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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哈士奇之怒(外傳)

2024-09-29 23:52:16 作者: 一代大俠愷撒哥
  一直到傍晚黃昏時分,對面的這些士兵反覆橫跳幾十次之後,大概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回自己哨所去了。這邊哨兵也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小勺子則一直坐在屋裡,干坐生悶氣。

  她當然也知道這裡雙方兵力有差距,真硬打是打不過的。而且即便這會兒小勺子出手教訓了他們,但小勺子不可能常駐這裡,一旦走了,對方難道不報仇麼?兵力相差數倍,和內地通信有幾天的間隔,這些都是關鍵問題。

  而造成這種關鍵的,無疑就是地理問題。對方離主城近,我方離主城遠,所以對方能運送較多的物資,有較好的後勤保障,也就可以駐紮相對多的人。而我方就算快馬也要三天,如果運送物資那至少一周。如果人多了,那物資量也成倍增大,運送則更為吃力。

  這種客觀造成的兵力差距,也讓對方出現了一些莫名的優越感。而且對方調動頻繁,每個月輪守,每個新來的部隊都會興致勃勃的欺負一下他們,當感覺沒意思的時候,他們又調走了。然後換來了新的。

  如今看來,與其說這裡的人氣度大,不介意凍都哈士奇的蔑稱,倒不如說他們已經無奈了,已經習慣了。打又打不過,也總不可能為了他們扔點東西就叫主城的人來,就算來了能怎麼樣?衝過去打人麼?

  理論上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們真的太過分,那只能這麼辦。只是這衝過來也得三四天,小勺子自己想想也覺得僅僅為了反覆橫跳,大動干戈也很麻煩。

  「龍鷹騎士呢?」小勺子想起一事,「如果叫他們過來應該快一些吧?」

  洛克洛克坐在她對面,聞言只是搖搖頭:「你不知道吧?龍鷹騎士雖然可以在這裡作戰,但也不適合長期駐紮。他們還在更加內地的主城,要叫他們過來,那基本是戰爭了。」

  小勺子嘆息一聲,只能搖頭不語。

  片刻之後,巡邏的人回來了,炊事員依然正常開飯。只是這一次,他有了準備,故意做了兩份不辣的牛排,而他自己和上尉則吃別人切下的一個角。這邊食物有數,這也是迫不得已。

  席間,小勺子不由問:「昨晚野蠻人衝進來,有什麼對策麼?」

  眾人都轉頭看向上尉,上尉乾笑兩聲:「今天出去看過了,一切正常。可能只是路過,我會記錄在報告裡的。」

  「報告要幾個月才能送到吧?」小勺子又問。

  「沒這麼誇張,月底我們會進行聯絡一次。」上尉有些尷尬。

  小勺子不再追問,從包裹里拿出昨天包著的辣牛排,然後混合這辣牛排和不辣的牛排一起吃。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吃少點倒也能承受得住。眾人都投來詫異的眼神,卻沒說什麼。

  「其實你沒必要練自己吃辣,」上尉開口,「你住不了太長時間,做這東西也就最後放辣和不放辣的區別。對炊事員來說也不是很麻煩。」

  小勺子轉頭看了洛克洛克一眼,她也是很自然的吃著不辣的牛排。但小勺子還是固執著:「沒事,反正吃點辣也不錯。」

  連吃幾口之後,小勺子又覺得辣味直衝鼻孔,不由張嘴喘氣。

  洛克在邊上笑了:「你不會是心裡不高興,吃辣來撒氣吧?」

  「沒有!」小勺子否認,然後繼續吃辣。

  上尉聽見,當然也看出小勺子為什麼不高興。但卻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勸起,只能嘆息:「很遺憾,邊境守衛不是光憑蠻力就能守下來的。有時候我們只能忍耐和退讓,這些跳來跳去都是小事,不怕實話告訴你們,更過分的事情他們都做過。」

  在場眾人都眼神暗淡,顯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昨天還意氣風發向小勺子介紹什麼戰略的上尉,此時顯得尤為苦悶。

  「幾個月前,他們甚至還衝到我們邊防哨所里來。搶走我們的水和食物。我們外出巡邏的時候,這裡就兩個人,能擋住什麼?如果不外出巡邏,那這麼大的地方怎麼辦?出了事情上面又要怪我們不巡邏。巡邏人少了又巡邏不到位,何況這裡該留守多少人才能擋住對面?全留下都不夠。」上尉嘆息。

  「我早就匯報過幾次了,但也城內騎兵也就來了一次。要等四五天,中途他們已經換防了,新來的軍團什麼都不知道,上前和他們理論,一推三五六。我們主城部隊也不可能在這裡駐紮太久,一次外出帶足糧草,帶足水。但真要出兵到對方邊境,那還要上面授權。他們只能做的是維護穩定。」

  「穩定當然是很穩定,我們兵力夠的時候他們肯定老實。但他們不可能常駐,後勤都不夠,一旦撤走還是我們倒霉。我們也曾經建議過,要不我們也扮演野蠻人,衝去把水和食物搶點,也算給他們一個警告。但平時我們人少搞不過他們,主城部隊來了,讓他們幫忙,卻不願意。」


  「為什麼?」小勺子下意識問。

  「怕擔責任吧?」上尉苦笑片刻,「他們又不住這裡,被罵他們也聽不見。不過是短時間停留,沒必要冒這種風險。最終,估計只要我們這裡不死人,這裡發生的事情,連外交部都懶得提及。」

  眾人都覺得苦悶,上尉一席話,也讓大家心情變得尤為低落。上尉眼見士氣太低落,當即話鋒一轉:「不過總算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這人多少有點藝術修養,會畫一些圖畫。我就把對面的長官約出來,給他畫幾張畫。算是藝術交流一下。」

  小勺子想起對方長官床底下暗格里的一些不可描述的畫冊,不由對眼前的上尉……另眼相看。

  上尉還在乾笑:「還好,對面也是一位紳士,很有風度。而且藝術交流,無國界嘛。」

  小勺子:「……」

  「我們通過藝術交流,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兩國友好。我也努力闡述一些基本常識,在這種苦寒之地,我們不應該再鬥爭。畢竟一打架都是一身汗,他們雖然比我們條件略好,但其實也是很差的。最後我們也達成共識,能不打還是不打,如果能這樣那就最好了。」上尉解釋,「只是對面的長官似乎也不能完全掌控所有的士兵,可能有些士兵會自作主張干一些幼稚的事情,但至少還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小勺子下意識的看看周圍人的表情,見他們神色如常,似乎並不知道半夜交易的具體內容。

  「但是,昨天他們都衝過來了。」小勺子回答。

  上尉沉默片刻,只能點點頭:「對,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和對面交流,大家在我沒有交流完成之前,還是先不要擴大事態。」

  小勺子還是搖搖頭:「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如果下個月對面來了一個不懂藝術的人呢?」

  上尉又露出自信的笑容:「不會有完全不懂藝術的人的,就算對方有奇怪的藝術癖好,我也可以畫出附和對方癖好的藝術來。」

  小勺子:「……」

  邊上洛克洛克湊過來:「怎麼了?我覺得你的表情有些奇怪?」

  「額,有嗎?」小勺子下意識摸摸臉,「是不是臉太紅了?大概是被辣的吧?」

  對面上尉笑了笑:「其實只要你願意,我也可以給你畫一張。」

  「不用了,謝謝。」小勺子急忙拒絕。

  上尉倒是弄得愣了愣,他還沒意識到對方已經偷入地方哨所,並看到了真正的藝術。這次開口只是真的想畫一張普通的肖像而已,不少擅長繪畫的人對朋友都有類似習慣。被這麼直接拒絕,還有些遺憾。

  一頓飯就在這古怪的氛圍中吃完,當然覺得古怪的可能只有小勺子一個,其他人神色如常,都沒聽出什麼問題。

  飯後又是自由活動時間,眾人各自忙各自的。小勺子和洛克在縮在一遍,聊了兩句不由又扯到眼前的邊境問題。小勺子還是嘆息:「如果有個別高手願意常駐一段時間,高手人少,可以不用大量的後勤。可惜大概沒什麼人願意過來……」

  小勺子說到一半突然一怔,自己又是為什麼而被派過來的呢?所謂探查對方邊境這種任務,根本就模煳不清。刺客與軍方本質也是聯動,是否派她們過來,也有協助鎮守的意思呢?

  洛克洛克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一二,她只是笑笑:「刺客的任務有時候也有很大的靈活性。單人獨立行動,也不能太注重法律條文,嚴格來說潛入刺殺,本身就是違法的事情。就看你的機智了,我這次是你的輔助,主要你來下決定。」

  小勺子下意識點點頭。

  「不過今夜你還是安穩點,在這裡睡吧。」洛克也提醒一句,「對面哨所可能有大人物,先觀察觀察再說。」

  洛克所說的大人物,自然就是昨夜逃走的帝國劍聖,退役老將布萊德雷和其護衛。如果他們兩個人今天住在哨所,那別說小勺子,就是洛克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在對方邊境被抓住,那不但理虧,而且還給外交部增加壓力,如果被殺,那就是白送一條命。

  不過這倒是洛克多慮了,其護衛羅伯斯身受重傷,兩人當夜就已經趕往了對面主城內。萊博齊耳國常年受萊恩帝國的照顧,帝國的退役老將,更是奉若上賓。雖然半夜抵達,但主城守軍依然開城迎接,守將更是親自拉馬車過來。

  布萊德雷表示自己的護衛身受重傷,需要治療和休息。一群人當即去找城內最好的牧師,並在軍營內安排最豪華的房間給他們入住。並且也順帶痛斥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連將軍的護衛也敢打?


  布萊德雷掃了他們一眼:「路過邊境的時候,好像受到一個號稱凍都之狼的部隊阻撓。」

  守將頓時哈哈大笑,然後拍胸脯保證:「將軍,你放心,別的不敢說。凍都哈士奇根本不值一提,明天我們馬上通知我們的邊境部隊,好好揍他們一頓,給將軍出氣。」

  將軍不置可否,只是回答:「行了,我要休息了,有事情明天再說吧。」

  「好,將軍好好休息,」守將宛若僕人一般低頭哈腰,「有事情叫我們,我們馬上就到。」

  關上門,守將瞬間直起腰杆,對著手下指點:「聽著,明天給邊境那邊穿個訊,讓他們先把對面的人揍一頓再說。」

  次日凌晨,傳令兵當即領命而去。不過當傳令兵到達哨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這會兒他們大部隊也出去巡邏了,雖然留守也有三十號人,要直接出擊已經可以,但長官不在,大家倒也不敢太隨意。

  於是他們這群留守的人在邊境線上反覆橫跳,不斷的挑釁對方,最終得出結論,他們是真的凍都哈士奇。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他們哨所就兩個人,也不得不成為哈士奇。

  但哈士奇的無能卻進一步助長了這邊的氣焰,當他們長官巡邏回來時,幾乎所有人都請戰出兵。欺負人果然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對面還有女兵,還來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姑娘,不免會讓他們產生一些猥瑣的幻想。特別是在命令要揍人的情況下。

  但他們的長官還是能保持一些冷靜,沒有多高興,反而痛罵了他們一頓:「你們高興個啥?你們以為揍人很好玩?你們能把握住度麼?平時罵幾句,扔點破爛,反覆橫跳都不說什麼了。真把對面惹惱火了,你們以為整個樓保勒國就三十幾個人了麼?」

  「也不會動腦子想想,你們真幹了出格的事情。我們這邊還能有好日子過麼?最後沖在最前面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小兵?第一個死的還不是我們?」長官怒罵,隨即也說了一句真相,「關鍵還沒到換防的時候,不然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眾人沉默,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長官說的對。

  長官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有命令,那也沒有辦法。明天還是謹慎一些,穿斗篷,扮演野蠻人,意思一下行了。」

  次日清晨,一眾萊博齊耳國士兵已經穿上黑袍蒙面,這次他們都沒怎麼掩飾,就從哨所里出來,騎上馬,然後緩緩的往樓保勒國走來。

  上尉等人原本還打算出去巡邏,但眼見這陣仗,當即也列隊對持。只是對方人數比他們多三倍以上,一對持就是一個半包圍的態勢,心中忐忑。

  「你們是誰?」上尉明知故問。

  「我們是野蠻人!」對方也睜眼說瞎話。

  「你們想幹什麼?」上尉再問。

  「把你們的水和食物都教出來,不然就揍你們!」對方平靜回答,「這裡出汗很麻煩,你們也知道,所以大家爽快點。」

  「你!」上尉咬牙切齒,「你不希望再感受藝術的薰陶了嗎?」

  對方似乎頓了頓,乾咳兩聲回答:「沒辦法,這都是將……都是酋長的命令。」

  「少廢話,」邊上已經有人不耐煩,「交不交?」

  「不交!」

  這群野蠻人當即掏出臭雞蛋、爛菜葉、爛泥之類的東西砸了過來:「交不交?交不交?臭死你們!凍都哈士奇!凍都哈士奇!哈哈哈……」

  眾樓保勒**只能用手遮擋,狼狽不堪。這裡洗澡不易,今天被臭了,那可能要臭幾個月,這種攻擊可謂極其惡毒的方式。看似開玩笑一般,也沒什麼實質傷害,但卻讓人難受之極,也屈辱之致。

  如果真刀真槍對決,就算人數較多也難免會損傷。對方被逼無奈,必然會搏命反擊。但此時這種如同瘙癢一般的攻擊,卻讓他們迷茫,也不知所措。甚至還在猶豫,現在該反擊了嗎?該出手嗎?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嗎?好像還能再忍一下?但對方,卻能完美達成揍他們一頓這個指標。

  「如果一個人連鬥志和血性都磨沒了的話,還不如直接就承認了對方稱唿自己的綽號。」突然,小勺子從哨所內緩步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桿旗子,臉色平靜,腳步沉穩。

  上尉轉頭看見,不由提醒:「你拿錯旗子了,那不是我們的旗子。」

  「我知道。」小勺子拿的是前天對面扔過來的,印著哈士奇狗頭的旗幟。只見她穿過己方的隊列,來到最前面。然後抖出旗幟,讓碩大的哈士奇狗頭迎風飄揚!

  「來啊!我就是凍都哈士奇!誰來與我一戰?」

  一聲厲喝,猶如平地驚雷,將這裡敵我雙方全都震住。錯愕,驚詫,不可思議一瞬間都寫在大家臉上,隨即對面就爆發出成片的笑聲:「哈哈哈哈……凍都哈士奇!終於承認了……哈哈哈……」

  小勺子黑著臉,拄著旗站著不動:「……」背後的我軍都格外尷尬。

  「好,我來挑戰你!」一群人笑完,終於有人立功心切,爆發出紅色鬥氣,縱馬提槍而來。小勺子旗杆翻轉,往前一送。這人當即躲避不及,跌下馬來。

  「……」現場瞬間一片安靜,錯愕,驚詫,不可思議再次寫在所有人臉上,居然可以不用鬥氣,僅一招就擊敗一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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