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乾坤很快抵達現場,他穿過警戒線,進入夜店。
夜店內的燈光昏暗,音樂已經停止,只剩下偶爾的警笛聲和人們的低語,他穿過擁擠的人群,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和不安,他抵達了事發的包廂,門口已經被其他警員用警戒帶封鎖起來。
包廂內部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慄。
十六名年輕人倒在沙發上和地上,他們的臉上還掛著微笑,但生命已經離他們遠去,每個人的頭部都有不尋常的傷口,周圍的牆壁和家具上沾滿了血跡。
鍾乾坤草草看了一遍,這現場和之前那些謀殺案一模一樣,人們臉上帶笑,像是在滿足中死去,沒人看到或者聽到任何真實可查的線索,一切都指向了又一個謎團。
等了片刻,法務局的支援陸續到達。
包廂內,調查工作正緊張而有序地進行,鍾乾坤和林峰站在警戒線的邊緣,目送法醫團隊進入現場。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昏暗的燈光下,法醫們穿著白色的防護服,戴著藍色的口罩和黑色的手套,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一名法醫輕輕地接近了一具趴著的屍體,他的動作小心而謹慎。
在得到鍾乾坤的點頭同意後,法醫和他的助手一起,緩慢地將屍體翻轉過來。
屍體的面部顯露出來,那張年輕的臉上滿是驚恐,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恐怖景象。
鍾乾坤的眼睛猛地睜大,上百起謀殺中,只有這個受害者的死相驚怖,到底是為什麼?
他有預感,或許就是此刻,一切的真相就要抽絲剝繭,開始展露在他面前。
法醫開始了現場解剖,他首先記錄了屍體的外觀特徵,特別是頭部的傷口。
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凹陷,似乎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撕裂開來,法醫使用手術刀沿著傷口邊緣小心地切割,逐漸深入到碎裂的顱骨內部。
隨著解剖的深入,法醫的眉頭緊鎖,他發現了一些異常的情況,在受害者的腦腔內,竟然有一團奇怪的物質,它的顏色深灰,質地柔軟,正緩緩地蠕動著。
法醫小心翼翼地將這團物質取出,放在透明的生物樣本袋中,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發現震驚了。
這團物質的形狀扭曲,表面覆蓋著一層黏液,幾十根觸鬚無力地垂落在樣本袋的邊緣。
鍾乾坤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意識到這起案件的複雜性和危險性遠超他的預期,社交媒體上有關控制人心的怪物似乎並非空穴來風,它們是真實存在的,並且已經潛入了人類社會。
林峰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安,他從未想像過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收集證據,向上請報,我們需要維度防禦聯盟和生化核爆及怪物事件處理小隊的支援。」鍾乾坤深深呼了口氣,他並不是一個慫包,但在此刻,交出調查權和指揮權才是真正負責任的做法。
怪物不是人,它們沒有人類的道德觀念,也不可能接受法律的制裁,鍾乾坤暗暗鬆了口氣,這下子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憤怒了,他不必拘泥於逮捕,而是可以摧毀它們,殺了它們!
…………
宋平坐在沙發上,他在眨眼睛,他眨眼睛的速度就像是相機快門一樣,而且每一秒都在不斷變快。
「怎麼了。」宋依卿端著一盤西瓜走了過來,她忍俊不禁地笑道。
「練眼睛。」宋平閉上雙眼,頓了幾秒又才睜開。
他看向宋依卿,她正拿起桌上裝酸奶的玻璃大碗,用叉子扎住西瓜,沾了酸奶再吃。
宋平抓了一小撮鹽灑在西瓜上,叉了一塊放入口中,鹽分中和了甜膩,使甜更甜。
「阿米娜還在昏迷?」他詢問道。
「嗯,醫生說是重度昏迷,她大腦的情況非常不樂觀,撞擊太重了,沒有當場死去就已經算是撿回條命,現在還需要觀察。」宋依卿露出擔心的神色。
「唉,她不該和李天行理論的,阿米娜,她太理想主義了……但這不怪她,怎麼能怪她呢?」宋平嘆了口氣,他不喜歡這樣,但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身為一個人,自尊和自愛同樣重要,誰也沒想到李天行竟然違背了這兩者,他忽略了風險,只看到了利益,他自負地認為自己可以駕馭異化的力量,這為他帶來了滅頂之災。
「許知娜呢?她沒事吧?」宋平吃了口西瓜,又問道。
「許知娜和林雨柔都沒事,不過,不是我說你,你給人家林雨柔紋的那叫什麼嘛,你讓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宋依卿一提起這個就來氣,她瞪著宋平,忿忿地說道。
「什麼意思嘛,她來找我,還帶來了劉長官的批准以及一整個專家觀摩團,他們把紅樹林鎮收集到的所有怪物材料都擺在我面前,讓我給她創作一個紋身,她想要力量、速度和再生力。」
宋平皺著眉頭,不解地解釋道:「我挑了畸變體肉瘤上的材料,給她紋了一個「畸變惡魔紋章」,完美地實現了她的要求,觀摩團也錄了像,說想要研究這個能力的應用方向,怎麼了?」
「怎麼了?」宋依卿把碗一放,無奈地說道:「宋哥,人家是女孩子,整個背上都被紋章覆蓋也就不說了,還是那麼難看和恐怖的畸變體形象,你讓她以後怎麼做那件事?」
「你想,每次她一趴下,她後面的男人怎麼可能還站得起來?難不成她每次和人約會都要去找心理變態?這明顯就是有問題的嘛,她自己不在意,可你怎麼著也得為她想想……」
「……還有,每次激活的時候,你看看她,手臂和我的胸圍一樣粗,還渾身都是黏液,這……這也太不合適了吧?」宋依卿翻了個白眼,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宋平表情複雜,他豈會沒有想到這一步,但林雨柔的態度堅決,她想活下去。
「……你看看阿米娜,她連找男朋友的機會都很可能沒有了,你再看看周夢,她到現在還沒有從污染中恢復過來,如果林雨柔能夠依靠這個紋章活下來,那我倒是覺得很值……」
宋平聳了聳肩頭,爭辯道:「……畢竟,活下去才是真正重要的,不是嗎?」
宋依卿點點頭,一半是贊同,一半是堅決反對。
「還有,那個劉山青,他可一直都在謀算著什麼,我都能感受得到,別說你沒有。」
宋依卿拋開林雨柔的話題不談,又皺眉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在謀算,那是人家的工作。」宋平淡然地回答道。
「那你也不做些什麼應對應對?總不至於就只是逆來順受吧……哦,他們來觀摩團就觀摩,那他們要看你洗澡,你給不給看?」宋依卿伸手拍了他一下,仰頭調侃道。
「人只能從自己的失敗中汲取經驗教訓,勸說是沒用的。」
宋平長嘆一聲,他何嘗不知道宋依卿的意思,但他經歷過這一切,有些教訓,不承受是不行的。
「劉長官要謀,你就讓他謀,之前我給了他海之刀和阿斯拉斯葬儀書,他謀來謀去,把自己女兒和老婆搭進去了,還有東安府的一百多萬人。」
「雖然有了前車之鑑,但如果他還是那麼想要看我紋身的過程,我當然也沒什麼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