消耗了。)

  雒陽這座雄城,瞬間被破。

  而司隸校尉劉訥也被王生直接生擒了。

  「陛下將司隸校尉如此重要的職位給你,你卻勾結王衍謀逆,並且還出兵害我,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司隸校尉劉訥看著王生,想要求饒,卻有彎不下腰,當然,劉訥心中清楚,即便是他向廣元侯王生求饒了,以他這些日子做出來的事情,也沒有活路了。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不如死得硬氣一些。

  「要殺要剮,請便。」

  王生可不跟他客氣。

  「殺了,頭顱掛在城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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