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安著實沒有想到,寶物在前,這幾位截教弟子居然會如此輕易退去,沒有絲毫留戀。
他當然不知,在封神之戰中,他手上染了不少截教弟子之血,早已被殘餘的截教弟子當成煞星般的存在,加上如今主持截教事務的金靈、雲霄等人刻意叮囑,基本上沒有幾個截教弟子敢與他為難的了。
不過他也只是略有不解,就不再多想,收回目光,看向了身前這八位散發著龐然妖氣的真仙大妖。
「幾位能修煉到此種境界,縱未化形,想必也早通了人性。
「這枚珠子,本君要了,還請幾位速速離去。」
但與知曉他本事厲害的清角等人相比,這些整日沉睡在陰暗地下的妖物,可就不知他的威名了。
聽聞此言,瞬間大怒。
除去那金甲毒蟾早已氣力盡失、無法動彈外,其他八隻真仙大妖竟聯手攻來。
「找死。」
面對此種攻擊,汪子安身周金光縈繞,化作一道金光激射向其中一隻被灰色霧氣包裹的妖物。
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數道慘叫嘶鳴,這灰色霧氣緩緩散去,露出了裡面的情景。
一隻生有蟒頭、蜈蚣身體的大妖趴在地上,身上甲殼已經緊隨,腦袋上殘留著深可入骨的拳印,兩眼一翻,竟昏死過去。
見到此幕,剩下的七隻妖獸皆是大驚,不僅是此人神力驚人,其竟絲毫不受那大妖身周的毒霧影響。
他們只以為是對方手中那枚克製毒物的神物之效。
相視一眼,哪怕明知非其對手,也催動全身血脈妖力,向著汪子安殺來,誓要毀掉這件克制他們的神物。
汪子安見此,面色漸厲,把足一跺,身形狂漲,轉眼間化作一足有十丈高的巨人,把臂一揮,身後一風一水兩道龍捲向著七隻大妖殺去。
「死。」
而在這邊陷入大戰的同時,清角所化清風已是遁出百餘里外,重新現出了三人身形,臉上雖有不甘,但更多的確是逃脫大難後的慶幸。
「師兄為何如此著急?我等縱然不是此人對手,但坐山觀虎鬥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黑面道人心中不甘。要是清角能得到那神物,藉此突破金仙,他也能沾上一些光的。
聽到此言,還未等清角說話,就聽那雙頭怪人冷笑道:
「哼,不知死活。你想送死,可別帶上我和清角師兄。」
「你......」黑面道人不由怒視對方。
「哦?師弟可是看出了什麼?」清角詫異地看了雙頭怪人一眼。他這師弟是異種妖物出身,頗有幾分天賦神通在身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將其帶來,一同取寶。
雙頭怪人右邊頭顱目光閃動,說道:
「這汪子安先前就有諸般神通、寶物在手,尋常金仙壓根非其對手,聽說就連趙公明師兄都栽在此人與其他人聯手之下。
「而方才據我觀察,此人氣息圓融如一,想來是經過封神之戰後,修為大進。」
「你是說此人已經凝練道果,成就金仙?」黑面道人聞言自然大驚。這汪子安真仙時就少有敵手,若被其進階金仙,那還了得?
「並非如此。」怪人右邊頭顱晃了晃:
「此人並未成就金仙,但也與清角師兄一樣,只差半步,只需外力推動,便能輕而易舉堪破玄妙之境,成就金仙。」
「原來如此。」黑面道人心中一松,神色間隱隱有些輕視。
察覺道人神色,雙頭怪人嘎嘎一笑:「但你以為只有如此嗎?」
「什麼意思?」道人不解。
怪人右邊頭顱晃了晃,悶聲道:「據我觀察,此人身上可不止有道門法力,還有一股極為強大的本源加持。若真要戰起來,就算清角師兄凝成道果,怕也不是其十合之敵。」
「這怎麼可能?清角師兄可是有金靈師姐代替教主傳下的神通劍訣在身的,再加上金蛟剪這件至寶。若真凝練道果,恐怕大羅金仙也能一戰。」黑面道人可知道清角的根底,有些不大相信地反駁道。
「呵。」怪人左邊頭顱冷笑一聲:
「我這還是保守估算。實際上,就算是真正的大羅金仙在前,恐怕這位汪子安師兄也絲毫不懼的。」
黑面道人這下是真的震驚了。
「原來如此,難怪我剛才面對此人,隱隱感覺到幾分壓制之力的。」清角並未反駁雙頭怪人的話,反而有幾分恍然大悟地道。
「此人能得本源加持,想必已踏入神道,身上水氣濃厚,應是某處河流執掌本源的水脈神主。」雙頭怪人點了點頭:
「清角師兄乃是玄水真蟒出身,遇上這類水中正神,確實如遇克星。」
「不僅如此。此人身上還有一股極為純正的天龍氣息,足以讓我等妖類為之膽寒的。」清角嘴角抽搐,說出了一番話來。
「不對啊,這汪子安乃是人族出身,就算偶然得到些微龍氣,怎會克制師兄?要知道,師兄你的天龍真軀也僅差半分,就能夠徹底完成的。」這下子,倒輪到雙頭怪人不解了。但他也知道,清角一身神通大半在那龍鬚之上,感應極強,十有八九不會出錯的。
「錯不了的。」清角不由苦笑:「那龍氣雖並不多,但卻極為精純,品質也是極高。恐怕就算我成就真正的天龍真軀,在此人面前也絕對要受到壓制的。」
「這怎麼可能?」雙頭怪人張大了嘴巴,緊跟著心中閃過猜測:「莫非,此人身上的龍氣,乃是得自於祖龍身上的?」
傳聞中,凡是天龍之屬,都要受到那位祖龍的壓制,在其面前,十成力量能發揮出五成都是好的了。
「哪怕並非如此,也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抵擋的。」清角搖了搖頭,打斷了接下來的話:「好了,既然此次無功而返,我等還是速速返回教中,將方才之事告知幾位師姐。」
「那師兄該如何蛻變,凝結道果?」黑面道人這才回過神來,關切問道。
清角沉吟片刻,說道:
「此番教主閉關不出,多寶大師兄不見蹤影,掌教之人乃是金靈師姐,聽聞教主已將紫電錘賜下,作為師姐身份象徵。
「如今這雄黃奇珍已失,只能兵行險招,請求金靈師姐以紫電錘中雷電本源助我蛻變了。」
「紫電錘?這可是教主隨身寶物。」雙頭怪人也大吃一驚。
「不錯。」清角點了點頭,笑道:「有了此物,足以助我蛻變,說不定還能從其中悟出幾道威力強大的雷電神通呢。」
「那還等什麼,我們這便趕緊回去吧!」黑面道人倒是比清角還要著急。
「也好。」清角把袖一揮,帶著兩人化作清風再次不見。
......
對於這邊發生的事情,汪子安自然不知,此時在他的各種神通接連運使下,基本上都未動用靈寶,身前的七隻真仙大妖已經是紛紛倒地不起,沒有一絲生機。
「可惜啊!」
搖了搖頭,取了眾妖妖丹、筋骨、精血,汪子安往終南山而去。
玉柱洞中。
「不錯,這龍伯芝自礦脈源頭孕育,足有萬年藥齡,比之尋常的龍伯芝效果還要好上一些的。
「得此相助,再經貧道煉製,足以讓金霞童兒藉此一路直登神仙之境的。」雲中子看著身前的靈藥,不由笑道。
「恐怕並非如此吧!」汪子安見狀也笑了笑:
「如果師侄沒有看錯的話,這龍伯芝紮根於雄黃礦脈,能吸納天地靈氣,早已生出幾分少陽之氣,雖是只有幾縷,但得此次靈寶出世之助,已有先天之相。
「師侄若能將此煉化,金仙之道就在眼前的。」
汪子安總算是明白了雲中子的苦心。這是要助他圓滿道行,凝練道果。
「哈哈。」雲中子撫須一笑:
「既知緣由,還不速速返回閉關,早日凝練道果,成為我闡教第二位突破金仙的弟子。」
「師叔之恩,弟子不敢有忘。正好此次得了這枚寶珠,就將此物留給雷震子師弟吧!」汪子安把手一翻,一枚赤黃色的普通珠子靜靜躺在掌中,看不出絲毫稀奇。
這就是雄黃礦脈源頭所凝結的寶物了。雖然底蘊太淺,但勉強也算是一件先天靈寶,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眼紅。
「不用,你接下來還要用到此物,還是將此物帶在身上的好。」雲中子神秘兮兮地道。
聽到此言,汪子安只得收回寶物。
緊跟著,就見雲中子取出一火紅玉瓶。
「這是赤火瓶,專能容納火行之物,你要的岩漿便在其中,那幾團地肺真火也在內蘊養。」
汪子安忙雙手接過。
這玉瓶看似火紅,但入手卻有一股涼意,令人舒爽。
「好了,沒事的話,你還是速速趕回府中吧!等下一次見面,你雷震子師弟便能出關,到時候必會讓你大吃一驚的。」雲中子擺了擺手。
「難不成,雷震子師弟要凝練道果?」汪子安猜測道。
對此,雲中子也不解釋,只是擺手讓汪子安趕緊離開。
汪子安深深一拜,轉身離去了。
當然,他並未第一時間趕回清源水府,而是回到了丹山赤水天內。
眼下,他還要帶走金蛟,以及金睛駝此獸。
看到薛定與蕭升兩人尚在閉關,汪子安也未打擾兩人,取了兩獸後,就轉身離去了。
但還沒等他走出四明山地界,身前虛空陡然破開,有一道清淨金光從其中透出,往他身上照來,透過縫隙,隱隱看到一方金色世界在內孕育,更有一尊金色身影端坐世界中心,手捏法印,正朝著他印來。
「西方教?洞天?金仙高人?」看到熟悉的光華,汪子安眉頭一挑,足下生出金光,急忙往後退去。
但那尊金色身影法印成形之時,四周虛空被一股力量禁錮,只能被金光照在身上,再被對方法印加身。
「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汪子安冷笑一聲,心內確是不敢大意,把袖一揮,二十四道瀅瀅寶光已是結成一串珠子,在身週遊走,所過之處,原本凝固的空間頓時恢復正常。
就連照來的金光,也被珠子散發瀅瀅水光,擋在身外。
只有洞天世界中的身影,手中法印不停,向他身上印來。
這一印落下,竟有種攜帶洞天世界一齊壓來的感覺,避無可避、退無可退,汪子安好似只能選擇被這股力量鎮壓。
「大膽。」汪子安面色一寒,怒喝一聲,身後籠罩的濟水神光中,二尾白龍破水而出,仰天發出長吟,徑直順著大開的洞天之門游入洞天世界之中。
這兩條白龍乃濟水本源所化,揮動龍爪、仰天長吟間,原本金燦燦的世界中生出無盡碧青潮水,隨著時間推移,整片世界已被淹沒,連那尊坐鎮中心的金色身影都無法阻擋。
「孽畜。」
見到此幕,那尊身影怒喝一聲,法印一變,竟向著兩尾白龍攝拿而去。
這法印非同凡俗,好似某種天生克制天龍之屬的神通,一拿之下,兩尾白龍竟不由自主,往對方掌下投去。
對此,汪子安也不阻攔,只是面帶冷笑。
眼看白龍將被攝拿,龍吟陣陣,這兩條白龍竟把身一合,化作一道碧藍色的浩蕩洪流,所過之處,根本無物可擋,就算那尊身影有金仙法力,但面對這股天地本源,也毫無還手之力。
水光淹沒洞天,原本的金色世界被徹底染成了碧青之色,化作了一處水色洞天。
自身開闢的洞天被侵,金色身影自是大怒,連連施法抵擋,甚至祭出一件可容納江河的紫金缽盂,但在這股濟水本源的浩蕩威力下,缽盂傳出聲響,通體遍布裂縫。
以這件明顯在靈寶品階的寶物,竟然無法承受濟水本源。
寶物受損,再加上那股洪流不斷沖刷他的身軀,每次浪潮所過,體內就有法力被其抽走,短短片刻功夫,十成法力僅剩下七八成。
不敢大意,那身影就想從洞天內逃出,直面汪子安,再逞凶威。
但汪子安豈會如他所願。
把手一翻,一副捲起的畫卷出現在了身前,並指一點,畫卷緩緩展開,竟是一副繪有九曲黃河的圖畫。
化作一縷金光的身影剛剛飛出洞天,就被堵在洞口的圖卷收走。
而原本僅有黃河咆哮的圖卷上,也出現了一面帶驚恐的人影。
汪子安並指再點,圖捲起了變化,黃河奔騰咆哮,內中濁氣上沖,鋪滿整個畫卷,那道金色人影被濁氣沾身,立時發出怒吼。
這下子,不僅連法力在流失,就連道行也在被不斷消磨,元神都被緩緩散去。
「老實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