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鬼子的拼刺技術的確了得。
即便是輜重兵,也從學生時期就開始進行搏殺訓練。
當然,實戰與訓練截然不同,輜重兵在拼刺上,自然沒法與野戰部隊的鬼子比。
因此當後面的淺見碰到狼狽逃回來的宮城本藏時,內心是既竊喜,又詫異。
莫非是碰到了支那人的大部隊?
「宮城學長……」
宮城本藏原本曬黑的臉,聽到淺見的學長稱呼更是發黑。
「可惡!這伙該死的支那人,完全不要命!這是我碰到的最像野獸的一支部隊,拼刺起來完全不講章法,就會以命搏命!」
半小時前的那場肉搏戰,他親手砍死了一個支那士兵,正要準備去刺擊第二個支那士兵的時候,第二個士兵完全不顧刺向胸口的刀尖,挺著刺刀就往他刀尖上撞。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他側面的另一個支那士兵,似乎看出他不好惹,竟然一直舉著步槍對著他瞄準。
完全不管會不會誤傷到自己人!
當然,那是因為他沒聽懂四川話,要不然肯定明白要跟他同歸於盡的四川人的意思。
結果這場近身肉搏戰,以他們傷亡十多人的代價而告終。
因為身邊僅剩二十多個還能繼續戰鬥的士兵,宮城本藏不得不帶著剩下的人,趕上後面的四輛車匆匆逃回。
再打下去,他擔心敵人的援兵會趕到,因為從昨晚的戰鬥情況下,敵人的救援部隊應該是一個中隊的規模。
接下來問題就來了。
要不要繼續追擊呢?
追擊的話,僅剩四輛卡車的他們,即便能追上敵人,可四輛卡車最多乘坐半個多小隊的士兵。
這點人手,一旦敵人有樣學樣,再來這麼一次,那他就成了傻子,白白送車送人了。
其實損失了半個多小隊的兵力,並沒讓他多心疼,他心疼的是損失的那四輛卡車。
毫無疑問,現在回去,那四輛卡車肯定已經被支那人破壞炸毀。
當時要不是第四輛卡車阻擋了道路,前三輛卡車完全能跟著跑回來。
現在好了,剩下四輛卡車的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何況他手裡目前僅有淺見的半個小隊剛二十多人,還有他的中隊部十幾個人,再加上他當時親率的第三小隊,後面的大部隊剛剛近百。
就算加上他帶著逃回來的第二小隊的部分士兵,這點力量,已經不敢再囂張追擊了。
「淺見君,這次的追擊支那武裝的任務,是聯隊長交給你的,還特意為你配置了電台,現在我的部隊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沒法繼續幫你繼續追擊下去。聯隊長几次催促我立即增援二牛山,接下來的追擊任務,只能靠你獨自完成了。」
淺見有些懵。
什麼意思?
怎麼就變成我的任務了?
當初是誰上趕著插手,強奪這次抓捕的指揮權?
現在碰得頭破血流了,這就想把鍋扔在我頭上?
我淺見可沒那麼傻!
「宮城大尉,追擊可是你……」
宮城本藏大手一揮打斷了對方辯解的話:「好了,為了你我可是損失了四輛卡車,不知道要受到什麼責難呢。其餘的人都有,隨我火速馳援二牛山。」
淺見瞪大了眼睛,徹底被自己眼前這位學長的不要臉驚呆了。
……
周大毛捂著肋下的刀傷,靜靜看著趙六安排炸毀卡車。
不是沒人會開這玩意兒,可關鍵是接下來他們馬上要進山了,留著這東西也沒用,而且他們缺少最關鍵的汽油,跑不了多少,還是得炸。
鬼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追上來,在這收拾時間久了,怕是被鬼子打個冷不防。
這次他的一排算是徹底失去了戰鬥力,能站著的還不夠兩隻手數,要不是趙六這下子帶著他那一幫新兵,咋咋呼呼從路西的坡下衝下來,一排很可能就徹底沒了。
起碼從氣勢上,當時路西衝下來的人,氣勢更足,喊得也最大聲。
鬼子可不知道那伙人一大半都是新兵,眼前的敵人就跟他們拼刺得半斤八兩,要是後背再衝下來一夥更厲害的,他們也擔心會被全殲在這裡。
於是這場肉搏戰,算是以六連的勝利而告終,雖然是一場慘勝。
「六子,抓點緊,針頭線腦的就別顧著了,撿有用的,沒用的全炸了。」
趙六著急忙慌地指揮手底下這群新兵,幹這干那,有時候氣得差點跳腳,嘴裡不時大罵那群剛穿上軍裝的同僚。
被周大毛吆喝,他沒好氣回道:「你都傷著嘞,就別叨叨俺了,沒見俺正忙著嗎?你要不放心,乾脆你來教他們搬什麼……那個誰,說你呢,你跟那車座較什麼勁,拆下來你能搬走呀?找有用的玩意兒!被服,子彈這些,好東西都在鬼子身上,別怕詐屍,都補過刀了,沒活著鬼子了!瞧你們那群熊樣,死鬼子你們怕個卵蛋!」
可惜大部分新兵對趙六的話充耳不聞,第一次出了這麼遠的門,以往最多在鎮上轉悠的他們,哪裡見到過這些多新鮮東西,對什麼都好奇的他們,恨不得把所有未知的東西都搬走。
尤其是那些鐵疙瘩,平時家裡連個鋤頭都要外借鄰居的他們,看著大量的好鐵要被炸掉,心裡一個個都罵那所謂的長官是個敗家子兒。
還沒脫離農民思想的他們,根本不適應如何當一名軍人。
二班長四川佬將步槍放在一邊,背對背靠著周大毛:「你管這群龜兒子做啥子,要勞資說,就讓他們脫下軍裝回家種地去。」
周大毛將目光望向了遠方,遠處山頭的那片雲彩,一直在緩緩移動。
「當初我也是跟他們一樣,不過我運氣好,有個傻子班長真心帶我。在一次戰鬥中,我使性子偷懶不幹活,那個傻子就把自己挖得單兵坑讓給我,他自己被鬼子流彈打死,死之前還跟我念叨著他那些可笑的保命絕招。」
四川佬仿佛也想起了剛參軍那會兒,嘴裡憤憤不平罵道:「那是你個龜兒子有福氣,勞資就莫得這種好人幫勞資。」
周大毛笑了笑沒說話,四川佬等了會兒,似乎是覺得無聊,嘴裡念叨著。
「張大膽那龜兒子死咧,就在勞資面前,勞資眼睜睜看著那個鬼子大官捅了他胸口一刀。這龜兒子平日裡就愛風鑽進鼓裡——吹牛皮,等動真格的,被人鬼子一刀就捅死了。」
周大毛愈發沉默,張大膽算是他的老鄉,當初跟他一塊進的潰兵團,從賭場裡出來的人,或者就剩他倆了。
現在,活著的又少了一個,現在只剩他了。
「日他個仙人板板,莫得他個龜兒子跟勞資拌嘴,勞資悶得很。勞資可不是想他,王八蛋才想他,勞資只是想拿他個呆瓜解悶兒。」
周大毛頭也不回地回道:「他是好樣的,沒給我丟人。」
四川佬突然沉默了,眼珠在眼裡直打轉:「這仗打得,莫了老多的熟面孔,勞資怕以後睡覺都能夢到這群短命龜兒子。你是當官的,你說說,有啥子法子能讓勞資忘記他們?」
周大毛左手捂著肋下,右手撐著對面的肩膀起身:「這可沒法子,可能等你見過的死人多了,也就看淡了。不過不管看得再淡,那伙人老是喜歡在你睡著的時候,鑽進你夢裡,找你聊天,吃飯,喝酒,打屁,對了,你們四川人喜歡打麻將,可能還會拖著你打麻將呢。」
四川佬邊扶邊氣憤憤罵道:「瓜娃子才跟那群短命鬼打麻將,輸了勞資也不給他們燒紙還!」
上班啦,假期的時間真的是太短暫了。。那位cyl大佬,我發現我一更新,你就打賞,你是怕我太監嗎?哈哈哈,太監是不可能太監的,本書必定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