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破學校的文化課老師，根本不在意下面跟菜市場一樣，還羨慕。
實在是這課上得連他自己都瞌睡。
李媛媛納悶：「我反正是不想拿著那個什麼鮑經理買的球桿打，可不都是一樣麼，他說還是在香港買的女士訓練杆呢。」
趙德柱想想解釋：「其實他還算懂行啦，男款女款本來就不同，譬如這根杆，我為什麼說砸傷了呢，就是桿身不是純鋼的，有韌勁更適合女士訓練，但是我這樣蠻力劈打杆子就受損了。」
看他抓住兩頭把球桿彎了彎，女生們就有點懂了，純鋼的男式杆，根本別想動。
趙德柱再解釋下：「其實現在很多高級男式杆也在加碳纖維，就是為了又輕又有力量，這是焦盆人發明出來對抗歐美力量的，所以他很有心啦。」
沈佳凝立刻不滿：「你還給他說好話？」
趙德柱笑：「我就事論事，國內騙錢多半都只能買一整套杆，動不動就幾千上萬塊，其實你們現在只買一根七號杆就夠了，確實只有在香港能單買，只是我知道家可以定製的店，因為每個人的手臂身高都是不一樣的，這第一支杆，才能最大限度保證你起步握杆，站姿，球位的絕對正確，以後你們就知道，只要動作正確，這基本就是個鐵飯碗了。」
女生們也笑，那個坐在後排，幾乎唯一在記筆記聽講的陳燕玲，忽然拿手裡的筆在趙德柱肩頭點一下：「謝謝班長。」
成天跟這些位好看的女生廝混，趙德柱覺得自己都像賈寶玉了：「沒事，就當送你們個入行的禮物，再說我也得順便買套杆，以後要是我能自力更生的賺錢，一定給你們買其他杆，賺不到錢那就沒辦法了。」
高雨欣馬上好奇：「你現在就在琢磨賺錢的事情？」
趙德柱攤手：「你以為，我現在這個樣子，又沒什麼老闆能看得上。」
因為高雨欣就愛把這話掛在嘴邊，什麼球場上認識個老闆啥都有了，現在其他女生聽了，馬上哧哧低頭笑。
高雨欣臉皮厚：「嗯，你真心對我好，我就只真心對你。」
女生們頓時又吃驚，佩服這集美的膽大直接。
沒想到趙德柱說：「真心不值錢的，過幾年膩了，就真心不喜歡，沒感覺，所以不用跟我客氣，拜拜。」
女生們更吃驚，趙德柱居然能不為所動。
沈佳凝還小聲問了：「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啊？」
趙德柱搖頭：「我現在就喜歡賺錢。」
李媛媛鬆口氣：「那就好，我也喜歡這個，不著急。」
所以等到中午下課的時候，大家一幫人擠在教室外體重稱邊量手高時，看趙德柱的目光都有點變化。
很明顯，趙德柱沒有揩油的非分之想，練球的時候大家都明白了，現在更清晰。
蹲在身高杆邊，挨個兒記下手指自然下垂距離地面的高度：「本來還想混些日子再買球桿，那就先安排上吧，小沈你這支暫時給我防身。」
沈佳凝在意的是：「叫我佳佳吧，小沈好奇怪的。」
高雨欣還咬咬牙：「那我給你買支七號杆！我去取錢給你。」
趙德柱不怕打擊人：「呵呵，你買不起。」
高雨欣把這句話馬上刻到心裡去了。
等女生們去吃飯了，趙德柱對劉江濤做個中指鄙夷的手勢，示意自己單獨有點事。
才挾著球桿朝校外走，摸出手機選了個發小的電話：「阿生……我啦，你這周去香港跑貨……啊？現在就在？那更好，你到尖沙咀這家店去給我買二十……不，二十一支七號杆，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告訴店員具體的尺寸，對，現在就去，然後發到江州來。」
結果這個電話就沒放下：「對啦，我來這邊念書啦，什麼狗屁高爾夫專業，沒什麼意思啦，我只是覺得在家裡瞎混挺無聊的，別提她，煩，阿華他們還好吧，嘁，他就是饞我的車，想開那就來啊，江州來找我開呀，撲街啦！」
「嗯，要不你問問阿燦，有沒有關係幫我把這車賣了，不為什麼，老子要錢做生意，對啊，我就是想做生意，咬我呀，落地七十萬，老子要穩穩的不少於六十萬落袋，不然我就丟在院子裡落灰。」
走到外面小食鋪，趙德柱還是用粵語一直在跟發小聊天，其實那邊已經上了計程車去那條著名的高爾夫街了。
這個發小到目前還沒沾上高爾夫，可在上一世就是他帶著趙德柱入坑，還把一套二十多萬的紅馬球桿用四五十萬的價格賣給他。
周圍的兄弟都是這樣擼羊毛的。
這一世，趙德柱不會再這麼傻了。
手上嫻熟的倒茶洗筷子碗，點了吃的趙德柱繼續聊天：「嗯，不是什麼大生意，城東阿勝他們不是在做分裝酒生意嗎，我打算在江州搞一個，所以才賣車，滾！成天朝爹媽伸手，你再這麼勸我，就沒得朋友做了。」
絮絮叨叨的也算是第一次給老家朋友說清楚了自己在幹嘛。
那邊到了店裡，趙德柱把剛才測量的數據很專業的挨個兒報上，除了班主任那支只能猜測，其他都很精準。
並且對杆型、款式、顏色都如數家珍，價格更是破天荒的打壓，主要就是兜里沒錢呀。
「反正這麼二十一支，另外再給我隨便搞一套紅馬四星的二手球桿做練習，就這樣，我知道你們有渠道能搞到成色很好的原產貨。」
對方最終報出來一個超過十萬的價位，趙德柱猶豫下：「我有個內幕消息，取決於你給我打多少折，關於紅馬的，絕對讓你有搞頭。」
作為焦盆最頂級的高爾夫球桿品牌，就是亞洲球手能夠崛起的最大關鍵。
真正在球桿上加入現代科技、利用碳纖維之類的材質讓身高力量都不如歐美人的亞洲球手，能打出又遠又準的好球來。
可以說是球桿中的愛馬仕，也是這些專業球桿店的追捧對象。
那邊笑著回應：「先生，我們價錢很公道啦，交個朋友98折？」
趙德柱反正都是當過路財，不賺白不賺：「如果我告訴你接下來哪一年紅馬會破產，整個生產線會移到哪裡，你覺得值多少錢？」
電話那頭立刻沉默了。
也許當面談，對方可能還不會相信這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但之前的電話交流裡面，趙德柱非常清晰告知了各種球桿細節、數據，表明他非常熟悉。
關鍵是香港人很信這種風水師口吻一般的預測，不說別的，光是紅馬可能會破產這個細節，已經讓對方非常震撼。
只要是業內人士，有些蛛絲馬跡是能感覺到的，但絕對想不到行業霸主真的會倒下，那麼隨之而來的影響就非常大了。
可能帶來的誘惑太大了。
趙德柱也不在乎通話費，靜靜等著，飯菜端上來慢慢吃。
那邊似乎聽見店家的江州口音，更顯神秘。
還找阿生悄悄問了這邊姓名：「趙生……哪一年？」
趙德柱嘴裡鼓鼓囊囊：「如果你把這話傳開了，也許會有變數，但你悄悄自己做應對，就在05年，時間已經很緊了。」
這在後世的高爾夫球界，是不亞於亞洲金融危機的大事，趙德柱入行之後當然聽不少人都提到過，包括這位老闆後悔得不得了。
因為之後紅馬的精髓就被創始人帶到另一個新品牌，老紅馬的球桿成了絕唱，珍品一路水漲船高。
就這麼簡單。
可趙德柱卻不懂該怎麼把這事兒轉化為利益，或者說也就是現在臨時想起，打個折就行。
對方再問一句：「生產線去了哪裡？」
趙德柱不擅長這種勾心鬥角，本來他就沒這樣「屈辱」的講過價，索性竹筒倒豆子：「被大陸內地收購，轉到了華東地區，行了吧。」
那位從業多年的老闆已經完全信了：「趙生，交個朋友，這批東西算是我的禮物，希望有機會見面聊。」
十多萬的東西，趙德柱也不至於歡喜得卑躬屈膝，淡淡的嗯，留下地址就掛了。
更顯神秘莫測。
由此拉開這兩位後來無數合作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