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起身來到花影身旁,他看著面前那塊斑駁的石板,中間有一道高大的人形生靈,面容模糊不清,背後有一尊大鼎,周圍有無數的生靈在頂禮膜拜。
姜離看到他們被這幅石板吸引,她走上前,聲音嘶啞道:「秦道長,巫山有一根創世之柱,記載著很多古老的信息,你們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姜南溪瞪大眼睛,她神情震驚道:「姐姐,族中的規矩......」
「秦道長他們是貴客,百無禁忌。」姜離打斷妹妹的話。
秦洛知道那裡肯定是巫族的禁地,他不想給姜離添麻煩,在他想要拒絕的時候,花影輕聲道:「那就有勞姜姑娘。」
姜離面掩黑紗,輕聲道:「秦道長,你們是先歇會兒,還是現在就去?」
「歇會兒吧。」
秦洛倒是不很急,他笑著說道:「你們在熬藥吧,可別燒糊了。」
「哎呀,差點忘了還在熬藥。」
姜南溪立刻跑向廚房。
姜離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我這妹妹,有時候就是粗心。」
秦洛笑著說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她。」
姜離明白秦洛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她好好活著,「秦道長,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去跟族老說一聲。」
「好。」
秦洛微微點頭。
竹屋裡變得安靜,秦洛坐在竹椅上休息,花影遞給小蝶一把蒲扇。
小蝶心領神會,眼裡甚至帶著感激,她就怕自己沒用。
玄青在屋裡找到一把老舊的蒲扇,祂和小蝶一左一右,輕輕扇動蒲扇,秦洛和花影悠閒的靠在竹椅上休息。
屋外的竹葉颯颯作響。
姜南溪端著一碗藥回到竹屋,本想說些什麼,看到他們在休息,便沒有打擾。
不久後,姜離回到竹屋,姜南溪端著藥,輕聲道:「姐姐,這是你的藥。」
秦洛和花影同時睜開眼。
姜離掀起面紗,她端起藥一口喝完,隨後看向秦洛,低著頭,輕聲道:「道爺,族老同意讓你們去禁地。」
秦洛站起身來,面帶微笑道:「有勞姜姑娘跑一趟。」
「秦道長,你們隨我來吧。」
秦洛他們跟著姜離來到巫山腳下。
山腳的空地上有很多青壯漢子,他們穿著大紅的衣裳,排成長列,舉著長長的木棍,木棍的另一端是紙糊的龍。
玄青好奇道:「不是火龍嗎?」
姜南溪笑盈盈的點頭,「是火龍啊,不過要明晚才能看到火龍,現在只是排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樣啊。」
玄青有些期待。
在巫山腳下有一座龐大的宮殿,依山而建,殿前有一尊丈高的黑鼎。
這黑鼎跟秦洛之前見過的黑鼎相似,只是這尊黑鼎要更大一些。
「應該也是九鼎之一。」
花影看著黑鼎說道。
秦洛點了點頭,看來初代天帝和人皇有可能真的是天道分身。
姜南溪指著不遠處的宮殿,「那是萬神廟,是我們巫族供奉神靈的地方。」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看完創世之柱我們再去萬神廟。」
姜離帶著秦洛他們來到巫山腳下,一塊黑色的石壁前,她伸手觸碰石壁,手掌周圍泛起黑色漣漪。
這裡有極為隱蔽的結界,姜離身前出現一條幽深的通道,她伸手相邀,「秦道長,這裡是我們巫族的禁地,族老同意讓你和阿紫姐姐進入禁地。」
秦洛揉了揉玄青的腦袋,「你們就在外面等我們,不要亂跑。」
「嗯嗯。」
玄青和小蝶乖巧的點頭。
秦洛和花影跟著姜離走進通道,通道隨即亮起一道道火光,石壁上雕刻著精細的壁畫,上面記載著巫族部落的歷史。
姜離向秦洛他們介紹壁畫上的內容,「這是大夏皇帝跟巫族首領談判的場景,大夏王朝允許我們保留信仰,但是禁止我們離開巫山方圓百里。」
神眼湖就在百里之外,秦洛現在才明白姜離為何會說沒機會,花影輕聲道:「信仰太多,不利於王朝的統治。」
「我明白。」
姜離緩緩向前走去,她指著前面的壁畫,「這段記載的是神仙大戰結束後,巫族遭到排斥,很多部落開始遷徙。」
秦洛看到關於神仙大戰的記載,這場戰役跟他在時間長河裡看到的不同,當時沒有看到什麼巫族強者,但是在巫族壁畫的記載里,巫族卻成為推翻天庭的主力。
姜離的眼裡帶著驕傲,輕聲道:「巫族的先祖認為新天庭不是正統,帶領巫族強者推翻了新天庭,但是巫族強者也在那一戰隕落殆盡,最後巫族一蹶不振。」
秦洛對這些壁畫的真實性表示質疑,但他沒有現在就揭穿這些。
花影輕聲道:「當年那場神仙大戰巫族應該也出過力,但是真正決定勝負的應該是五帝才對。」
「嗯。」
姜離沒有反駁。
繼續往前走了很長的距離,秦洛看到壁畫裡看到一位道人站在山巔,周圍躺著很多巫族強者,畫面有些悲涼。
秦洛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姜離看著眼前的壁畫,眉頭微皺,「多年以前,巫族曾出現過一位天資絕世的巫女,她原本是振興巫族的希望,卻喜歡上一個道士,巫女是不能擁有感情的,後來她被巫族強者帶回來,關在桃山。」
「傳聞那個道士是道祖的弟子,一身本領強的可怕,他隻身殺上桃山,想要救出巫女,那場戰鬥極為慘烈,持續了很長時間,是巫道之爭的開始,最後巫女為了阻止他們,選擇了犧牲自己。」
「道祖為了緩解巫道之爭,便將那個道士逐出師門。」
聽著姜離說的故事,秦洛想到龍虎觀的祖師爺,他是被道祖逐出師門的弟子,但是師尊當初並沒有說這些,只是說祖師爺跟道祖的觀念不合。
能被道祖逐出師門,估計不止觀念不合這麼簡單,恐怕這裡面還有很多故事,或許就跟姜離說的故事有關,只是這些壁畫記錄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歷史。
花影聽完姜離講述的這段故事,不知為何有些同情那個巫女,她看著姜離,「現在的巫女能有感情嗎?」
「不能。」
姜離搖頭道。
秦洛想到祝光明,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喜歡姜離的,但他們很難有結果。
花影眉頭微皺,「你覺得這合理嗎?」
「這是成為巫女的代價。」
姜離的眼神堅定道。
花影沉默了。
前方的壁畫裡有騎牛老者,周圍的大巫都在躬身行禮,姜離的眼裡帶著敬畏,「這裡是道祖一戰封神,萬族臣服!」
繼續往深處走去,裡面的壁畫非常模糊,記載著很多古老的神靈,很難看清畫的是什麼,只能通過姜離給他們講解。
「這裡是巫妖之戰,巫祖在這一役遭受重創,我們巫族開始沒落。」
......
禁地深處。
一根高大的石柱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根石柱極其龐大,秦洛甚至感覺這根石柱比包裹它的巫山更高,他們在石柱面前顯得格外渺小。
創世之柱表面有一層銀灰色的神秘物質,花影輕聲道:「這是混沌物質。」
花影眼眸微凝,輕聲道:「天地開闢後混沌物質就很少了,這根石柱的歷史恐怕真的能追溯到創世之初。」
「可惜斷了!」
秦洛看到石柱頂端有裂痕。
創世之柱的表面有很多神秘的紋路,散發著混沌光,這些古老的紋路比通道中的那些壁畫更古老,更加的晦澀難懂。
姜離眼裡帶著敬畏,輕聲道:「在巫族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只要找到完整的創世之柱,就能解開一切秘密。」
秦洛倒是有些感興趣,「姜姑娘,你知道斷掉的部分在哪裡嗎?」
姜離搖頭,「絕地天通之後,人神混居的時代結束,斷掉的部分應該在如今的仙界,具體在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
秦洛走到創世之柱前,他伸出手觸碰創世之柱,創世之柱迸發出耀眼的混沌光,一段模糊的畫面出現在秦洛的腦海里,兩道身影不斷碰撞,祂們在天地間戰鬥,天柱崩斷,大地四分五裂,連天都被打出窟窿,不知過去多久,窟窿外面出現無數的眼眸,大地被黑暗籠罩。
「秦道長。」
姜離的聲音讓秦洛回過神來,他連忙把手收回,躬身賠禮道:「抱歉,我不應該觸碰創世之柱的。」
「不礙事,秦道長,我是想說這道身影跟你好像。」
秦洛順著姜離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創世之柱的下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周圍的一大片都是漆黑。
花影眼眸微凝,他看了看秦洛,又看了看那道身影,「你還別說,還挺像。」
秦洛看著那道身影的正上方,那是一副如同煉獄的景象,「舉世皆寂,唯有一人活著,這樣的場景有過嗎?」
姜離輕聲道:「有可能是未來,族老曾說過,這半截創世之柱能預測未來,只要能看懂上面的內容。」
「這意味著大劫將至?」
秦洛眉頭微皺。
「預示著大劫降臨後,會死很多人,有人站起來,獨自面對黑暗。」
姜離注視著秦洛。
花影起初眉頭緊皺,但是看到那道遺世獨立的身影,她笑了。
秦洛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他神情平靜道:「未來還沒有發生,一切皆有可能,現在還不是杞人憂天的時候。」
「也是。」
花影頷首輕笑。
看了這麼多有關巫族的歷史,秦洛最感興趣的還是那道士跟巫女,「多謝姜姑娘帶我們來這裡,讓我收穫良多。」
「希望這些信息能對你們有幫助。」
姜離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