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絕對不是新鮮的手段,也算不上多優秀的手段。一個即將出征,或者即將執行某項重大任務的士兵卻突然病了,這相信是不少有閱歷的長官都遇到過的事情,如何對付這種人也都是各有辦法。
不過慶幸凱文並不是對方的直接下屬,他也無權對凱文怎麼怎麼樣,即便小勺子他們的藉口十分拙劣,但目前還不能把凱文從床上拖出來。但是這樣損失的終究是樓保勒國的聲譽,當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裝病的時候,你即便真的生病也沒人信,何況凱文的確是裝的。
當然這裡的觀察團們大多知道一些內幕,即便他們嘴上會說:「凱文貪生怕死裝病躲避。」但心裡其實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當然也都明白這是凱文不得已而出的下策,這個策略是對是錯,是否合適,眾人也只能在私下裡自己討論。
但不論如何,這次討伐亡靈巫師是躲了過去。原定於今天早上就出征的,如今已經因為凱文「生病」,耽誤了半個多小時。凱文畢竟不是核心人物,這麼多人也不可能因為凱文不再就取消出征。
帝國無奈,只能率眾離開大使館,朝亡靈巫師據點出發。不過臨行前,帝國人留下了一句話:「這次你既然生病,那就好好休息吧。但等我們得勝歸來,那個地方總還做一些事後的收拾,我想那時候你的病應該好了吧?」
凱文依然躺床上裝睡,其他人即便聽了翻譯,也不敢隨意回答。最後只能大使出面:「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讓我來代替讓凱文也行。」
范米爾冷冷的看了大使一眼:「大使啊,我們相處也有幾年了吧?在凱文來之前,從來沒有弄得這麼不愉快過。」
大使沉默應對。范米爾也不再多說什麼,帶著眾人悉數離去。
他們一走,賽因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不像凱文那種專業嘴炮強者,什麼地方都能侃侃而談。幾個人合力,依然是緊張萬分,急中生智出來的理由都格外可笑,而要圓回來簡直侮辱所有人的智力。
這些話大使身份特殊,不便開口。一旦出事,最多算他們幾個小兵口不擇言,而大使要是也這麼說,出了事就問題大了。慶幸最後凱文的屎嚇住了所有人,算是糊弄了過去。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幾個都不懂帝國語,在場也就麥基能和他們交流,只要把麥基糊弄住,那基本上問題就不大。這也是不懂外語的好處,否則這麼多人一人一句上來,即便凱文坐起來也說不過他們。
「我還真的佩服你啊,」賽因開口,「昨晚直接喝了三大碗河水,今天早上拉了一馬桶,我本來還覺得這太誇張了,沒想到居然真的用得上?凱文,你真是深謀遠慮。」
凱文:「……」
大使也走過來:「其實這次如果糊弄不過去,那只能我代替你出場了,相信他們應該還不敢對我下手。」
凱文回答:「你絕對不要過去,平時也許他們不敢到大使館裡動手,但如果你走到他們刀口下面,那也就說不準了。」
邊上傑克已經開始匯報:「我的鸚鵡已經跟上他們的出征隊伍,這次他們總人數大約500多,光明教會的人幾乎全員出動,帝國基本也沒有保留,其他還有各國觀察團的人,或多或少派出了幾個。真正規模較大的,還有狗頭人的部隊,不過沒有開車。」
「沒開車?」眾人微微詫異,隨即得出結論,「難道是用來消耗對手的?」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和亡靈巫師對敵,送一堆死屍不是助長對方嗎?那這群不開車的狗頭人又有什麼用?
眾人下意識去看凱文,卻見凱文還在睡,眾人只是嘆息一聲。裝病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為了防止周圍的探知魔法,在沒有設立結界的時候,凱文將全程保持昏睡,以體現其病重。
而結界也沒必要一天到晚都設立,這樣顯得太神秘也不好,有時候總得體現一些真的演技。至少在他們和亡靈巫師開打前,凱文都得躺著,還得光明正大的躺著。
「大軍已經來到城外的一個破屋子附近,」傑克匯報,「似乎停下了,聽他們交流,好像就是那裡。」
「不會吧?這麼近?」眾人都驚訝。這齣門才多久?這麼多人這麼大規模的搜尋,居然沒有發現?就算是地下,對土系法師來說也都是可以輕鬆探尋的。
「莫非是傳送陣?」大使已經反映過來。
傑克也很快證實:「是的,他們說這裡是一個亡靈巫師的傳送點,但已經被破壞了。不過只要通過空間技術,還是可以復原的。只要傳送陣復原,那麼大軍就可以殺過去了。」
這話在不懂空間法陣的人眼裡沒什麼問題,但對於凱文等稍稍學過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侮辱智力。傳送陣建成之後必須連接遠處坐標,才能正常運作,傳送陣破壞,也要看破壞到什麼程度。如果坐標聯繫斷掉,除非事先知道坐標位置,否則還怎麼連接?而且還試圖單項連接?
而如果沒有破壞坐標聯繫,那就是亡靈巫師的智力有問題了。他們破壞傳送陣自然是為了別人找不到,居然還留了地址和鑰匙?
這簡直就和凱文生病了一樣拙劣的藉口,不過既然凱文生病能糊弄過去,他們顯然也能。而且畢竟真正懂空間法陣的人並不太多。
「傳送陣很小,只能一個個過去。奇怪,狗頭人居然不是第一個進去?」傑克同步轉述那邊的進展。
「哦?強者帶頭衝鋒嗎?」小勺子好奇。
賽因搖頭無法理解:「狗頭人就不應該帶,他們不開車一點用都沒有,還可能增加亡靈巫師的實力。」
大使嘆息一聲:「可能是為了騙經費吧?」
「什麼?」眾人沒聽明白。
大使只能無奈解釋:「亡靈巫師這麼強,一場打下來毫髮無損那就不太現實。但這次出征的不論帝國人還是光明教會,或者各國觀察團都不方便死,為了體現戰鬥慘烈,可以把狗頭人叫上,讓他們增加死亡數字。」
「這也可以?」眾人聽到新的套路。
「越慘烈的戰鬥,自然勝利的越是艱難。功勞也會更大一些,同時帝國或者光明教會以敵人實力強大,要求增加經費購置更加強大裝備迎敵等等。而狗頭人長官也可以向他們國王要求撥款撫恤,至於有多少金錢能到士兵家屬手裡,那就不得而知了。」大使回答。
眾人不由沉默。
「當然,狗頭人作為這裡的主體種族,他們對大陸公敵也不能置之不理,」大使進一步解釋,「他們也不可能想凱文那樣躺下裝病,派出點人是必然的事情,那麼之後其他人將他們利用一番,也只是順帶而已。」
眾人嘆息一聲,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片刻之後,傑克繼續匯報:「已經一半的人進了傳送陣,暗精靈的位置已經找到,我的鸚鵡其實可以和他一起進去,至少對地形有個了解。」
「不用。」凱文突然發話,但他雙眼依然緊閉,仿佛在說夢話。
眾人詫異,下意識追問一句:「什麼?」
「傳送點裡面的情況,到時候我可以問光暗精靈,問題不大,」凱文依然躺在床上,像說夢話一般開口,「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們去辦。」
雖然大使館可能受到監視,但一般使魔很難聽懂人話,而且還是樓保勒國語,所以凱文保持動作就行,聲音還是可以發出一些。
但對眾人來說,對著一個躺著的人說話感覺十分詭異。為了保持合理性,賽因趴到凱文身上,用耳朵湊到他嘴邊,仿佛是聽一個人的臨終遺言一樣:「你說什麼?」
凱文說話也儘量輕柔,只是內容卻是:「不要給自己加戲,站那邊聽就行了。」
「好吧。」賽因撤回來。
「具體內容等他們都進了傳送點再說,到時候設立結界,防止外泄,」凱文開口,「傑克匯報當前情況。」
傑克回答:「他們還在一個個通過傳送陣,光明教會的人已經全部進去,帝國人進去了一大半,留下少數幾個在維持持續,現在是狗頭人和觀察團們輪流進去。」
「傳送陣大小?」凱文再問。
「很小,只能一個個傳送,」傑克回答,「可能這也是狗頭人無法開車的理由吧?車的大小可能進不了這個傳送陣。」
大使點頭:「而且這種程度的傳送陣,是不方便帶空間戒指的。傳送過程中很容易發生事故。」
「這就難辦了。」眾人都有些發愁。凱文的實力很大程度都要依靠空間戒指,從裡面拿晶石施法布陣,甚至從裡面拿整輛車出來等等。而如今不能帶空間戒指,那很多東西只能隨身攜帶,這能帶多少?
「其實這個不是問題,」凱文開口,「在那裡,如果真打,對面亡靈巫師和帝國人聯手,就算我們開車一起上,也不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這一點不要抱有任何僥倖,當然如果某位八階強者願意幫忙的話,那就另說。」
大使點點頭:「果然還是要找他幫忙嗎?」
「不,」凱文卻拒絕了,「對抗不是最佳的辦法,我說過,即便范米爾被打死,帝國也會派更強的人過來,最好的辦法依然是談判。穩住范米爾,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那要怎麼做?」眾人問。
凱文不說話,但眾人看得出,他已經有了計劃。片刻,傑克匯報:「基本全都進去了,僅留下4個帝國人在外留守,都是騎著龍的狀態。」
「設立結界,」凱文開口,大使隨手一揮,結界成型,凱文繼續下令,「你們馬上到狗頭人公主的主城那邊,把我們自己的兩輛戰車要回來。」
「拿要回來之後放哪兒?」賽因問。
「拿地圖來,」凱文睜開眼睛,小勺子急忙遞上地圖,凱文嫻熟的在地圖上指了幾個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其中頓號戰車主要迷惑對手用,可以拆成兩截,然後在這幾個點周圍轉悠。而省略號戰車白天不要動,入夜之後,悄悄移動到這裡!」
眾人都是一臉緊張,努力記憶,凱文繼續:「省略號戰車為重中之重,到達這裡之後,馬上進行偽裝,裝上你們所知道的最具威力的石彈,方向就對準傳送陣這邊。在偽裝之時如果遇到路人,遇到可疑的,不論人還是動物或者別的什麼,格殺勿論。」
「省略號戰車十分關鍵,小勺子、小九、賽因,我就派你們三人完成任務。以小勺子為首,平時商量著來,一旦有分歧,一切聽她為主,」凱文下令,不過完了考慮到賽因情緒,還解釋一句,「她實力最強,所以派她指揮,並沒有別的意思。」
賽因點點頭,沒說什麼。
「傑克和菲特,你們負責用頓號戰車打掩護,鸚鵡也不要到省略號戰車埋伏的地方去,有事情和烏鴉說,另外,」凱文有條不紊,「雖然你們主要是迷惑對手,但本質也是暗中行動。既不能太明目張胆,也不能讓對方發現不了,明白嗎?」
「……」兩人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明白。」
「大使,」凱文轉頭,「能麻煩你一件事嗎?幫我弄一隻能留聲的海螺回來。」
大使點頭:「沒問題。」
凱文欣慰:「有你們幫忙做事,我就可以繼續躺著睡了。」
眾人聽著不由心裡有點小情緒,但其實都明白,凱文面臨的壓力遠比他們大的多。
「可是我們都走了,那誰來保護你呀?」小勺子提問。
「放心,我就在這裡躺一天,沒人會來動我,」凱文自信,「況且我又不是真病的爬不起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跳出來反抗的。」
同時,凱文的烏鴉當然也有任務:「嘿,幫忙找些骷髏頭,先放你那邊,關鍵時刻也許用得上。」
烏鴉最近一直在照顧小老虎,小老虎尚未斷奶,原來狗頭人公主那邊還有一切工具,比如奶瓶之類,此時當然早都拿過來給它繼續用上,喝的是牛奶,雖然這個地方比較稀少,但有錢還是可以買到。
小老虎成長很快,已經明顯大了一圈,但目前仍然毫無戰鬥力,只能賣萌。連簽訂契約也不行,太小精神力也沒長成。
「骷髏頭?」烏鴉有點煩,「戰場上不到處都是嗎?自己撿一點不行嗎?」
「抱歉,我生病了,目前動不了。」凱文回答。
「唉,」烏鴉無奈,「和你搭夥為何這麼累?」
「辛苦辛苦。」凱文只能這樣安慰他兩句。
「不過我還想多問一句,老夥計,」烏鴉回復,「這隻小老虎是你的,還是最終也會拿來送人的?」
凱文沉默,一時間到不好回答。
「我沒有別的意思,」烏鴉回復,「如果最終還是要送人的,那我也不會這麼用心的去陪它了,只要餓不死就行。」
「唉,」凱文嘆息一聲,「沒有人希望到手的肥肉會飛走,但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我只能給你這個答覆,等我和范米爾談判結束之後,才能告訴你小老虎究竟是不是我的。」
「好吧,那我再等你幾天。」烏鴉回復。
「怎麼?聽上去似乎養的不是很順利?」凱文詢問。
烏鴉抱怨:「小老虎又不能整天關在籠子裡,不然憋出病來。但一旦放出來,我一隻烏鴉能有多大勁?靠精神攻擊,又擔心把它恍惚傻了。唉。」
「唉,」凱文也嘆息,不過還是鼓勵他,「快了,如果順利,這裡的矛盾很快就能解決。」
一切安排妥當,結界撤去,眾人陸續離開,各自進行自己的任務。而凱文就一個人在床上躺著,這一躺就是從早到晚,又從晚到早。
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也慶幸沒吃什麼東西,倒也不會拉什麼東西。這裝病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不過這也有大把的時間讓凱文理清思緒,完善計劃。
次日清晨,凱文終於「悠悠醒來」,然後吃了點東西,然後繼續睡。再睡到傍晚,起來吃點,然後繼續睡,這人都睡憔悴了。
一連三天,凱文營造出一個漸漸轉好的跡象,從一天吃兩頓,到一天吃三頓,最終到正常規律作息。算是已經痊癒,只是臉色還有些憔悴,當然這是睡太多導致憔悴。
這天,空間魔法陣終於閃出白光,討伐亡靈巫師的大軍終於得勝歸來,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從傳送陣里出來。有的人一身血污,神情憔悴,似乎真的經歷一場大戰,有的人則衣著乾淨,神清氣爽,仿佛只是郊遊回來。
根據鸚鵡的觀察,光明教會、帝國人和狗頭人都或多或少帶了些戰場的痕跡,而眾觀察團成員,仿佛真的是去觀察的,幾乎絕大多數都毫髮無損,身上連灰都沒有。
鸚鵡找到暗精靈朋友,急忙下降到他肩膀上,詢問情況:「裡面怎麼樣?」
暗精靈有一說一:「裡面就是所謂的亡者榮耀地圖,我們在裡面打了三天的亡者榮耀遊戲,真是精彩。」
鸚鵡:「……」
回頭一看,卻見傷者開始陸續往外傳送。清一色全是狗頭人,斷胳膊的斷腿的都有,神色悽苦。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傷者先走,但如今卻是拖在眾人後面,狗頭人果然地位太低,而光明教會宣揚平等仁愛之類,居然也默認這種情況發生。
「這次我們沒人死,基本上就死了幾十個狗頭人而已,」暗精靈解釋,「不過戰鬥之時感覺更是湊人數的。」
「還是講講當時的戰鬥情況吧。」鸚鵡拉回話題。
暗精靈當即也不客氣,開始侃侃而談起來。另一邊,帝國龍騎首領范米爾卻已經直奔樓保勒國大使館,此時大使館內僅凱文一人,其他人都出去忙了。凱文一臉大病初癒的樣子,正在做著喝茶。
「凱文先生似乎病好了?」范米爾客套一句。
「好了一些。」凱文聲音儘量虛弱一點。
「這次各國全體圍剿亡靈巫師,除了這裡根本沒有觀察團的國家之外,全都參加了。僅樓保勒國沒有參加,」范米爾顯得十分遺憾,「這種事情對於外交上,恐怕十分不利吧?」
凱文點頭,也嘆息一聲:「其實我醒來之後,也得知自己錯過這麼重大的事件。都怪我的手下,迂腐不堪不懂變通,我已經懲罰他們到山上拖車挖坑種樹去了。」
范米爾:「……」
凱文嘴上說著遺憾,卻露出笑容:「哎呀,要是下次還要這樣的機會,一定要叫上我。」
范米爾冷笑一聲:「是嗎?那可是你說的?」
凱文顯得很警惕:「這……難道亡靈巫師還沒有殺光嗎?」
「亡靈巫師已經殺光了,不過嘛,一會兒我們還要進去打掃戰場,凱文先生既然錯過了出征,這後續總不要再錯過了,」范米爾回答,「反正現在不是戰鬥,凱文先生既然能起床了,過去看看也沒什麼。」
凱文似乎還在猶豫。
范米爾當即抓過凱文的手,臉上微笑:「來來來,別客氣。」
「等等等等,」凱文驚慌,「那讓我穿件衣服。」
「好,那我在傳送點門口等你,」范米爾倒也鬆開了手,「你要是再不來,或者再生病,可就說不過去了。」
范米爾說罷,人也就真的出去了。那邊征討大軍已經全數傳送回來,各自散去,只有帝國人還在傳送點周圍停留等待。范米爾也問一下留守的龍騎:「我們走了之後,有什麼情況?」
「大使很少回來,不知道去哪兒了。凱文的幾個手下就推著他們的破車,一直在外面亂轉悠,不知道幹嘛。」龍騎士回答。
「據他的回答,他罰他們在外面推車挖礦種樹。」范米爾回答。
「這……我說長官,你信嗎?」龍騎士也不免反問,「這人有時候看起來傻乎乎的,會不會都是裝的?」
范米爾沒有直接回答:「信不信已經無所謂了,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也無所謂,他是幕後主謀,還是推到前台的小卒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們這邊機密外泄,我必須有個交代。」
「所以他必須死?」龍騎士問。
「對,除了他也沒有別的合適人選。」范米爾回答。
此時凱文正在被一個帝國龍騎拉著過來,凱文似乎很不情願,但無奈力量不夠,只能被拖了過來。
「長官,凱文先生試圖跳後窗逃跑,被我拉了過來。」龍騎士匯報。
凱文辯解:「我怎麼會逃跑呢?我只是……只是……」
「行了,」范米爾打斷,「凱文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來了,那我們就進去吧?」
「啊,那個,要不再……」凱文還想廢話兩句,邊上人已經直接架著他往傳送陣內推,瞬間白光傳送走。
范米爾當即試圖跟進,邊上帝國人卻多嘴一句:「我看他上次在旅館氣場十足,現在卻口齒不清,這會不會是什麼陷阱?」
范米爾冷笑:「能有什麼陷阱?過傳送陣不能帶戒指,他身上就算綁滿了晶石也成不了魔法陣,有幾十個人看著,他一個人又能怎麼樣?」
「會不會他隱藏實力?其實是什麼一流強者?」
「上次在酒館我一刀劈過去,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什麼樣的一流強者這麼弱?」范米爾不屑,「他要真是個劍聖,我們早就死了。」
邊上眾帝國人都覺得有理,范米爾踏入傳送陣內,白光一閃,已經來到了亡者榮耀的地圖。眼前凱文已經被制住,寒冰禁錮,整個人除了腦袋,都凍在冰塊里。
「隱藏實力?劍聖?」范米爾嗤之以鼻,眼前凱文的反抗可謂虛弱無力,真要能隱藏到這種地步,這演技也是驚世駭俗。
「放了他,」范米爾一揮手,「最後再問你幾個問題。」
邊上法師一揮手,冰塊碎裂,凱文從裡面跌出來,站在地上穩定了一下情緒,乾笑兩聲:「你們真是粗魯,一點也不紳士。」
范米爾微微詫異,他感覺凱文的態度有些變化:「你似乎不再害怕了?」
「我本來就沒有害怕。」凱文回答。
「哦?那你剛剛為何要從後窗跳走?」范米爾問。
凱文笑了笑,不去回答這個問題:「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吧,你們千萬別殺我,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范米爾笑了:「你在威脅我?」
凱文抬頭四顧:「這裡就是亡者榮耀的地圖?看樣子,似乎是異度空間?」
「不錯,很有學識,」范米爾讚賞一句,「所以你也不要想著有人來救你,傳送點外有我的龍騎士守著,就算你們大使來了,也進不了。」
「我國自主研發的省略號戰車已經埋伏在附近山頭上,整裝待發,瞄準的就是外面的那個傳送點,」凱文直言,「恐怕你在傳送點外留守的龍騎士們,還沒有發現。如果我死了的話……」
范米爾臉色一變,當即轉身要走。
「等等!」凱文急忙開口,「如果出去的第一個人不是我,我的人馬上就會發動省略號攻擊。這次裝填的是最強勁的魔法陣圖,省略號又有連環發射的功能,威力應該是可以蕩平你的附近留守的所有龍騎士。」
范米爾轉過身來:「你……」
「另外,你們也別想用變形術之類,弄一個假的我,放第一個出去,」凱文回答,「我還有契約獸,我出去的一瞬間,可以精神聯繫我的契約獸。而你們,不可能做到。」
「我也不知道這個異度空間有沒有別的出入口,一旦傳送點被毀,也不知道你們還能不能出去?」凱文神態自若,「像我這樣的弱者,也就剩下同歸於盡這種籌碼了。」
范米爾怒氣勃發,一把揪起凱文:「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的了我嗎?」
凱文卻並沒有再針鋒相對,反而語氣平和:「你不要誤會,我的本意從來不是要威脅你,我和你也沒有私人仇怨。我常聽大使提起你,我們大使對你其實一直讚賞有佳,他說你特別帥。」
范米爾:「……」
「他說你智慧過人,實力高超,潛力驚人。在狗頭人這邊只要再過兩年的歷練,回去帝國必然也是一方霸主。再不濟都能混個城主當一下,而你在這裡積累的治理經驗會讓你的主城遠超其他。這裡是各國觀察團,都是各國強人你都能管理起來,回去一群平民還不是易如反掌?」
「一個優秀的城主,自然可以不斷往上爬。你現在這麼年輕就是龍騎士首領了,以後潛力無限,成為劍聖也不見得是難事。現在也不比以前了,劍聖也已經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事情。而按照帝國規矩,聖階強者是有機會成為帝王的!」
「現在的帝王是大魔導師,所以稱之為法帝。而如果你當上帝王,那就是劍帝啊。真正的世界霸主啊。」凱文描繪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甚至你可以隨便換名字,你可以叫龍騎帝。」
范米爾漸漸鬆開了凱文的衣領:「……」
「所以你有這麼大好前程,為何現在要殺我呢?」凱文拉回正題。
范米爾:「……」
「你少忽悠我!」范米爾反應過來。
「我只是陳述利害,」凱文回答,然後轉頭四顧,「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有亡靈巫師還躲著,如果有的話,也幫忙勸勸吧。」
眾人對視一眼,剛要回答,突然一陣黑煙飛來,在眾人不遠處凝聚成人形。一個全身罩著黑袍的人緩步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