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府內,嘈雜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歇,畢竟咫尺青天之事關係重大,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又有新的通告來了。
蓋聶和程知遠從後面回來的時候,正好見到星宿府的信使過來,這傢伙把新的通告分發下去,最後把一張特別大的貼在青蛇玉柱上。
那玉柱上滿滿當當,都是上面派發的通告。
玉柱邊上的酒肆櫃處,有個胖子打著呼嚕,結果青蛇玉柱上爆射出一道光,直接把他的頭髮燒沒了一塊。
胖子嗷嗚一聲慘叫,頓時醒過來,看見青蛇玉柱上那條玉石雕刻的大青蛇投來鄙視目光,立刻怒道:「貼個通告嗎,貼就是了,要我看幹什麼,我又不去殺妖!」
信使看了他一眼:「不去殺妖,但好歹要負責星宿閣里的通告分揀,你再摸魚,我就向上面參一本,讓你丟了這飯碗。」
胖子頓時一個激靈,面上兩團肉擠到眼前,堆笑道:「哪的話,我一直都是兢兢業業,認真負責的,今天就是太累了,您就當沒看到。」
說著,遞出去兩枚大錢,信使看了一眼,摸過去收下了。
胖子這才鬆口氣,清了清嗓子:「都看看,新的聖人通告下來了,老幾位,有活幹了啊!」
星宿府的青牌們嘀嘀咕咕,這新的通告上,主要目地還是尋找這個孩子,但是後面多了幾條需要注意的東西,即這個「咫尺青天」,決不能落到妖的手裡。
「小妖吃了咫尺青天立刻就化作大妖,這孩子相對於妖來說,就是長生果,不老泉,天霖草,如果被妖給吞掉了,那麼星宿府就要面對一個很棘手的傢伙。」
「如果找到了,可以親自面見聖人提一個條件,什麼條件都行,哪怕是去洛陽城挖牆腳.....」
高福摸著下巴,讀著通告上的東西,麵皮抖了抖。
去洛陽城挖牆腳.....這確實是任何聖人都不會去做的事情。
洛陽城乃是天子居所,更是鎮壓人間的八極之地,亭台樓閣,宮城池觀之一,那磚塊都是有定數的,貿然取走一塊,必然會引動洛陽城的龍氣,取磚之人如果承受不得那股龍氣,怕不是立刻就暴斃當場。
不管是取磚的人,還是後面拿磚的人,都是一樣。
何況據說,那洛陽城的城磚,每一塊都是一座大山所煉化而成的,沒有聖人級的法力,根本想都不要想。
看來這一次星宿府確實是下了血本,趙國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個孩子。
這也是情理之中,要是喚作其他的....比如秦國,現在估計已經發動幾十萬大軍搜山檢海了。
但趙國現在不如秦國強橫,雖然可以抗衡,但如果一對一,其實敗率很大,所以秦國可以囂張,首先人家厲害,第二點就是人家遠。
但趙國必須低調行事。
高福的眼睛瞥了下周圍,嘿嘿的笑道:
「我說各位,聖人派的這個任務,回報看來豐厚的緊啊,逆天改命就在此一搏,現在還有沒有打算結伴一起乾的?」
他說著,目光使勁給梁鵲遞眼色,後者數著袋子裡的銅錢,好看的眼睛瞪的老大,此時驀然抬頭,冷冷道:
「你忘了在甘江上,你差點被那人面蛇吃了的事情了?」
高福咧嘴:「我是福將麼,沒得事情的啦,危星主你就不心動嗎?」
梁鵲蹙眉,說不心動是假的,聖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誰找到,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這樣,說不定連復國這種要求,也可以辦到。
「不不不,復國這種事情依靠別的國家還是太假,我還是得要錢.....趙國從長城對面的鬼方處,這些年搶了不少錢,聽說李牧聖人直接把一座金山扛了回來,趙國現在不缺錢.....還是得要錢,拉人靠我自己.....」
梁鵲打起自己的算盤來,越是算,眼睛越是放光,而開心果蹦蹦跳跳:「梁鵲梁鵲,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不聽,閉嘴!」
梁鵲沒看它,而開心果嘴巴頓時一癟就要哭了。
「好吧,你講,就一次。」
梁鵲揉了揉眉心,開心果頓時高興起來,嘰嘰咕咕又開始講它那不好笑的笑話。
開心果是一種精靈,是一顆松果成精。
牟長飲了一壇酒,打了個飽隔:「呼....話說現在萬妖橫行,做這個事情,有點風險啊。」
「你們不覺得,汾水邊上各個地方的支流,出妖......有些太頻繁了嗎?」
陳津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都說了,萬妖橫行,禮崩樂壞在即,諸侯不臣,天子之威幾乎掃地,出現這麼多妖也實屬正常。」
「陳津!」
有人喊了一聲,陳津頓時反應過來,連忙道:「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嘩啦啦——
竹簾被掀起來,後面出現一個身著長衫的年輕人,他的身後面別著一把割鹿刀,國字臉,總是笑呵呵的。
只不過他那長衫的一條袖子,卻是不翼而飛,大半個胳膊裸露在外,肌肉繃得緊緊。
他一進來,所有人便都看過去,指著他笑:「老張,你又把袖子弄丟了!」
這話出口,星宿閣內便是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萬幸吧,袖子丟了又不是胳膊丟了,這次我遇到了一個大妖,可不得了呢,還有,我不姓張!」
國字臉的年輕人很是無奈,他從胸口一個後縫上去的破口袋裡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骨頭,徑直走向青蛇玉柱。
「誒誒,那什麼東西,給老頭我看看。」
鷗黃老人從後面走出來,看到年輕人手裡的那個骨頭,目光頓時一凝。
「鷗老前輩。」
年輕人笑呵呵的,把原本準備交給青蛇玉柱的骨頭遞給鷗黃老人。
蓋聶見到他,頓時眼睛一亮,對程知遠道:「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也是我們南天星宿的星主,在榆次時間挺長了,是張月鹿老張.....」
這話落下,程知遠還沒有反應呢,國字臉的年輕人便欲哭無淚:「我不是老張!也不姓張!我叫弓長!」
蓋聶:「那不就是老張嗎!」
弓長:「(語無倫次)」
「好了好了別插科打諢。」
鷗黃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安靜,他兩眼仔細看著那骨頭,捏了兩下,他的手指突然一痛,皮被撕破,當中滲透出一點殷紅的血來。
他的神情瞬間就無比嚴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