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山間雲霧繚繞。
秦洛站在道觀前,他隨手一揮,一縷清風驅散山間的雲霧,林佳兒背著白色挎包跑在前面,小蝶緊跟在她身後。
轉眼間就是鏡湖書院開學的日子,小糰子終於能在被窩裡多睡會兒,他們剛下山就碰到拖著板車緩緩駛來的牛莽。
「俺來的剛剛好。」
「謝謝山神大人!」
林佳兒熟練地坐上牛車,小蝶坐在她身旁,秦洛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鏡湖書院外。
驢車和牛車相遇,馬戶和牛莽載著住在遠方的小輩來到鏡湖書院。
「院長,早上好!」
小輩們看到秦洛紛紛打招呼。
書院裡充滿歡聲笑語,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秦洛他們來到食堂。
秦洛選擇喝粥,林佳兒吃的是煎餃,小蝶在喝豆漿,趙清兒和褚沛然在吃麵,他們跟小輩有說有笑。
伴隨著鐘聲敲響,秦洛走進教室,他看到講台上放著小黃花,還有書信,秦洛知道這是小輩們給他準備的禮物。
小輩們站起身來,恭敬的行禮,異口同聲道:「院長好!」
秦洛微笑著點頭,「大家好!」
「新的一年,你們有什麼計劃?」
秦洛看著小輩們。
小輩們左顧右盼,還有小輩在撓頭,顯然他們都沒有計劃。
秦洛笑著說道:「我先說說我的計劃,課內計劃,準備教你們一百篇詩經;課外計劃,組織春遊,夏遊......」
小輩們聽著秦洛的計劃,眼裡有光,秦洛說完後,輕笑道:「新年第一堂課,希望你們能制定一個計劃,可以是很完整的計劃,也可以是一個小目標,你們可以相互討論,不懂的可以問我。」
話音剛落,小輩們就開始交談,隔壁的玲瓏聽到嘈雜的聲音,還跑到他們教室外看了一眼,看到秦洛在,她才離開。
「院長,能給點建議嗎?」
「計劃有很多,比如早睡早起,鍛鍊身體,好好學習,樂於助人......」
「我要好好學習。」
「我要幫助需要幫助的同學。」
小輩們討論著各自的計劃,有的滿眼憧憬,有的熱血沸騰。
秦洛看著他們,眼裡帶著笑意,朝陽照進教室,是那麼的溫暖。
......
日升月落,四季輪轉。
秦洛在紫雲山脈過著平淡的生活,他大多時間在鏡湖書院給小輩們講課,晨昏時悟道修行,偶爾在深山裡漫步閒遊,跟精怪談笑,跟山神飲酒,時間轉瞬即逝,眨眼間,三年過去。
三年後,盛夏時節。
午後的夏蟬在嘶聲歌唱。
鏡湖書院附近的小河裡,秦洛帶著小輩們在河裡摸魚撿螺螄,兩側是高大的樹木,能遮擋陽光,河裡還有涼風。
秦洛每個季節都會帶鏡湖書院的小輩們出來遊玩,他坐在樹蔭下,手裡捧著褚沛然借給他的儒家經典,輕聲呢喃道:「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
流水潺潺,微風拂面,秦洛抬起頭,不遠處綠波蕩漾,遠方是蔚藍色,白雲一朵朵,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和自在。
秦洛合起手中的儒家經典,他有些失神,然後搖了搖頭,輕聲嘆息,「明明大劫將至,我卻在偷閒。」
傍晚,秦洛將小輩們帶回鏡湖書院,剛走進書院,光著腳的小男孩兒興奮的向他跑來,手裡還捧著用桑葉包裹的桑果,奶聲道:「秦叔,這是給你的。」
「謝謝小軒。」
秦洛彎下腰接過桑果。
這些桑果都是小糰子摘的。
褚軒是褚沛然和趙清兒的孩子,夫妻倆平時很忙,一直是小糰子在幫他們帶孩子。
小糰子每天帶著褚軒漫山遍野的跑,傍晚的時候就把褚軒帶回鏡湖書院,順便來這裡接林佳兒回龍虎觀。
紫雲山脈里最忙的就是小糰子。
「排好隊,大家都有。」
「謝謝大護法!」
小糰子摘了很多桑果回來,小輩們都領到一份桑果,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秦洛吃完桑果,他抱起褚軒,捏了捏他的小臉,「你怎麼沒穿鞋?」
「秦叔,我的鞋總壞,我娘不高興,就讓我光著腳。」
「哈哈哈。」
「嘿嘿。」
秦洛被褚軒逗笑,隨後輕聲道:「秦叔明天送你一雙鞋。」
「好耶!」
褚軒滿是期待的拍手。
伴隨著悠揚的鐘聲響起,鏡湖書院變得熱鬧起來,這是放學的鐘聲。
「秦叔!」
身穿紅衣的小姑娘向秦洛跑來。
三年過去,林佳兒長高一些,身高都快趕上小糰子。
小蝶和小糰子倒是跟以前沒有變化,小糰子把剩下的桑果遞給林佳兒,「佳兒,你上學辛苦,這是給你留的。」
「一點也不辛苦,謝謝大護法!」
「秦叔,我先回道觀寫作業了。」
秦洛微笑著點頭。
「回去咯!」
小糰子他們眨眼間跑遠。
褚軒朝著她們離開的方向揮手。
不多時,趙清兒和褚沛然來到秦洛身旁,褚沛然抱過褚軒,一臉寵溺道:「兒子,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嗯,大護法帶我抓蟲子,摘桑果,可好玩了。」褚軒眼神清澈。
趙清兒板著臉,「一天就知道玩,千字文會背了嗎?」
褚軒小臉認真的點頭,「娘親,我會背,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聽著褚軒背誦千字文,秦洛點頭誇獎道:「小軒真聰明,不到三歲就會背千字文,比我們厲害多了。」
趙清兒笑著搖頭,「這孩子聰明是聰明,但他就喜歡玩。」
秦洛笑著打趣道:「該玩的年紀,讓他多玩會兒,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褚沛然和趙清兒被逗笑,褚軒揚起笑臉,「娘親,秦叔說要送我一雙鞋。」
趙清兒柔聲道:「有沒有說謝謝?」
「有的。」
褚軒重重的點頭。
看著有母親陪伴的褚軒,秦洛想起圓圓,也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暮色里,斜陽晚照,秦洛和褚沛然他們一起離開鏡湖書院,回去的路上,趙清兒看著褚沛然懷裡的褚軒,俏臉嚴肅道:「一天滿山跑都有勁兒,讓你走回家就沒勁兒了?」
褚軒嘟著嘴不說話。
褚沛然忍俊不禁。
趙清兒冷聲道:「還有你,整天都慣著他,以後在外面遲早闖禍。」
「娘子說的是,回去我就收拾他。
「爹爹,我自己走。」
褚軒一溜煙跑遠,褚沛然和趙清兒相視一笑,他們知道褚軒是去找趙富貴了。
「跑慢點!」
趙清兒大聲喊道。
落霞峰山腳,秦洛看著褚沛然和趙清兒追趕著褚軒,他獨自回到龍虎觀。
「師兄,就等你回來切西瓜!」
紫月笑盈盈的說道。
道觀後院,一個大西瓜漂浮在水缸里,小糰子撈出浸泡許久的大西瓜,輕輕拍了拍,院子裡響起清脆的聲音。
「聽聲音就是好瓜!」
小糰子將西瓜切成整齊的小塊,夜幕降臨,晚風微涼,大家圍坐在桃花樹下,一起吃著西瓜,聊著今天發生的事。
「好甜啊!」
「清涼的感覺好舒服!」
小糰子把吃完果肉的西瓜皮丟給金角,她咧嘴笑道:「老大,我最近釀的桑葚酒,你要嘗嘗嗎?」
「改天吧,我先休息了。」
秦洛回到房間休息。
房間裡沒有變化,秦洛躺在床上,他閉上眼,身上有清氣騰起,這一縷清氣不斷下墜,最後進入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