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處鄱陽湖地帶,蓮湖鄉周圍並沒有什麼高山,音家老爺子所指的山也就是一座不過五十來米高的小丘陵。
整個山坡都已經是被鄉里居民給開墾好了,一路都可以看到農田,不過因為是山地,所以種植的都是一些比較抗旱的蔬菜,主要是以馬鈴薯和番薯為多。
這樣的小丘陵,還沒上山的時候,蘇晨便是看到了有那麼三四間木屋,相互之間的距離也不是特別遠。
「蘇先生,這些木屋都是鎮上人搭建的,早些年山里動物多,還有野豬之類的,一到晚上就會出來到田地里禍害植物,所以村民們索性就在這山上建木屋守夜,要是有野豬之類的來了,也好驅趕。」
音離帶著蘇晨上山,途徑那些木屋的時候,也是給蘇晨解釋了這些木屋的作用。
「不過這些年大家都很少種地了,也就老人家們還種點蔬菜自己家吃,這山上的田地大部分都荒廢了,就算有種植的,主人家也不會那麼精心料理了,也就上來鋤點草施個肥。」
音離一邊介紹,一邊繼續說道:「翻過山頭,在山的那面就可以看到那位肖師傅居住的木屋了,我也只是來過一次,還是好幾年前跟爺爺過來了一次。」
說這話的時候,音離妙目看向蘇晨有些好奇,她不知道蘇先生和自己爺爺談了什麼,爺爺突然給自己一把鑰匙,讓自己帶蘇先生去肖師傅的木屋。
「山的那面是朝向鄱陽湖的吧。」
蘇晨看了眼朝向,從這邊是看不到鄱陽湖的,因為被山給擋住了,幾分鐘後走到山頂,可以俯視前面鄱陽湖的水面,浩瀚的鄱陽湖一眼還望不到邊。
而在山的下方,則是有那麼兩間木屋,不過相比起那些村民搭建的簡陋木屋,這兩間木屋就要精緻的多,還有一個石頭堆砌的院牆圍著。
「汪汪汪!」
在蘇晨和音離兩人離著木屋還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的時候,院子裡便是傳來了狗吠聲。
「這是我五叔養的一條狼狗,我爺爺說怕有小偷到肖師傅這木屋裡偷東西,特意讓我五叔把狼狗給關在院子裡守門。」
音離用鑰匙打開了院子的木門,一條黃色身影便是很快竄出,直接是蹦到了音離的身上,巨大的衝力讓得音離一個踉蹌朝著後面跌倒。
蘇晨見狀連忙伸手抓住音離的手臂,使得對方沒有倒下去。
「蘇先生,謝謝您。」
音離感受到自己手臂傳來的溫熱,俏臉微微一紅,隨後看著在自己腳下不斷咬著尾巴的狼狗,沒好氣說道:「嘟嘟你差點害我摔跤。」
汪汪汪。
嘟嘟朝著音離叫喚了幾聲表示委屈,不過當這狗眼轉移到蘇晨身上的時候,這狗突然前爪猛地刨地,整個身子下伏,這是所有狗在進行攻擊前的姿態。
「嘟嘟,這是蘇先生,不是外人。」
看到這一幕,音離連忙就要伸手去撫摸嘟嘟的狗頭,想要讓嘟嘟安靜下來,但奇怪的是嘟嘟直接是跑開了,跑到了幾米開外,衝著蘇晨一陣怒吼。
「這是感受到了我身上的陰氣?」
對於這條狼狗的表現,蘇晨不覺得意外,雖然因為喜神術的原因,他身體裡的陰氣一般修行者都看不出來,但狗不一樣,狗的鼻子很靈,估計是聞到了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
狗對於各種氣味很敏感,像很多時候深更半夜,一些狗無故犬吠,就是因為聞到了陌生或者特殊的氣息。
不過要對付這類狗也很簡單,蘇晨不再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體內的陰氣放出,那狼狗眼神都變了,由原來的伏著變成了趴下,望向蘇晨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嘴裡更是發出了嗚嗚的哽咽聲。
「沒事了,我們進去吧。」
音離看到嘟嘟那麼聽話的趴在地上甚至一動也不敢動,看向蘇晨的目光充滿了好奇,她好奇的是蘇先生到底是做了什麼,竟然讓嘟嘟這麼的害怕。
兩人走進院子後,音離拿出另外一把鑰匙打開了木屋的門,推開墓門,傳來個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屋內的衛生倒是有些出乎蘇晨的預料,並沒有多少灰塵,顯然是有人定期清理過的。
除此之外,蘇晨還聞到過一股沁香味,這是樟腦丸的味道,主要是用來防腐和防蟲防蛀的,畢竟這山里蚊蟲多,要是不弄點防護措施,就連家具都要被蟲子給蛀掉。
屋內是沒有電燈的,但在桌子上擺著一盞煤油燈和一個手電筒,整個很簡單,大廳就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再往裡面則是一掌木板床,不過在左側還連通著一扇門。
看到蘇晨朝著這扇門走去,音離介紹道:「這是肖師傅的書房,肖師傅留下來的東西都在這裡面,我爺爺每個禮拜都會讓叔叔他們過來打掃。」
推開書房,印入蘇晨眼帘的便是一個書桌,上面擺滿了一些線裝書,而在書架前面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個毛筆架,上面有那麼十來只毛筆,其次就是一個硯台還有鋪在硯台下面的宣紙。
「蘇先生,您要找什麼資料您去找,我餵一下嘟嘟。」
雖然不知道蘇先生和自己爺爺談了什麼,但既然爺爺讓自己帶蘇先生來這裡,顯然是衝著肖師傅書房裡這些書來的,作為一位大學生,她平時去圖書館查找資料的時候就不喜歡被別人打擾,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不想打擾蘇先生。
「音小姐自便就是。」
蘇晨笑著點了點頭,走進書房之後,掃了眼書架上的那些線裝書,這些書大多都是八十年代印刷的,裡面都是繁體字,其中以風水類書籍為多,至於算命看相的書,只有那麼一兩本。
「這位肖師傅應該只擅長算命,對於風水這一行並不太懂,這些書應該是他找來學習的。」
粗略翻了下這些書,蘇晨對這位肖師傅的本事便是有了個大概的判斷,而之所以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原因很簡單。
以那位肖師傅的年紀,應該是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經學藝有成了,如果真要懂風水這一行,何必還要再看這些八九十年代印刷出來的書。
更何況這些風水書分了好幾個流派,那本《地理巒頭訣》這種明顯就是來自於楊公風水的巒頭派,而那本《二十四向立論》就是屬於三合派的了,還有這《飛星九穴》就屬於玄空派了。
一般會看多種風水學派的書,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初學者,不知道從哪裡入門就什麼都看,一種是大成者,要融合其他門派學說進行融會貫通。
如果肖師傅是一位地師的話,並且已經是到了融合多派理論的境界,也不至於等到死都沒等到地冕出世了,到了這個境界的地師,自然會有辦法提前獲取地冕。
在蘇晨猜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肖師傅發現了地冕的存在,而後才收集這些風水書籍,想要從中查找有沒有提前獲取地冕的辦法。
目光從書架移開落在書桌上,那被硯台給壓著的宣紙並不是空白的,第一張宣紙上面是寫著兩句詩。
「自入鄱陽十里程,滿湖波光射太虛。枯木有根生千枝,空祠無人香亦旺,迴環四望真奇觀,識破乾坤無妙法。」
在這句詩的下方還有著一個時辰和名字:葵酉年辛酉月鄙人肖勝興有感而發。(第二個龍套出現,滿足他的要求:主角升階人物。)
這首詩的前面兩句和後面兩句在蘇晨看來很好理解,唯獨中間這一句有些隱晦難懂,第一句描寫的是景色,而最後一句應該就和地冕有關係了。
因為這肖師傅是在音小姐出生前就已經是逝世了,這麼推斷起碼有二十多年,那麼這葵酉年應該是指的90年代了。
「按照音家老頭說的,這位肖師傅是在96年去世的,如果往上推的話,葵酉年就是指的93年,也就是說至少在93年之前,這位肖師傅就發現了地冕,而這句識破乾坤無妙法,應該指的是他發現了地面,可卻沒有辦法得到這地冕,與此才有了這首詩。」
當然,這只是蘇晨自己的推測,這首詩是不是這意思已經無法確定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中間這兩句的意思,「枯木有根生千枝」和「空祠無人香亦旺。」
不過蘇晨不著急,自己這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擺著不少這位肖師傅所留下的筆記,應該是可以有收穫的。
想到這裡,蘇晨看了眼在外面正要掃帚清掃屋檐蜘蛛網的音離,這女孩還挺膽大和能幹的,正常女孩最怕這些蜘蛛蟲蟲之類的,哪裡敢去弄這些。
「音小姐,你先下山吧,我今晚就在這裡過夜了。」
音離剛把蜘蛛網給弄下來,聽到蘇晨的話,詫異問道:「蘇先生,這裡已經很久沒住人了,而且都沒有被子……」
「不礙事,我們這一行的人,有時候餐風露宿都是正常的,正好我可以借著晚上的時間好好研究一下肖師傅留下的筆記。」
聽到蘇晨這麼說,音離沒有再說什麼,一般人肯定是不敢一個人住在山上木屋過夜的,但蘇先生這樣的高人肯定是不怕的。
「那到晚上的時候,我來給你送飯。」
蘇晨看了眼天色,已經是有些暗淡了,答道:「你一個女孩子的大晚上上山不方便,還是叫男的給我送吧。」
「沒事的,我會叫上伴一起的。」
「那就麻煩音小姐。」
蘇晨最終沒有再客氣,哪怕是修行者也是要吃飯的,更別說他才只算是半隻腳剛踏入修行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