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放下話本。
玄青也把《楞嚴經》放回書架,祂喜歡跟著秦洛和花影出去玩。
離開前,秦洛跟小桃說了聲,他帶著花影和玄青離開清和樓,城外是綠油油的稻田,碧波蕩漾,稻穗越發的飽滿。
「好香啊!」
玄青湊近稻穗嗅了嗅。
「前面那座山也叫青山,青帝廟在青山腳下。」秦洛指著不遠處。
「沒有青山劍宗所在的那座青山宏偉,但這座青山的生機更濃郁。」
「我見眾生皆草木……」
「然後呢?」
「忘了。」
前往青山的路上,秦洛給玄青講述青帝的故事,玄青聽完後,祂眼裡帶著崇拜,「我也要成為青帝那樣的大人物。」
「會的。」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總覺得這小傢伙以後的成就會很高。
花影輕聲道:「等你成為大夏的守護神,你也會成為家喻戶曉的存在。」
「我會努力的!」
玄青的眼神堅定道。
青帝廟前的湖泊里種滿蓮花,秦洛扶著欄杆,「上次來的時候,蓮花還沒有開放,看來我們這次來的正是時候。」
荷葉青翠碧綠,蓮花鮮紅嬌艷,秦洛和花影站在廊橋上欣賞風景。
朝陽燦爛,微風不燥。
玄青握著欄杆,祂探出腦袋觀察湖裡的小魚,緊接著從兜里掏出一塊靈石。
玄青一路都在吃靈石,秦洛和花影沒有在意,祂把握著靈石的手伸出去,緊接著用力一捏,靈石化作晶瑩的流光落進湖裡,引來大量鯉魚的爭搶。
頓時間湖裡變得熱鬧起來。
花影看著眼前的蓮花,她有些疑惑,「都說青帝最喜歡蓮花,只要有青帝遺蹟的地方,都能看到蓮花,為何青帝會贈送水神娘娘十里桃花?」
「你覺得水神娘娘說謊了?」
秦洛以前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花影頓了頓,嫣然輕笑,「只是覺得奇怪,可能她不一樣吧。」
「你也不一樣。」
「有眼光。」
秦洛看向青帝廟,「青帝知道答案,我們還是去問他。」
「青帝不是隕落了嗎?」
「應該還有殘魂。」
「也對。」
秦洛和花影朝著青帝廟走去,玄青拍了拍手,一路小跑追上他們。
青帝廟離金陵城有點遠,平時很少有百姓來這裡祭拜,只有特殊的日子,金陵城的百姓才會來青帝廟上香祈福。
廟裡是青磚黛瓦,清幽寂靜,連水缸里都種著蓮花,綠意盎然。
秦洛他們走到青帝廟的深處,在供奉青帝神像的大殿前有一尊黑鼎,上面刻畫著古老的紋路,很是莊嚴。
花影看著黑鼎,輕聲道:「這是九鼎之一,也被稱為人皇鼎,是初代人皇為人族打造的神器,九鼎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凝聚著人族的希望,最初九鼎由人皇和遠古八王掌管,分散在世間各地吸收香火,傳聞只要集齊九鼎,就能與天抗衡,只是九鼎再也沒有聚齊過。」
「哇,這麼厲害?!」
玄青的眼裡帶著敬畏,「這麼貴重的東西,為啥放在這裡,不怕被偷嗎?」
花影挑了挑眉,輕聲道:「你可以試試能不能舉起這尊黑鼎。」
「應該不難。」
玄青來到黑鼎前,祂用雙手抱住一隻鼎足,猛地用力,黑鼎卻紋絲不動。
秦洛忍不住笑了。
玄青的個兒本就不高,跟龐大的黑鼎比起來,有種螳臂當車的感覺。
「呀!」
玄青的眉間出現龍紋,祂催動血脈之力,恐怖的威壓讓殿中的老者震驚。
黑鼎開始晃動,玄青腳下的地面更是出現許多的裂紋。
轟隆!
黑鼎釋放出一道幽光,玄青被震退出去很遠,最後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嗚嗚嗚,我真沒用。」
玄青捂著眼睛覺得很丟臉。
花影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身穿青衣的老者聽到動靜後來到殿前,他看到秦洛和花影,拱手道:「老朽見過花仙子,秦道長。」
洞元和花影以前見過。
秦洛拱手道:「前輩,多有打擾。」
「不礙事!」
洞元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玄青,意味深長道:「小傢伙,大夏武帝當年就想征服這尊鼎,最後都失敗了,你還小,等你長大,未來的成就或許不低於青帝。」
聞言,玄青的眼睛變亮,祂站起身來撓了撓頭,咧嘴笑道:「老爺爺,我會努力成為青帝那樣的大人物!」
「哈哈哈好!」
洞元看向秦洛,他聲音嘶啞道:「你們也可以試試這尊鼎的份量。」
秦洛看向花影,「你要不要試試?」
花影輕輕搖頭,「我能感覺到這尊鼎在抗拒我,可能是我體內的力量。」
秦洛知道以花影現在的力量,能輕鬆舉起黑鼎,無論黑鼎願不願意。
花影挑眉,「你倒是可以試試。」
秦洛來到黑鼎前,他伸手撫摸黑鼎,感受著黑鼎上的紋路,像是樹紋。
洞元和玄青都注視著秦洛。
秦洛的手掌能感覺到灼熱的溫度,他仿佛看到血與火的遠古時代,吶喊聲響徹雲霄,黑鼎里有一股不屈的意志。
地面開始震動,洞元倒沒有震驚,他早就知道秦洛不簡單,黑鼎的表面破裂開來,露出青銅色的鼎身,一股濃郁的生機瀰漫開來,院子裡的蓮花都結出果實。
秦洛的手掌輕輕往上一撥,殿前的黑鼎拔地而起,強橫的威壓籠罩青帝廟。
洞元渾身顫抖,忍不住想要跪拜,就連玄青都被壓的抬不起頭。
花影的眼裡帶著笑意,她知道秦洛即便無法修道,也能縱橫四方。
玄青都瞪大眼睛,祂之前還以為秦洛很弱,因為他走半天路就要停下來休息,現在才知道大哥原來這麼厲害。
洞元知道秦洛沒有使用蠻力,而是他得到了這尊九鼎的認可。
秦洛的手緩緩落下,恢復原本模樣的的青銅鼎跟著落回到原來的位置。
地面發生輕微的震動。
洞元回過神來,他神情鄭重道:「秦道長,現在這尊九鼎是你的了。」
秦洛看著黑鼎,他搖了搖頭,「多謝前輩的好意,我受之有愧。」
「秦道長,誰能催動九鼎,九鼎就歸誰,一直都是這個道理,你不用客氣,這是你應得之物。」洞元的神情很是激動,這麼多年,終於找到能催動九鼎的強者,這也是他的使命之一。
秦洛依舊搖頭,他眼神認真道:「我死而復生,只想為自己好好活一次,所以這尊九鼎還是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洞元神情呆滯,他沒想到會有人主動放棄九鼎,九鼎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是榮譽的象徵,是地位的證明。
看到秦洛堅定的眼神,洞元沒有再說什麼,他所追求的,或許超越了五帝。
秦洛面帶微笑,他看向花影,「我們還是先去拜訪青帝吧。」
「請!」
洞元伸手相邀。
秦洛和花影朝殿中走去。
玄青來到秦洛身旁,祂的眼裡滿是好奇,「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輕聲道:「萬物不為我所有,但可以為我所用,我尊重它,它也尊重我。」
「就這麼簡單?」
玄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秦洛點了點頭,「大道至簡。」
洞元感慨道:「道理是簡單,可是想要真正領悟其中的含義,恐怕很難。」
「有道理。」
玄青點頭贊同。
殿中空蕩蕩的,只有一尊青帝神像,香爐里有三根快要燃盡的香。
秦洛看著青帝神像,他在時間長河裡見過那場慘烈的神仙大戰,青帝圍攻過龍虎觀的祖師爺,甚至對天帝的位置有過想法,算不上完人,可是他在炎帝和黃帝兩敗俱傷,白帝隕落,黑帝失蹤後,是青帝獨自扛起人族大旗,為人族在三界奠定強盛穩定的局面,他對人族來說功不可沒,甚至有部分帝王追封他為人皇。
供台附近放著一把香,秦洛看向洞元,「前輩,這些香要不要錢?」
看到秦洛有上香的想法,洞元連連搖頭,甚至有些緊張,「秦道長,這些香都是百姓買來沒用的,不要錢。」
秦洛和花影各自拿起三炷香,玄青看到他們拿起香,也跟著拿起三炷香。
洞元的心裡其實是五味雜陳,沒想到秦洛兩次都來青帝廟上香,畢竟青帝跟龍虎觀的祖師爺還有恩怨。
秦洛把香點燃,他作揖行禮,拜了三拜,抬起頭卻發現手中的香滅了。
花影看見後美眸微凝。
這是不祥之兆。
秦洛再次用燭火點燃三炷香,他手中的香很快又熄滅了,他第三次嘗試,手中的香剛剛點燃,再次熄滅。
「事不過三。」
「前輩,只能跟你說聲抱歉,不是我心不誠,大概是我氣數已盡。」
秦洛放下手中三炷沒有點燃的香,朝著青帝神像拱手作揖。
玄青的三炷香點燃後,冒著淡黃色的煙,祂騰空而起,將三炷香放進香爐。
花影的三炷香騰起陣陣金色濃煙。
洞元看著秦洛點不燃的香,他一臉驚愕,多年前,秦洛的三炷香金光璀璨,蘊含大氣運,如今的他卻連香都點不燃。
玄青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哥,要不換三炷香?」
「不用了。」
秦洛微笑著搖頭。
洞元搖頭輕嘆,有些惋惜。
秦洛看著青帝神像,「青帝前輩,我想你應該還有殘魂留在世間。」
花影他們都看向青帝神像。
青帝神像在吸收金色雲煙後,一道青衫身影緩緩浮現,青帝投影出現的剎那,洞元激動的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道:「青帝,老奴就知道您一直在。」
「洞元,這些年辛苦你了。」
青帝抬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洞元。
「能再次見到青帝,老奴就心滿意足了。」洞元激動的渾身顫抖,這些年他無不盼著能再見青帝一面,即便是在夢中也好,現在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青帝的眉間有蓮花紋路,身著寬鬆的青衫,看起來身形高大,青絲飄飄,頗為出塵,玄青的眼裡帶著敬仰。
秦洛和花影躬身行禮。
「見過青帝前輩。」
青帝拱手回禮,「多謝兩位小友的幫助,我才能再次投影到人間。」
玄青歪著腦袋,青帝瞥見小小的祂,笑著補充道:「也得謝謝你。」
「嘿嘿。」
玄青撓了撓頭。
青帝站在神像前,他語氣溫和道:「我的殘魂不在此地,投影的時間有限,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快問吧。」
秦洛看向花影,「你先問吧。」
花影頷首輕笑,她注視著青帝投影,「我們路過十里桃林,碰到過春花江的水神娘娘,青帝是否喜歡水神娘娘?」
聞言,青帝愣了愣,他捋了捋思緒,淡然一笑,「當年那場神仙大戰開始前,我在猶豫要不要參與,所以我到春花江尋求答案,那水神娘娘很好很好,讓我明白天庭的神靈並非十惡不赦,天道碎片對我的影響很大,導致我想重建天庭,重新制定秩序,讓神仙可以平等。」
「我覺得那水神娘娘很好,但也沒有非分之想,算是普通朋友吧。」
青帝笑著回答。
花影有些失落,她替水神娘娘感到惋惜,等了青帝這麼多年,卻是祂的一廂情願,世間多少真情最後付諸東流。
「小友還有什麼問題嗎?」
青帝看向秦洛,他想轉移話題。
秦洛眼眸微凝,他輕聲道:「前輩知道黑帝在何處嗎?」
聞言,殿中變得安靜,青帝沉聲道:「那場神仙大戰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黑帝,原本我還想尋求他的幫助。」
秦洛在時間長河裡追蹤過黑帝,不知他使用了什麼法寶,突然從時間長河裡消失,除掉黑帝,是他最大的心愿。
黑帝心狠手辣,一心想要針對龍虎觀,他的存在對龍虎觀是個威脅。
青帝察覺到殺意,他猜到黑帝失蹤的原因,「可能黑帝也預料到,自己招惹到不能招惹的存在,所以躲了起來。」
「那他還挺會躲的。」
秦洛冷聲道。
花影眼眸微寒,若是讓她找到黑帝,必然要幫秦洛殺死他。
秦洛繼續問道:「前輩,在青帝秘境的五色神土下埋葬的是誰?」
「一個來自彼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