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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宮,議政殿。
裊裊薰香從大殿四角的紫金香爐裡面緩緩飄起,一股清香瀰漫,不似玫瑰郁,也不似風信子的,卻使人感到舒暢、愜意、沁人心脾。
這是最上等的薰香才能燒出的香味,不僅能夠提神醒腦,養顏怡性、祛病強身,據說長期使用還能延年益壽。
李熙身體不好,每次熬夜批閱奏摺,都需要用到這種薰香才能支撐下來。
不過現在,這纏縈鼻間的清香不僅沒有讓他感到愜意、舒暢,反而不斷勾動起心中的怒火。
「啪!」
一本黃色的摺子被扔在地上,李熙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暗察司督主韓忠,臃腫的身子背往龍椅上一靠。
「半個月前,李軍在靖州起兵謀逆造反,號稱百萬大軍,兵分三路,直撲閖州,短短半個月內閖州接連丟失了六個府。」
韓忠把頭磕在地上,嘶聲道:「臣有罪!」
「從李軍起兵到攻入閖州,足足過了半個月,消息才傳到朕這裡,你們暗察司就是這樣幫朕督察天下的?韓忠你不但有罪,還罪該萬死!」
李熙白皙的臉龐此時因為氣急憋得通紅。
「臣該死,望聖上保重龍體。」
韓忠見狀連忙說道,他這話可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虛假。在大乾文武百官之中,如果輪忠心的話,韓忠認第二,絕對沒有人能認第一。
這位暗察司督主原名韓亮,剛入宮的時候因為年輕氣盛,得罪了管事的太監,差點被打死,多虧那時候皇后的鳳輦經過,隨口一句話救了他一名。
因為這一件事情,韓亮的命運徹底改變了,在別人眼裡,他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小太監,而是入了貴人眼中的幸運兒,第二天內務府的大太監就將他調到了坤元宮做事。
靠著機靈、忠心,心狠手辣和幾分運道,韓亮一步一步爬到了暗察司督主的位置,並改名韓忠。
李熙深深喘了幾下,緩緩緩過起來,腦子也冷靜了下來,看著下面五體投地的韓忠,心中一軟,「罷了,念你忠心耿耿,多年來勞苦功高的份上,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韓忠聲音哽咽,「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你下去吧,讓司徒沖將軍他們都進來。」
「微臣告退!」
韓忠擦了擦眼角,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躬身退出了大殿,隨後一眾文武大臣步入了殿內。
······
嶪城,鎮西王府。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鎮西王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
在傳旨太監抑揚頓挫的宣讀聲中,劉楓掏了掏耳朵,直接忽略了前面的歌功頌德,在最後面,才聽出了這是要封賞他兒子和女兒的聖旨,兒子劉頊從永安伯晉升為永安侯,兩名女兒也分別封了郡主。
一出生就封侯,這種事情在大乾朝可以說是大姑娘坐花嬌頭一回。
「王爺,陛下對您可是恩寵有加,請接旨吧。」
傳旨太監雙手將聖旨捧至劉楓身前,眼中帶著一絲緊張,生怕對方不接旨。
劉楓伸手拿過聖旨,遞給身邊的李懿,然後對著傳旨太監道:「公公辛苦了,來人,帶公公下去歇息,好好招待!」
「不不,鎮西王的好意,洒家心領了,洒家還急著回去給陛下復命呢,告辭,告辭!」
「那行,莊海,你去幫我送送公公!」
「是!」
莊海領命應道。
「那就勞煩莊大人了。」
傳旨太監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給皇爺有交代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主公,這李熙也太小氣了,就給世子封了一個侯,連世襲罔替都不捨得給。」
傳旨太監離開之後,龐斌等人紛紛從前廳裡面走出。
「呸,按我說著勞什子聖旨不接也罷,乾朝氣數已盡,地盤現在還沒咱們主公大,滅亡是遲早的事情,咱們主公將來肯定能夠問鼎天下,要他這個永安侯作甚?」
王鐵牛不以為然道。
「哎,話雖如此,但這聖旨是李熙用來試探主公的,只有接了他才會放心,從而專心對付李軍。」
李文舉捏著鬍子笑了笑。
「好了,別說這個了,咱們還是繼續商量北伐的事情。」
劉楓說著,帶著一眾文武轉身返回前廳裡面。
八月初,鎮國大將軍司徒沖率領二十萬禁軍抵達閖州,匯合閖州三十萬大軍,與李軍的靖州軍展開激烈的碰撞,雙方死傷無數,李軍大軍攻勢暫緩。
與此同時,劉楓親自率領一支騎兵離開嶪城,悄然北上,與駐守在蕪葉縣的楊宗諸將匯合,緊接著率領二十五萬大軍分成三路,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崇州平林府府城太元城。
這一次北伐,劉楓準備打北魏一個措手不及,所以行軍的速度極為重要,必須要趁著北魏,應該說是蕭夆反應過來之前,儘可能擴大戰果。
因此,在修生養息的一年時間裡面,內閣也一直在為北伐做準備,一方面讓楊宗駐守蕪葉縣練兵,一方面在吉州北面修葺官道,以便大軍和糧草的輸送。
蕪葉縣能夠避開北魏探子的視線,短時間內匯聚二十五萬大軍,除了廠衛的努力之外,那一條條順暢的官道也是功不可沒。
八月五日,劉楓率領八萬中路軍越過兩州邊界,抵達平林府最南面的縣城漳河。
而此時,漳河縣城內四千守軍也因為黑甲軍的突然出現,並且包圍城池而驚慌失措,他們看到城外無數大軍匯聚過來,士氣頓時跌到了谷底,心中漸漸動搖。
第二日,還沒等城中守將決定是拼死守城還是突圍而出的時候,有城中便有義軍率領百姓作亂,趁機打開南城城門。
遇到這種戰機,城外黑甲軍當然不會放棄。
最靠近南城門的一支騎兵部隊當機立斷,直接順著打開的城門縱兵入城,一番激戰,奪取了城門,隨後大軍入城,城內守軍望風而降,不到半個時辰,整座城池便更換了旗幟,徹底掌控在黑甲軍手中,取得了北伐的第一場勝利。
拿下這座縣城之後,大軍沒有停頓的意思,留下一支部隊駐守之後,繼續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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