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叛逆,叛逆……」
幾個追丟了目標的頭人正有一肚子氣沒處撒,便趁個披掛到一半的野狐部眾沒防備痛下殺手,接著連帶著帳篷中毫無抵抗能力的老弱婦孺都全部斬殺。反正之前也將要打擊的部落頭人砍翻了幾個,那麼再弄死個沒徹底武裝起來的傢伙也就是順手的事。
至於理由也在動手之時說得明明白白,就只是因為對方是野狐部的人,那麼等完全披掛後便會成為個難啃的重步兵。既然如此還不如趁對方鬆懈的時候直接宰了,如此也算是為接下來的大戰稍稍降低點難度。
其實這場小遭遇戰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可以說在那頭人揮劍染血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毫無榮譽可言的無情血洗。但是那幾個動手的頭人又是喝酒又是經歷了一場廝殺的,他們急需一場痛快的殺戮來讓莫名其妙的失利得以疏泄。
「呼呼呼……好了,各自回去把人帶出來吧。」
血腥味瀰漫的帳篷內有人冷靜地提議,然後便擦都不擦劍上污血地轉身離開,那表現就仿佛剛剛砍倒了一片草叢。身為部落的帶領者還得指導接下來的作戰呢,在此地耽擱已經是太過放縱了,甚至是走出十幾步之後就得考慮更麻煩的許多事情,以至於這處帳篷乾脆就被快速忘在了腦後。
其實大規模的武裝已經在快速進行了,類似的事情不只存在於發出了警告號角。
不同部族之間都會存在區別彼此的需要,但那些約定下的不同停頓特徵其實並不是啥秘密,畢竟打的交道多了就自然會熟識彼此的號聲在傳遞什麼。所以只要一個示警的號聲出現就意味著整個大營都聽到了,接著就是這其中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畢竟戰爭的陰霾還沒有徹底從所有人的心頭離去,有很多人還會因為夢到了戰鬥和殺戮而驚醒,仿佛那個不停廝殺的世道又籠罩了過來。但就在此時還有許多人忘了自己還是同以往的仇敵同住在一個大營中,在進行了幾場針對異族的戰鬥後甚至還親密了起來。
所以有些人就惴惴不安地望向大營之外,他們都在心中猜測引發警告的敵人將從哪裡殺來。也就是一些血仇還未化去之人才不是很確定敵人到底從哪裡來,在武裝起來的時候則會小心翼翼地看向周邊的部落,並且揣測這次又會是由誰來發起背叛。
總之諸部的動員機制雖然並不怎麼精密,但在生存的需求下還是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動員,就算沒有頭人在場也會使得各部的青壯們緊急武裝集結起來。部落中有名望的人一方面開始進行初步的兵力配置,一方面則是向大營的方向派出接應隊伍,當此之時都非常急需獲得頭人的領導。
然而千呼萬盼的頭人回來是回來的,帶回來的消息卻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斥責聲在大營的東邊響起,刀疤臉的頭人指著另一邊控訴道:「有人在玩弄陰謀!」
指控的手臂在大營的西邊舉起,指的方向則是附近的部落:「他們給千戶大人下了毒,還要殺光斥責這一暴行的頭人!」
傷口的展示在南邊出現,受了傷的頭人對於部眾們加倍撕心裂肺地喊道:「看看,看看!先是卑鄙無恥的栽贓,然後就是不講道義的偷襲,這些人是最最醜惡的魔鬼!」
護住面孔絕大部分的頭盔被戴好,最先完成動員的部族根本就不玩那些虛的,而是劍指某個敵對部落叫道:「全軍!出發!殺光他們!」
但那方向並不是積怨最大的部落所在,認真來說的話其實是有頭人逃出去的某個部落。因為缺失頭領的人群還得混亂一陣才能解決指揮權的歸屬,而獲得集中指揮的敵人才更加值得針對,所以孰先孰後也就不難選擇了。
「殺。」
帶領者的招呼聲是那麼地充滿殺意,但尋常的部眾在答應時卻沒多大精神,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機械。可見很多人都沒有將其他部族的人當做死敵,即便是互相廝殺過也更容易滋生厭倦之情,只是因為對於頭人的尊重才沒有提太多問題。
畢竟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總是有很多事情發生,你提一句我提一句的話就會耽擱作戰指揮,那麼再有什麼問題也只能下到地獄裡去問了。所以即便是有所不解也還得服從頭人的指揮一起前進,只留下少部分披甲的族人守護自家老弱。
只是有這種想法的似乎不只有他們自己,當雄赳赳的隊伍快走到對方營地時就看到了同樣規模的重甲隊伍。兩邊人等雖然都不是很習慣純粹步甲交戰的方式,但在準備掐架時還是優先選擇了這種防護最嚴實的辦法。
畢竟生命對於每個人都只有一次來的,能靠著裝備避免流血傷亡就都樂意裝備完全,這是絕大多數參戰者的心中所想。當然也有些個原因還是與他們選育的馬匹不太健壯有關,以至於平時作戰還得依賴皮甲才行。否則真要能載著重甲之人的話是馳騁不起來的,走不出幾里地就會自行癱軟在地上了。
但不管怎麼說都已經導致了兩支重甲部隊的靠近,從兩邊都有著疏密不一的隊形便能看出他們少經隊列訓練,過會估計就會陷入難看的混戰中。但在此時又怎能少得了攻心之勢?自認為占理的頭人先行扯著嗓子做出大聲指控:「好豺狼竟敢先打了過來,你們這些殺人犯也真有臉!什麼樣的好規矩都被你們給破壞了,你們……」
然而心中有鬼的一方根本不會容如此聲音傳揚開去,再考慮到動員速度的有先有後就更不能浪費時間了。於是便有人獰笑著以利劍指向對面滔滔不絕的敵對頭人下令:「弩箭!射!」
只可惜有地位的人總是能獲得更多資源,尤其在遭遇了大帳中的偷襲後就更不容自己安全有失。先行安排的護衛見勢不妙就操著重盾擋在了前面,結果就只是令盾牌上多出了幾支晃晃悠悠的箭矢而已。
但混戰也由此為信號熱熱鬧鬧地打了起來。
「啊!混蛋!」
「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