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城頭上面的抵抗可是越來越弱,楊榮帶著麾下的親衛就好像救火隊一樣,四處奔走,但是因為人數有限,救得了東牆,西牆又失守了。
面對搖搖欲墜的城防,他深感無奈,大乾除了邊防軍和鎮國軍之外,地方駐軍已經有很久沒有經歷過戰爭了,加上軍中貪腐嚴重,荒廢訓練,軍備不齊,現在的地方駐軍早已不能和立朝初期的時候相比了。
更何況他帶來的那四百戰卒其實也是臨時湊來的,平時雖然偶爾訓練一下,但老的老小的小,戰力是在有限得很。
「大人,兄弟們快要頂不住了,怎麼辦?」
隨著越來越多的亂民湧上城頭,縣城方面人數不足的劣勢就開始體現出來了,雙拳難敵四手,守城的士兵除了四百戰卒之外,剩下那一百衙役的戰力不比亂民高多少,士氣更差。
而那些臨時徵召的民壯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是在後面督戰的縣令張賢,親手斬殺了幾個逃跑的人,現在那些民壯恐怕已經跑光了。
「別自亂陣腳,我們還有機會!」
楊榮一劍刺出,將一個衝過來的黑頭巾大漢刺死,現在衝上城頭的亂民雖然不少,但是主要的戰力還是那些黑頭巾大漢,如果能夠把這些黑頭巾大漢以及賊首擊退,剩下的亂民沒有了主心骨,必定潰敗,城就能守住!
只要今天把城守住,等朝廷援軍一到,亂民就翻不起大浪了。
他舉目四顧,現在城頭上的缺口主要分布在三個地方,其中兩個都是以黑頭巾大漢為主,亂民為輔,牢牢占據著城頭,已經開始反過來壓制守城士兵了。
最後一個缺口就在劉楓那邊,這時候,在他身邊已經聚集了十一名系統徵召的賊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這十一名賊兵憑著強悍的身體素質,卻是兇猛無匹,如虎入羊群,那段城牆上面幾乎沒有任何抵擋的能力,那些守城的人不管是戰卒還是衙役民壯一個個臉色蒼白,不斷後撤,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楊榮的目光在劉楓和陳昇兩邊徘徊,沒辦法誰讓城牆上的三個缺口裡面,就只有這兩個缺口的亂民穿著皮甲,能夠穿戴皮甲肯定就是亂民的主力,賊首自然就在其中。
「兄弟們,生死在此一舉,隨我來,誅殺敵首!」
楊榮沉吟了一下,舉起手中長劍,指著劉楓這邊喊道。
很顯然,他已經認定劉楓這裡的賊兵才是亂民的首領,畢竟這邊穿著皮甲的人數最多,而另外一邊只有兩三人而已。
隨著楊榮一聲令下,跟隨在他身邊的數十親兵立刻舉著手中明晃晃的長刀,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噹!」
楊榮舉劍擋住一名賊兵的橫刀,頓時感覺虎口一麻,劍柄險些握不住,他臉色微變,一腳將那名賊兵踢退了幾步,看到那賊兵好像沒事一樣,再次舉刀撲來,心中暗驚不已!
好強悍的身體素質,自己這一腳的力量,雖然不至於把人踢出內傷,但是一般人像這樣被踢中柔軟的肚子,已經痛得倒地不起了。
看著眼前十多名穿著皮甲手持橫刀的魁梧大漢,他心裡突然有些沒底了。
上陽縣只是一個下縣,城牆矮小,比不上那些大城,城高不過一丈三,寬度最多只能並排走四人,眼前這些賊人不僅作戰勇猛,悍不畏死,而且力氣大的驚人。
相對來講,自己這邊雖然暫時占著人數的優勢(其他那些瘦骨如柴的饑民在楊榮眼中和土雞瓦狗無疑,根本不不被他放在眼裡),但礙於地形自己麾下的親兵根本無法完全發揮這種優勢,而在身體素質方面根本沒法比,這樣一來自己這邊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
事實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楊榮的親兵在那四百戰卒裡面,算得上精銳,但是與劉楓徵召出來的賊兵相比,無論是體格還是力氣都不占優勢,雙方剛一交鋒,憑著人數的優勢,勉強能占住上風,將那些賊兵沖勢擋住。
但是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穿著皮甲的賊兵居然越打越多,而己方親兵死一個少一個,越打越少,其他戰卒和衙役又根本不是對手,慢慢地楊榮這邊就開始處於下風,節節敗退,傷亡頓時加大,前方組成的陣型被攻破之後,頓時亂成一團,各自為戰。
「可惡!」
楊榮此時被四名驍勇的賊兵聯手合攻,他憑著一手家傳劍法,雖然略占上風,但是也騰不出手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卒不斷被那些賊兵斬殺!
「到底哪一個才是賊首!」
他瞪著一雙虎目,在那些皮甲大漢只見來回觀察,如今這種情況,只有斬殺賊首才能挽回頹勢。
巡視了一圈之後,楊榮敏銳地發現,這些賊兵作戰雖然毫無章法,只靠著個人武勇和力氣拼殺,但是有意無意地把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護在中間。
「難道那乞丐就是賊首?這不可能吧?」
他有些想不明白,難道是故意這樣打扮掩人耳目?算了不管了,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拼一次了!
想到這裡,楊榮目光鎖定被賊兵護在中間的劉楓,一邊揮劍抵擋那四名賊兵的猛攻,一邊悄悄伸手抽出一把匕首,然後看準機會猛然朝著那乞丐投擲過去。
劉楓的注意力原本就集中在楊榮這個穿著鎧甲的敵軍將領身上,看到他對著自己一揚手,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本能的躲閃了一下。
下一刻,頓時感覺自己肩膀好像被什麼東西猛然撞擊了一下,隨機就是一股鑽心的痛楚傳來,轉頭一看,一把匕首已經插在了肩膀上,鮮血正不斷地從傷口流出來。
他身邊的賊兵雖然驍勇,但畢竟不是正規軍,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配合和默契都不夠,讓他們殺敵還可以,但是保護人這種精細活,他們還不夠專業,而楊榮除了一手家傳劍法之外,暗器功夫明顯也不差。
如果不是劉楓足夠小心,注意力一直放在楊榮身上,躲避了一下,這時候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還談什麼皇圖霸業。
經歷了這一次兇險之後,他也是一陣後怕,原本心裡剛冒出來的一絲自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