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萬對月伊兒身上布有萬里劍神的劍意感到萬分震驚,因為他得到的結論是,月伊兒並非王朝公主。
但是現場的眾人並不知道這後一條訊息,他們不會對月公主的身份有什麼質疑。
在他們看來,月伊兒作為王朝公主,萬里劍神又在多年前開始為王朝效力,那麼劍神給公主施加劍意防身,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大家的震驚更多是來自於,月公主居然會這樣挺身而出救助唐紙。
而劍神的一道劍意,竟然就抵擋住了炎行王尊殿下這般的一劍。
白色劍光的波動感並沒有破滅掉月伊兒臉蛋的俏麗,這張俏麗的臉上所有著的,是驅妖護法和炎行王尊這兩位算是了解她的長輩,都所沒見過的冰冷和尖銳。
「月公主、夏依戀。」驅妖護法話音清冷的開口,「你們在胡鬧什麼?!」
夏依戀膽怯地看了一眼師父,又回頭看了一眼唐紙,最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父,還請放過唐紙。」
她沒有月伊兒這樣高貴的身份可以肆意妄為,也沒有強大的戰力能夠阻止炎行王尊的所作所為,但是她是驅妖護法的弟子,是很多人眼中的下一任驅妖護法,她能做的,便只有向自己最親近的師父求情。
唐紙不禁動容,對著這個今天第一次見面,但是卻這般為自己付出的女孩下意識地遙遙伸出了手。
炎行王尊則不會將夏依戀放在眼中,他雙目怒然地盯著月伊兒。
「公主殿下自重,不要胡鬧,還請立馬讓開。」
「我沒有胡鬧。」月伊兒搖頭,「王尊叔叔,護法大人,伊兒還請放過唐紙。」
驅妖護法深吸口氣,道:「我已經給過唐紙機會,他要復仇,我允許他復仇,他要撒潑,我允許他撒潑。殺死他村民的鬼貓鷹就在這裡,任由他處置,是他自己選擇。公主殿下,您請求我們放過他,倒不如請求他自己放過他自己。」
說到後面,驅妖護法雙目如鉤地落在了唐紙的身上,欲圖將這個少年的心臟都挖出來,看看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一而再再而三的機會下,他偏偏選擇的始終是最差的那個結果,要把自己送上死路。
唐紙依然沉默。
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父母去世後本就如同浮萍在世的唐紙,心裡沒有了什麼牽掛,最後的家鄉都煙消雲散,這個打擊造成的憤怒,足夠讓人忘記一切。
但是唐紙不覺得自己真的失去了理智,因為至少他還在冷靜的思考如何保全大叔,更主要的事情是他也知道,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都想讓自己死的情況下,他的人生必須做出些改變才行。
就算今天沒有吃龍源,就算今天自己忍氣吞聲,允許了驅妖護法對家鄉人的放棄,可是那又怎樣?
這個王朝就是如此,小人物的命運始終是小命,可以隨意的犧牲,無論是為王朝建立了功勳的明星天才,還是兢兢業業本本分分的王朝百姓,他們需要你們犧牲的時候,又怎麼會有猶豫?
所以妥協的意義是什麼呢?
讓岳峰鄉的亡靈們就這樣含冤消散,然後等到自己下次死在皇子殿下或者二皇子殿下的手裡?
公平和道義算得上什麼呢?
公平和道義都不存在的情況下,你低頭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僅僅只是苟活幾天嗎?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撒潑,也不是在發瘋。
他只是在抗爭而已。
他的壽命不長,靈死病一發作,他就將與世長辭。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還要活的唯唯諾諾,還要被這些所謂的政權體系欺凌?
所以唐紙的目光仍然堅定如鐵。
所以他對著月伊兒搖了搖頭。
「伊兒,你別做傻事了,你和夏依戀都快讓開,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你別說話。」月伊兒的話音也難得的冰冷,硬生生打斷了唐紙,抬起頭來接著看著炎行王尊,「王尊叔叔,驅妖護法,今天我怎麼都不會讓開,如果你們要殺死他,那就連帶我一起殺死。」
「就算你們有能力越過我殺死他,我也會因為他的死,而自殺。」
炎行王尊和驅妖護法剛剛準備開口,月伊兒的話音就再度響了起來,言語中的果決和瘋狂,讓驅妖護法和炎行王尊的眉頭都頓時飛揚。
就連身後的夏依戀都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望著這位身份高貴的公主殿下可愛但是此時只有清冷的側臉,垂下了佩服但也落寞的臉頰。
雖然她不明白唐紙是怎麼和月公主有上的密切關係,也不知道之前的日子裡他們兩人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從公主的口中嗅到名為愛戀的味道。
身份的懸殊,外貌上的差距,讓同樣對唐紙心存喜愛的她,感到深深的自卑。
「伊兒……」唐紙輕輕抿緊了嘴唇,看著女孩兒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月公主殿下,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麼?你知不知道這個少年做了些什麼?事情通告到陛下那裡,陛下也勢必會做出相同的命令。」炎行王尊怒不可遏,但是他與其餘幾位王尊所不同的修養加持下,讓他仍舊儘可能平靜地在訴說。
「我不管,我不管父皇會怎麼說,我也不管他做了什麼。」月伊兒咬了咬貝齒,在長輩眼中一直乖巧艾可愛的她,此時任性的就像蠻不講理的孩子。
「我長這麼大,所有事情都聽從父皇還有皇兄的意思,但是今天在這件事情上,我絕不退步。」
馬丁山上的對話不至於能擴散道北山上去,所以北山上的修行者們不知道他們對談些什麼,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聽到月伊兒這番話的兩位王朝高層,內心之中是何等的震撼和離奇。
月伊兒緩緩站起身來,但是身前的劍氣並沒有震散,本意是用來保護她的劍氣反而成為了她要寫王尊的工具。
月伊兒面不改色地凝視著炎行王尊,再望向了真正能做決定的驅妖護法。
月伊兒:「決定,你們做。」
「是嗎?」
正當馬丁上的上一切再度懸殊的時候,一架飛鳶車從遠處飛行而來,飛鳶車的金色車廂外面有一面術器屏幕,而屏幕上放映得,正是屏幕內里的畫面。
太子殿下坐在內里,手裡握著一個紫金茶杯,面色清冷地凝視著車窗外的山下風景。
「伊兒,沒多久不見,你倒是變得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