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位勇者,對於戰鬥力固然是翻倍,但對於邊上隱藏眾人的工作也同樣增加不少,至少要去抓的史萊姆更多了,而寶箱也不能準備太少。賽因等人想兩隊人分開準備,他們三個準備棉被勇者的寶箱,而光之勇者的東西交給沃德勒。但實際考慮又不太可能,兩個人在一起,看見一個寶箱,誰拿也說不定。
唯一能做的只能把醜話說在前面,一旦兩人產生衝突,保護自己人。這不是商量,這只是在提醒沃德勒。沃德勒無奈,心知自己一個人也打不過他們三個,只能不說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夜晚時分對於賽因他們,總是最忙碌的。要弄寶箱,要弄神跡,要抓史萊姆等等等等,還得派一個人留在原地看著兩個勇者,以防萬一。昨天他們弄到凌晨時分才睡兩個小時,長此以往必然撐不住。所以也和凱文等人約定,幾天輪換一次。
今天多來了一個光精靈,活也輕鬆一些,最近史萊姆不好抓,附近基本都被掃乾淨了。這幾人不得不徒步幾公里之外的山裡去找,一人扛著一個麻袋,彎腰低頭撥開草叢,一片片的找。
抓史萊姆也不是用手直接抓上去就行的,史萊姆表面又滑又油,一般用一個簡易網扣,像一個大號捕蟲網,一旦發現就扣上,灌麻袋裡。
但即便是一夜努力,三人依舊只是抓了二十來只。史萊姆也分地域,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也沒什麼規律可言,全看運氣。三人一臉疲憊的匯合一處,看著互相手裡都有些乾癟的麻袋,不免都搖搖頭。
回到勇者睡覺的地方,勇者已經起床,兩個勇者似乎有些小矛盾,似乎在互相指責。大概是他們昨晚也沒睡好,不過這畢竟是小事,兩人說了片刻,就再次收拾東西,隨便認了個方向,開始他們的歷練之旅。
賽因等人只能再次跟上,哈欠連連卻也只能強撐著。小九精神稍好些,她是這裡唯一的女性,處於紳士考慮,賽因讓她留守看著兩個勇者,所以她也相對最輕鬆一些。
「今天寶箱裡放什麼?」小九問。
賽因晃晃腦袋:「都沒準備,光抓史萊姆就抓了一晚上。」
「你們寶箱放什麼?」沃德勒有些好奇。
三人轉頭看了他一眼,賽因只是隨口說:「就是一些吃的,帳篷之類。」
「現在問題是,我們抓的史萊姆太少了,」傑克開口,「這別說一天了,十分鐘就消耗完了。」
小九出主意:「那要不,我們索性加快一些進程?」
眾人沉默,一時間也猶豫不決。關鍵在於,這裡多了一個光精靈,有時候談話也不太方便。
沃德勒倒是不客氣,不懂就問:「你們的進程是什麼?」
沒人回答,大家就裝沒聽見。沃德勒討了個沒趣,也就沒再問。
十來分鐘後,大家看地形不錯,當即開始扔出史萊姆。這對於棉被勇者早已經駕輕就熟,他身邊那位卻有些驚慌,不過也很快鎮定下來。兩人一起砍史萊姆,自然是毫不費力,但他們一出手,兩人實力如何卻是讓隱藏的幾人有了個直觀的評價。
以目前兩人的表現來看,棉被勇者揮劍的速度力道,以及精準度和冷靜判斷來看,似乎都略強於光之勇者。這可不只是棉被勇者先練了一天的緣故,回想棉被勇者第一次遇到史萊姆時候,也有些驚慌,急忙拔劍卻拔不出來,當時他當機立斷撲上去,壓死了史萊姆。
但這位光之勇者就差了一些,他同樣也拔不出劍,但他就更手足無措一些。最後居然抓著劍身繼續往外拔,才終於拔出。這要不是對手是史萊姆,已經邊上還有人擋著,早就被干趴下了。
當然僅憑這些就下結論還早了點,誰都有犯迷糊,或者突然靈光一閃的時候。眾人還是繼續觀察。
片刻,二十來只史萊姆扔完,他們幾個也要急急忙忙轉移,免得被他們發現。也幾乎同時,兩個勇者斬殺了所有的史萊姆,看來史萊姆對他們已經沒任何威脅。
撇下一地的史萊姆殘骸,兩勇者走入草叢,不過這次並沒有想像中的寶箱出現,因為賽因他們沒準備。但為了不讓他們太失望,所以地上還是放了兩個金幣。之所以放兩個,也是防止他們兩個為了金幣打起來。
四人偷偷躲到另一邊,繼續開始商量:「史萊姆對他們已經沒什麼提升了,抓點別的?」
傑克皺眉:「這附近還有什麼?豺狼人麼?好像已經差不多被我們殺光了。」
「等等,他們兩個在幹什麼?」小九一句話,把大家視線拉回去。
就見兩個狗頭人互相聊天,一邊手裡比劃,不時手還摸到劍柄上。眾人一驚,難道這麼快就出矛盾了?但看他們的表情,又不像是要動手的意思。可惜聽不懂他們說什麼。
突然,就見棉被勇者拔出自己的劍,然後居然坦然的交給對方。對方有些遲疑的接過來,隨後棉被勇者一把將對方背上的劍拔出來,然後嫻熟的綁在自己背上。
這一番示意,眾人終於是瞧明白了。這劍太長,勇者自己顯然早已發現,第一次沒拔出來之後,以後行走都是跨在腰帶上,或者直接拿在手裡。但這樣其實很不方便,為了能更好的拔出背上的劍,勇者新方法是,把自己的劍背在對方背上,一旦戰時你拔我背上的劍,我拔你背上的劍。
這種雙人戰術世界其實也早就有了,不但有互相抽出近戰兵器,還有遠程弓箭也適用,為了縮短時間,在特定陣型下,自己拿弓,卻抽別人箭囊里的箭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以狗頭人的閱歷,估計他們不會知道這些,能想到這個方法,也算是善於用腦的人。
眾人也不免暗暗點頭讚許一下,眼見他們互相練習幾次,似乎比較熟練了。賽因不由開口:「我覺得我或許可以試試他們的水準了。」
「會不會太急了點?」小九開口,「那你打算怎麼敗在他們手裡?」
「這無所謂,差不多我就跑就行。這會兒也沒別人給他們練習,親自上吧。」賽因回答,說著已經蒙上了面,不由分說已經跳了出去。
兩個狗頭人陡然見一個蒙面人出現,自然都是一驚。賽因毫無廢話,拔劍沖向他們兩個。其實賽因自己的配劍就在棉被勇者的背上,只是這次出行他們不只帶了一把劍,這會兒拿備用的而已。
棉被勇者率先反應過來,抽出了身邊光之勇者背後的劍,光之勇者此時才反應過來,想過來抽他的劍,但這一步的恍惚,卻讓拔劍再不可能。
賽因已到,連出三劍,當然並沒有用全力。棉被勇者揮劍格擋,一邊連退三步。邊上光之勇者錯過拔劍機會,也跟著連退三步,想把隊友背後的劍拔出來,但此時已經是酣戰之時,賽因眼見這人破綻大的幾乎沒法忍,當即一腳把他踹出去。
互相配合拔劍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需要兩人默契足夠,如果默契不夠,很可能造成一個人拔了劍,已經開始戰鬥,另一個人卻沒劍拔的囧境,甚至兩人都拔不出劍也有可能。這種默契有時候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協同作戰才有可能,兩個初次見面的新手玩這一手,其實有些魯莽。
當然賽因踹人也沒有用全力,只是用蹬力,把他蹬遠點而已。光之勇者連退十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邊棉被勇者依然還奮力出劍,但對賽因來說實在構不成威脅。
劍來劍往,賽因開始多防守,但其實只是在遛他玩,連續無法取勝的棉被勇者不免開始急躁,開始更加奮力的揮劍,仿佛想用自己手裏劍砍斷對方的劍。但這怎麼可能,就算把劍放平讓他砍,以他的實力也不可能。
但顯然,他堅信自己手中是神他媽聖劍,以聖劍之利斬斷一般的劍似乎合情合理。只是他照著這麼練下去,不免誤入歧途。賽因一邊格擋,一邊也在思考,回頭瞥見那個光之勇者居然還坐著發呆,不免暗暗搖頭。看來他已經徹底不知所措,至少心理素質比棉被勇者差了一大截。
乒!乒……又兩劍過去,賽因感覺對方力量明顯減弱,看他呼吸急促,顯然快要力竭。總不能等對方砍不動了再落敗吧?賽因也明白不能敗的太離譜,轉頭四顧,準備尋找「逃跑」時機。
突然,草叢裡又跳出一個蒙面女人。賽因心中一驚,但馬上認出她就是小九,急忙用詫異的眼神詢問過去。
「沒啥,我們兩個對練一下,希望能教給他們出來,反正樓保勒國語勇者也聽不懂。
賽因會意,當即抬腳飛踹,把棉被勇者也蹬退十來步。另一邊,小九則拿起一個長條形木板,模擬雙手長劍。高舉頭頂,劍尖超前微向下,劍柄反而比劍尖更高,腳呈弓步,人前後晃動,顯得十分靈活。
賽因一看這架勢,也不由一怔:「基佬國的雙手大劍劍術?」
「恩,」小九回答,「我稍微有點涉及,反正不能學我們國家的劍術,不然會有麻煩。現在他們手裡的劍對他們來說就是雙手大劍,基佬國雙手大劍劍術也算有名,就教他們這個吧。」
「那我來了,你輕點。」賽因提劍上前。邊上棉被勇者已經站定,但眼前形勢不明,他不敢再上前。急忙跑到另一個勇者面前,把劍給他。光之勇者此時才如夢初醒,拔出劍擺好架勢。
這邊賽因出劍直刺,小九抬起她手裡的木板貼上,然後上步,順勢刺起胸腹。賽因長劍被往上架開,無法及時收回,當即胸腹被捅中。不過由於小九拿的是木板,所以並沒有什麼問題。
退開,賽因深呼吸一口,提劍斜劈。小九木板橫架,然後木板一轉,已經將賽因的劍卸到下放,同時她的「劍尖」上翻,居然直接往賽因脖子砸來。
「喂!過了啊!」賽因忍不住喊,急忙用手格擋,然後繼續退開。
賽因當然不是躲不開這些劍術,只是他必須不去躲,故意中「劍」,這樣才能證明這些招數的有效,那麼邊上圍觀的勇者才會跟著學。要是兩人花里胡哨亂打一氣,或者爆發鬥氣,一堆特效,邊上兩勇者還能學到什麼?
但即便不躲,讓賽因頭來頂木板,也實在太苛刻了一些。忍不住開口抱怨,小九也急忙抱歉:「招數就是這樣的,不好意思。」
「你下一招是什麼?直接告訴我!」賽因直接問。
「我就打算先教他們幾招格擋反擊,要看你什麼招數過來,我才用什麼招數格擋。」小九回答。
「那行,我就先直刺,讓他們看明白了再說。」賽因瞥了兩個勇者一眼,兩個勇者都是如臨大敵,舉著劍指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學。事實上按照一般邏輯,邊上有強者對戰,弱者應該有多遠躲多遠,要圍觀也最好躲起來圍觀。兩個勇者此時還傻站在這裡,只能說這方面他們都欠缺。
賽因出劍,架開,中「劍」,推開,再出劍……重複了三五次之後,換個姿勢,繼續中「劍」,三五次後,再換個姿勢……
眼看小九的木板上都被砍的溝壑從橫,賽因摸摸身上中「劍」的地方已經隱隱酸痛,不斷的喊:「你輕一點。」
小九也無奈:「我真的很輕了,再輕要慢動作了。」
暗處,沃德勒看著不由感嘆:「敬業啊!如果勇者有一天知道你們為他付出這麼大,一定會感動哭的。」而此時兩個狗頭人卻依然保持姿勢不變,希望他們不是在發呆。
再過片刻,小九覺得再學下去,他們也記不住太多。索性說:「差不多了,你可以跑了。」
賽因如逢大赦,掉頭就跑,小九也順勢去追,片刻兩人就沒入草叢裡,不見人影。
兩個勇者見兩人跑了,短時間內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還是拿著劍,不斷的觀察四周,不時商量兩句,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賽因和小九繞了一個圈,回到沃德勒和傑克他們身邊。
「我感覺我開始胃疼了,」賽因捂著肚子,「我這裡至少被捅了三十來『劍』。」
「辛苦辛苦,」眾人都慰勞,傑克更是表態,「下次我來吧,這種程度的劍術我也可以。」
「就不知道他們學了沒有?」小九回頭觀察兩個勇者。
卻見兩個勇者已經背上了劍,有說有笑的繼續趕路,仿佛完全忽略了剛剛的「兇險」。按理新學的劍術需要自己不斷練習才能掌握,如今看他們的樣子,分明剛剛就沒在學啊。
眾人沉默,特別是賽因心情自然是極差,自己辛辛苦苦在他們面前表演了這麼長時間挨打,居然毫無效果,不免心灰意冷。外加昨晚沒怎麼睡,人都開始恍惚起來。眾人也只能安慰他兩句,但也沒什麼效果。
就這麼恍恍惚惚的一天過去了,兩個勇者一路閒逛,翻過了一座山。再沒有怪物跳出來,也再沒有開到寶箱,眼見天色晚了,就準備帳篷開始睡覺。暗中觀察的四人也沒什麼興趣再抓史萊姆,也就近休息。
半夜時分,小九依然負責值夜,她就趴在草叢裡,用半迷糊半醒的眼睛看著帳篷。突然,帳篷輕輕拉開一條縫,棉被勇者輕手輕腳的走出來,手裡還提著劍。
小九一瞬間全醒了,就看這個勇者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擺出架勢,出劍,收劍,不時還仰頭思考,用的正式自己白天教的基佬國大劍劍術。練的有板有眼,格外認真。
小九當即推醒所有人,眾人急忙湊前一看,心中也都奇怪不已。兩個人對練的效果絕對比一個人空練要好,為什麼不兩個人練?半夜偷偷練,怕另一個人偷學麼?這人只是小氣?還是有其他目的?
懷揣著眾多疑問,繼續觀察片刻,小九還發現一些問題:「看,這招他用力方式不對。要不我們明天再教他們一次?」
賽因:「……」
「沒事沒事,明天我來當陪練。」傑克也不食言,同時眼神看了沃德勒一眼,意思很明顯,我之後就是你,也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