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堂的許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嘮叨。
給趙起武講解了怎麼分辨蟲草，接著順便還給他介紹了紅景天，本來還想繼續介紹其他藥材的，結果有人過來請。
從別人是請不是喊的態度來看，趙起武隱約感覺這個人不簡單。
不過這位是真囉嗦，都要走了還叮囑：「小同志，我看你年齡不大，是應該去學習的時候，不應該一心想著錢。知識還是重要的，現階段你應該以學習為重……」
趙起武這次沒不耐煩，廢話，人家剛給自己寫個條就能收到十九萬，還給自己講了怎麼分辨藥材。現在人家願意給你多說幾句話，你聽聽怎麼了？
囉嗦了還有好處，旁邊有人催促許先生，他只好總結了一句：「你要對這方面感興趣的話，我推薦你一本書，名字叫《西薩常用中草藥》，是西薩自治區委員會衛生局編著的，七一年出版。你去旁邊的琉璃廠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買到……」
最後這句話趙起武記得很用心。
凡是能讓他掙錢的，人肯定是好人，書肯定也是好書。
……
但是好書不好買。
京城太大了，許先生說的是旁邊，可趙起武走了足足二里多路，才找到了琉璃廠。
這裡很是讓趙起武開了眼，這裡賣的都是文房四寶古玩，各種書籍古籍，簡直太多了。
只是七一年出版的，還是發行量少的中醫文獻類書籍，二十幾年過去了，想買真沒那麼容易。
轉了一圈他就買了一本書出來了，還不是新的，舊書攤買的，中草藥大全。
好東西很多，但是自己用不上。
別的不說，就自己那一手字，用個超過五塊錢的鋼筆，那都是浪費。
毛筆字就更不用提，但凡是寫紙上，那就是在浪費紙。
還是回家練好字再說吧！
……
想到練字趙起武看了看時間，匆匆打車去開上三輪車，找地方騰雲駕霧飛回了三河鎮，收拾東西去上晚自習。
去的不情不願的，聽說上頭都號召一周兩天休息日了，可是學校還是一天休息日，而且星期天晚上還要上晚自習。
只能看著高三生才能讓他有點安慰，因為高三兩周才過一天星期天。
不過再想想自己將來也要這樣，趙起武就沒了精神。
到了教室課本都不想拿，拿出來自己的中草藥大全開始研究起來。
這次輪到膨大素奇怪了：「老趙，你也要當醫生了嗎？我現在已經改主意了……」
「是啊！」趙起武鄙視這貨，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摸人家的手摸夠了，又準備改行當什麼職業？」
膨大素這傢伙在人家手上練『扶脈』的時間，比他翻那本醫書的時間都長。平時趙起武都懶得鄙視他，但是今天他既然說自己了，那就是他自找的。
被趙起武說幾句不算什麼，膨大素麵不改色：「你懂什麼？學醫需要的時間太長了！最少得本科四年，專科的出來都只能開個小診所。而且當了醫生還要經常學習，不學習的就跟不上形勢。太辛苦了……」
「那你想幹啥？」趙起武說了一句，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一個小本本。「散文詩？你不是打算當詩人的吧？」
「沒那個意思，就是研究研究。」膨大素嘴上謙虛，臉上的表情可沒半點謙虛的意思。「你沒發現嗎？在這種雜誌上隨便發表這麼幾句話，稿費就得上百塊。」
「而且這個不分時間地點，只要有了靈感，隨時就能寫幾句出來。也不用等到畢業工作，在學校就是最好的環境，寫幾句幾百塊，一天寫點，等到高中畢業……」
趙起武不想聽了：「等到高中畢業，你就成百萬富翁了，比你爸還有錢。你趕緊寫詩去吧，我看書呢！」
「你還沒說你是不是準備以後當醫生呢？」膨大素一向覺得早晚自習就不是正規學習時間，也就上課認真點，難為他每次考試還能考個差不多的成績。
「不當，這本書是我路上撿的，隨便翻翻，回頭自己有個頭疼腦熱的，就不用看醫生了。」趙起武隨便扯道。
膨大素見問不出來什麼，換了話題：「我已經寫了一首詩，你要不要看看怎麼樣？先說好，你可不能記下來自己去投稿……」
「我……」趙起武哭笑不得。「你哪兒來的自信，寫首詩就覺得能掙錢？我覺得你這……算了，我就不看了，你發表了再讓我看。」
他是想說膨大素的目標就歪了，人家當詩人是愛好，是理想，是借詩歌抒發感情。他就是圖稿費，和學醫為了摸人家手有什麼區別？
「老趙你這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我就先給你看看吧！」膨大素自信滿滿地拿出來一個硬皮的心筆記本。「這是我準備的專業寫詩本，以後寫多了，就出詩集。你看看我的處女作怎麼樣？就這個……」
趙起武本來不想看的，但是瞥了一眼，看到居然有自己的名字，就忍著看了下去。
看完就覺得有種想拉屎又拉不出來的感覺，俗稱便秘。
膨大素還不自覺，自己開始朗讀：「啊，我的同桌趙起武，他做的飯啊，真難吃，就像天上飄落的鳥糞，像小巷口的那棵臭椿……」
趙起武只聽了兩句，就徹底忍不住了：「老彭，你要繼續讀下去，咱們倆的交情就完了！」
「想不到你根本不懂文學，唉！真是知音難尋……」膨大素對此很是遺憾，但是遺憾只有一秒鐘，下一秒鐘他一個轉身。「單姍，我寫了一首詩，你看看怎麼樣？」
……
趙起武樂得清靜，認真的翻看著那本中草藥大全。
可惜這上面有文字介紹有圖畫說明，就是沒有價格，自己以後還得注意打聽各種藥材的價格。
看會兒書，就計劃著自己怎麼去西薩省。
學校里中午留給學生們吃飯的時間最長，不過現在還是冬季時間，要等過了五一才執行夏季時間，那時候時間才真的寬裕。
全力飛行的話，一個小時之內應該能到。
但是再採購藥材，然後再回來肯定得遲到。
所以只能周末去，一周一天也夠了，藥材不像蔬菜水果隨時都有的，自己先跑跑看吧！
其實想想剛好，那邊離得太遠，火車都不通，交通不太發達，自己去收的太勤快，不合適。
這不像賣菜，別人會覺得自己是從附近拉的貨，去那邊收的藥材，只能去大城市才能賣上價格。
一星期去一次都顯得太頻繁。要是一周去幾次，難免讓人覺得懷疑。
就算一周一次也得經常換地方，西薩省那麼大，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收也行。
對了，自己以後去也把臉弄得髒兮兮的，穿當地人的衣服，這樣他們就不認得自己了！
而且那邊風沙挺大的，萬一遇到天氣不好，自己還可以蒙著臉去。
就這麼辦！
……
想明白之後的趙起武心情很好，接下來認真學習，有時間就看自己的中草藥書。
中午和晚上的時間依然按時去販賣水果。
進入四月下旬開始，水果就多了起來，枇杷櫻桃楊桃荔枝……不求掙錢，就圖自己吃個痛快。
沒想到不圖掙錢的時候反而掙錢還能多點，因為這時段的水果有的不適合長途運輸，有的不耐久放。而且從南方運到北方，如今的長途貨運速度根本就不行，運輸成本還極其高。
成本高，速度慢已經是致命的問題，關鍵還有其他因素，安全方面的，不是疲勞駕駛啥的，就是人身和貨物安全的問題，前者很重要。
總之就是運輸不便，像荔枝楊桃這些水果，趙起武以前都沒見過。
包括他現在把東西運到京城賣，在蘭尾市這裡，也依然沒有這些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