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咸威、洛水、平昌三縣散布在陽翟周圍,其長吏與前國相陳磊關係密切。
以致於前些時日風堂獻計,便是以其中的咸威、洛水為突破口,殺雞儆猴,從而威懾其他諸縣,再慢慢將陳磊架空。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朝廷突然來了使者,宣布秦國由秦王主政,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陳磊就選擇逃跑,反而落入江繼的陷阱。
由於這段時間秦國政局變幻,為了安撫人心,不引起大的動盪,江繼只是在陽翟剪除了與陳磊關係密切者,而在其他地方則是任用各個世家望族的子弟,以其家族在當地影響力來制衡各地長吏。
是以還沒來得及徹底剷除這三縣長吏,卻不想這三地長吏如此膽大包天,串聯在一起謀反。
要知道謀反可是重罪,當誅九族。
能夠成為一縣長吏的基本上都是出身世家望族,如此行徑就是將其家族推到絕路上。
「三縣長吏密謀造反之後,各自集結了三四千兵馬,鎮壓縣城,之後各自留了一千人左右,其餘人馬計劃於陽翟以北集結,威逼陽翟。」
江繼問道:「你可知是何人串聯三縣?又是如何說服三人造反,要知道此舉可是關係重大,牽連極廣。」
「臣尚且不知,不過能夠辦到如此之事者,要麼就是威望極高之輩,要麼就是實力極強之人。」
豐瑜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江繼明白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本來應該極為糟糕才對。
想那咸威縣令出身的司馬家,乃是世家,現任兩千石者都有兩人,說服這些個以家族利益為先的世家子,那需要的威望可想而知,必不是等閒人物。
而實力強大者,豐瑜指的是以修為影響他人,而出身世家的三人,本身不論強弱,都是有修為在身,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影響他們,其煉神修為深不可測。
不過無論如何,謀反已經被平息,就算是串聯之人估計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江繼繼續問道:「不知是何人,以何種方式平定了叛亂?」
豐瑜不答反問:「王上可還記得那風堂?」
「孤自然記得,難道就是他?」
江繼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風堂確實很有才華,卻沒想到這次叛亂會是他平息的。
「具體是怎麼回事?速速道來。」
「諾。」
豐瑜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而後娓娓道來:「那風堂身負望氣之術,三縣起事之前,他便有些察覺,而後各方探索,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於是他命趙朔秘密將咸威縣那些聽從他號令之人,以風家為掩護,秘密召集於城中。」
「叛亂發生之後,咸威縣令司馬廉留下千餘人馬,並派親信鎮守,他自己則領著其餘人馬出了城。」
「當此之時,風堂爭取風家支持,又聯絡當地世家梁家,梁家集結私士千人,外加遊俠三百餘,悍然行動,將咸威奪回。」
「緊接著他以風、梁兩家,外加趙朔在黔首之中的威望為旗幟,一個時辰招募義士三千餘,共計五千餘人,襲司馬廉手下亂軍,斬首司馬廉,收降剩下三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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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兵分兩路,又與洛水、昌平兩地世家望族取得聯繫,裡應外合,將叛亂平息。」
「前後不過歷時兩天,此子當真不愧王佐之名。」
面對豐瑜的讚嘆,江繼亦是微微頷首。
提前發覺謀反,然後開始布局,說動風、梁兩家,大膽招募義士,又提前派人聯繫另外兩地,這些事情哪一件沒有做好,都不會有如此戰果。
「此時尚有五千義士駐紮在陽翟之外,風堂、趙朔等人皆在陽翟之內待命,衛驥等大臣對此事無法決斷,若王上今天還不出來,臣都要強行闖進去通知了。」
江繼點點頭表示明白。
風堂此次稱得上是壯舉,但是他私自招募義士,這件事可大可小,還需要江繼去拍桌子,決定如何處置。
「既然如此,速速回王宮。」
「諾。」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秦王宮。
由於茲事體大,很快一場朝會便開啟,一位位掌權者火速趕往宮中。
端坐王座之上,江繼掃過殿中諸人,而後沉聲說道:「將風堂等人請來。」
隨著諭令下達,沒過一會兒,風堂與趙朔等人便入了大殿。
「拜見王上!」
一行人以風堂為首,還有趙朔,以及三地世家望族代表。
「此番三縣叛亂,多虧爾等忠君愛國,及時平復叛亂,才不至於釀成大禍,當賞!」
本來現在百姓的日子不好過,若是讓叛軍起勢,說不定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就要無奈從賊,而一些野心之輩也會趁火打劫,那些盜匪更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到時候整個秦國都將是一灘爛泥。
所以江繼剛一開口,就將此事的基調定下,防止有些人別有用心,傷了風堂等人拳拳之心。
「擢風堂為長史,趙朔為郎中令,梁亦為咸威縣丞,楊康為洛水縣尉,鄭群為昌平縣丞,其餘有功之人按功勞賞賜。」
長史是相國副手,相當於郡丞,風堂算是一步成為郡國級別的二把手,他的功勞放在那裡,別人也沒什麼意見。
而趙朔不過是一鄉間遊俠,卻是成為了郎中令。
這可是關係到王宮安全,上一個擔任郎中令的正是此時已經是中尉的白焉,秦王對趙朔的信任,這也使得有些人雖然有意見,卻也沒有公然說出來。
其他人也是基本上是縣中的二把手,這樣也是為了藉助各族的勢力彈壓各地。
在論功行賞之後,就該處罰那些謀反之人了。
「將前洛水縣令、昌平縣長帶上來。」
「罪臣陳華(陶桂)拜見王上。」
此時兩人早已經沒有了此前的意氣風發,渾身血污,神情萎靡。
「爾等可知此前的作為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罪臣知道,不過這不是罪臣的本意,罪臣是受妖術蠱惑,所以犯此大錯,請王上降罪於罪臣一人就好,與其他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