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堅持下去，連靈魂都要沒有了。」她輕輕地說道：「祁杳。」

  「這便是修真界第一美人沈留胭吧？」祁杳說：「你是什麼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祁杳，別說話了。」沈留胭淡淡的語氣似乎是要憋死祁杳，她的聲音像是要催眠一樣，逼得他眼皮越來越沉。

  「我這是要死了吧，身死道消，塵歸塵土歸土了。」祁杳低低地說道：「我早就聽說過清夕尊上你的大名，還說以後有機會一見的……」

  祁杳終歸是閉上了眼睛。

  沈留胭的靈力探測了他全身，都沒有找到那枚烏金色的金丹。

  眼底深意漸濃，隱隱有殺意於其中流動，寒風凜冽，卻沒有她的眼神來的冷冽。

  她拿出一個小沙漏，將其翻轉過來，放在祁杳的胸口。

  接近飛升期的狂暴靈力注入已經死去的軀殼，原本了無生氣的軀殼金光大盛，小小的沙漏產生了巨大的吸力，一點一點吸收那些溢散出來的細碎金光，直至全部吸收，那枚原本平平無奇的沙漏溢出暗金色的光芒，裡面是一個跳動的赤金色光球，她將一個同樣泛著淡淡的烏金色的小圓球放進沙漏里，細心地用靈力糅合兩顆小光球。

  「他們都說你罪大惡極，可是你的靈魂卻比那些自詡光風霽月的君子，乾淨純粹多了。」沈留胭細細地審視了一番之後，將沙漏打上一個烙印，然後抬起頭，眼裡無悲無喜，緩緩開口說道：「去吧。」

  直至沙漏消失不見，沈留胭才將眼神停留在已經沒了魂魄將要消散的祁杳身上。

  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揮動衣袖，方才昏睡的修士和魔漸漸甦醒。

  「司淵已死，從此塵歸塵土歸土，不得有人再次叨擾魔界，違者後果自負！」沈留胭聲音里注入了靈力，此刻她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遍整個烏道涯，「今日都且散去，回去閉門休整，魔道自此休養生息，選出新任魔尊！」

  可以說，除了已經隕落的幾千年幾萬年生存的飛升期強者，沈留胭就是當世不二的強者，連那些活了幾千幾萬年的老怪物見了她都要留幾分薄面，此刻狼狽不堪的修士門和魔族眾魔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沈留胭一個不開心就嚯嚯他們。

  沈留胭預想的目的達到了，便不想多做停留，扶起因為噬魂鐘身受重傷的明離，轉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直到沈留胭完全離開，她那股壓迫人神經的窒息感才漸漸消失。

  ……

  「師兄此次身受重傷，短期內不要動用靈力，我已經暫時封閉了你周身各大經脈，你最近好好養傷吧！」沈留胭伸手，用靈力給明離運轉了幾個周天的靈力，修復那些受損的經脈。

  「噗！」

  明離身體內的暗傷漸漸被治癒，沈留胭收回靈力的時候，他直接吐出了黑血。

  沈留胭餵給明離一顆八品凝神丹，這才緩緩走向桌子，倒了一杯茶遞給明離。看書網 .

  「有勞師妹照料了！」明離顯然還是很虛弱，烏黑的髮絲因為流汗的緣故貼在臉上，襯得他的皮膚愈發蒼白，原本紅潤有光澤的嘴唇此刻失去血色，但是一身風骨像極了山間青松，始終沒有彎折半分。

  「分內之事，師兄不必掛念！」沈留胭低頭，把杯子放在一邊，對明離說：「師兄休息吧，我最近可能要離開無極仙宗一段時間，你好生休息！」

  「是要去找司淵魔尊的魂魄，還是去找他的魔丹？」明離不傻，畢竟是天下第一宗門的掌門，雖然年輕，但是足智多謀，不然他們的師尊也不會輕易就把掌門之位傳給他。

  「兩者都有吧！」沈留胭說：「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他也可以這般就被人殺了！」

  「司淵魔尊確實是千百年來難以一遇的曠世奇才，若不是當世還有一個你，他估計是要風頭無限了！」明離搖搖頭，「其實他殺了我們一群人不過是輕而易舉，但是他沒有殺，就足以證明，他雖是邪門歪道，到底心境純粹。」

  「但是他還是死了。」沈留胭轉過頭，那張過度漂亮的臉此刻似乎是出現了一些莫名的情緒，但是她沒有過多表現出來，那些情緒轉瞬即逝，若不仔細看，似乎都不能發覺它的存在，「而且他不是邪門歪道。」

  「師妹……」

  「罷了，」沈留胭抬手阻止了明離說話，「此事不必再提，我此去凡間，大概需要耗些時日，掌門師兄有什麼事傳音給我就是，不必親自尋我。」

  「留胭……」明離還想說什麼，沈留胭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個師妹才不過三百來歲，就已經達到了一些修士幾千年都未必能修得的修為，她不像其他修士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很強寫塊木板掛在胸前招搖，她一直低調的幾乎要讓人忘了她。

  直到一百多年以前，她獨自滅了一個被大魔控制了心智已經無可挽回的家族。

  那個家族當時已經是渡劫期的老祖，因為被魔物控制，實力暴增幾倍，繞是那樣厲害，在別人眼裡是死局的一場戰鬥，那個老祖出乎意料的沒有在她手下走過一百招。

  一戰成名並沒有讓她產生飄飄然的心思，而是百年如一日地重複她的修煉。

  如今她的修為怕是他們的師父，無極仙宗的很多長老都沒辦法和她匹敵。

  那些長老現在多已經隱退，他和沈留胭已經是順位的一把手，成了師尊級別甚至更高的地位。

  沈留胭的實力，放在一個比無極仙宗稍微差一些的大宗門裡，已經能夠算得上鎮宗之寶一類的修士。

  畢竟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修真世界，實力才是地位資源的象徵，有些人一輩子都難以參透的道理，也許實力高強的人隨意的一點化，他們就會突然晉升。

  鍊氣期修士和築基期修士聽起來只有一截，但是想要真正跨越，恐怕有些人就得耗費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所以修真界出現一個像沈留胭這樣的天才已是難得，沒想到後來又再出現一個司淵，他們都有了天才在這幾百年裡成為了稀鬆平常的錯覺。

  天才畢竟真的少見，原本的沈留胭，後來的沈留胭和司淵，現在又只剩下了沈留胭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