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揚此刻正心事重重地站在一輛巨大而宏偉的馬車上。
這架馬車長約數十丈,寬約五六丈,巨大到難以想像。
而馬車上的各處,精心雕琢著各種符文以及壁畫,兩者交匯相融卻依然雜而不亂。
馬車上足有百來間被劃分成的大小不一的房間,其中最大的十數個房間分布在了馬車的正中央位置。
馬車的車頭,有十三隻脖子上套著韁繩的白色駿馬。
細細觀看之下,便可發現這些惟妙惟肖的駿馬,竟然是由不知名白色草葉編織而成的。
更讓人詫異的是,這些白色駿馬拉著的馬車竟然絲毫也沒有顛簸之感,十三匹駿馬行動竟然統一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而這十三匹駿馬腳下所踏的,也不是什麼豐美草地,而是潔白的雲朵。
這架由十三匹駿馬拉著的巨大豪華馬車,便是十三重樓在昇龍境當中的代步工具了。
其中的百十個房間當中,有大半都是空置的,只有十多個房間當中住了人。
也就是說,十三重樓這一次,進入昇龍境的不過是十多人而已,比之昇龍房和梁塵教,在人數上簡直毫無優勢。
不過,這十多人卻絲毫也不會有人小覷,因為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洞天修士。
就算偶有的兩通玄修士,都是一些有特殊能力之人。
「宋掌門,又在擔心貫清宗了?」
虎道友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宋智揚的身旁,微微笑道。
宋智揚聞言,從思緒當中掙脫,露出一絲苦笑:「前些日子,潘長老已然回返貫清宗棲息之地了,也不知貫清宗現在如何了。」
虎道友知道,宋智揚想說的是,也不知現在宗門當中,還剩下幾名通玄長老。
畢竟這次貫清宗的修士遭劫,是已經註定了的事情,尤其是通玄長老會損失巨大,這些都是潘合通推算出來的,所以才會在進入昇龍境之前,便將這些通玄長老一一叫住單獨囑咐。
只是這劫難卻不是宋智揚或者潘合通兩人能夠幫他們度過的,一切都得看自身。
而這一次,雖然貫清宗已經儘量庇護著精英弟子了,但昇龍境中兇險重重,再加上寧沽浩劫的緣故,無論是宋智揚還是潘合通,都不知此次還能夠庇護下多少弟子。
在貫清宗祖師管清瀲留下的諭令當中提到,不得提前對宗門弟子和洞天之下修為的修士透露她的存在,就連她所留下的一系列應對昇龍境內的符籙飛舟,也不得提前透露出來。
因此整個貫清宗上下,也是在近些時日才知道,他們的創派祖師竟然給他們留下了如此珍貴的,足以讓他們在昇龍境當中生存的東西。
也不知祖師如此做有何深意,宋智揚並不明白。
而如此做了的結果,宋智揚自認也能猜到一些。
恐怕貫清宗上下,包括五名留守的通玄長老,都以為貫清宗並沒有多少能夠在昇龍境當中存活的依仗,因此若是見到有可欺之人手中有著活命之物,必然會生出貪婪之心。
想到這裡,宋智揚不禁長嘆一聲。
「宋掌門,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大可不必多慮。既然虎某和潘道友交好,不得不多言一句。」筆下文學520 .
虎道友忍不住勸慰道:「令祖師既然要這樣做,定然是有因由的。而且先前潘道友不是已經單獨囑咐過貴宗的通玄長老了嗎?若是能夠聽進勸諫的,想來定然能夠安然無恙,若是不聽勸諫......那也怪不得旁人了。」
宋智揚聞言,也覺得虎道友所說頗有道理,他和潘長老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夠做到的極限了,至於那些通玄長老如何做,的確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了。
「多謝虎道友。」
宋智揚只覺得心中陰霾去了大半,面上神色也輕鬆了起來。
「宋掌門客氣了。」
虎道友不以為意。
「接下來,我貫清宗還要舔著臉來十三重樓的飛車上尋求庇護,十三重樓待我貫清宗的大恩大德,我貫清宗永世難忘,區區一句謝謝根本無法與十三重樓的仗義出手相較。」
「宋某現在承諾什麼,也為時尚早,畢竟此次寧沽浩劫還遠未過去。不過只要我貫清宗未曾死在此次浩劫當中,貫清宗上下定然牢記十三重樓恩情......」
正在此時,突然之間一座巨大的古老符籙所化飛舟向著十三重樓的巨大馬車飛來。
若是方顏在場的話,便會發現這座飛舟,與之前自己在貫清宗占據的那座山頭所見,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
畢竟經過一場長達數個時辰的詭異雨水洗滌過後,昇龍境當中再次有了新的變化,而那滾燙岩漿的溫度,更是會輕易地灼燒掉飛舟底部。
而此刻向著宋智揚和虎道友飛來的這架飛舟,底部卻是乾乾淨淨,絲毫也沒有一星半點的焦灼痕跡,想來定然是一件專門為昇龍境設計的飛舟。
而這架飛舟,便是這次潘合通帶去,專門用來運送遺留在外的貫清宗弟子的。
「潘長老!」
宋智揚見到潘合通,面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隨後便看向他的身後。
潘合通的面色微微一變,卻也沒有說什麼,微微側身後,張景山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宋智揚面前。
「參見掌門真人,參見虎長老!」
張景山恭敬行禮。
宋智揚的目光,在搜尋了好一會兒,也未再搜尋到除了張景山之外的其他通玄長老,心中不由地一沉。
張景山見此,心中微微一嘆,自然也知道宗主的心思。
「掌門真人,徐格、楚緋二位長老隕落了。而陳長老和姬長老......」
潘合通見此,心情也十分低落,卻也不得不解釋起來。
潘合通的話音已經落下良久之後,宋智揚這才點了點頭,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察覺到自己這個一派之主如此失態後,宋智揚心中不禁一凜,暗自後悔起來,急忙收起黯然之色,面上揚起一絲笑容,對著已經站到了馬車前方排列整齊的數百名弟子笑道:「張長老,你將這些弟子劃分一下,安排到那些空餘的房間當中。」
張景山立刻領命,開始根據馬車上空餘房間的大小劃分起弟子的歸屬來。
張景山自然知道,如今貫清宗不過是寄住在他人地盤上而已,自然沒有將所有空餘房間都占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