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滿了書香氣息的女性,長發被她束在了腦後,精緻的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給人感覺有點嚴肅。
沈漁找的就是她,康雁,申海廣播電台的一位節目編輯。
四年前,康雁的未婚夫,一位新聞工作者,消失的無影無蹤,後來道上的消息說,那個年輕人被人沉了海。
「康女士,我姓沈,名漁,郭蘭瑩女士寫了一封信給你。」
在郭蘭瑩的家中,沈漁聽老奶奶講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其中包括了康雁女士的過去。
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婚禮之前男方突然失蹤,她一直找機會報仇,但卻沒有找到機會。
女子沒有說話,拿過了信,仔細的看著,慢慢的,她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許久之後,她的眼圈紅了。
「你幫郭奶奶幹掉了李夏雨?」
「不,不是我殺的他,我沒有做過這種違法行為,我今天來找你,是希望康女士給我一個住處,讓我安頓下來。
李夏雨等人一直在城裡找我,我現在的落腳地不安全。」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子?」
「作為報酬,我會幫助康阿姨好好的和程旭峰談一談,希望他下輩子做個好人。」
「下輩子……」
康雁喃喃的念著這段話,聲音有點沙啞。
「你需要我什麼幫助嗎?」
「一處住所,並且幫我一些小忙。」
沈漁凝視著康雁,這樣的說道。
「你不怕我出賣你嗎?」
「怕,就像是你也害怕我是騙子一樣,所以如果你出賣我,但是沒有弄死我的話,你會死的,死的很慘很慘。」
沈漁緩緩的說道,品嘗起來面前的奶酪。
別看他現在遊刃有餘,但實際上危機四伏,稍微一個疏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個旅客在沙漠裡走著,忽然後面出現了一群餓狼,追著他來要群起而噬。他大吃一驚,拼命狂奔,為生命而奮鬥。就在餓狼快追上他時,他見到前面有口不知有多深的井,不顧一切跳了進去。
但下面不但沒有水,還有很多毒蛇,見到有食物送上門來,昂首吐舌,熱切引項以待。他大驚失神下,胡亂伸手想去抓到點什麼可以救命的東西,想不到竟天從人願,給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間橫伸出來的小樹,把他穩在半空。
於是乎上有餓狼,下有毒蛇,不過那人雖陷身在進退兩難的絕境,但暫時總仍是安全的。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刻,奇怪的異響傳入他的耳內。他駭然循聲望去,魂飛魄散地發覺有一群大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齒咬著樹根,這救命的樹已是時日無多了。
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他看到了眼前樹葉上有一滴蜜糖。
有時候,記得這顆蜜糖就可以了。
白色的奶酪很好吃,配上鬆軟的蛋糕味道更好,怪不得女孩子們都喜歡這東西。
人生其實就是一段苦旅,充滿了危險。
從暗影殺人不受掌控開始,沈漁發現自己進入到了一種危險的情況,手指的印記一格一格填滿,誰也不知道填滿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是很大機率不是好結果,原來宿主突然死亡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同時,死人,不停的死人,這也是一種恐怖。
死了這麼多人,都和沈漁有關係,那麼死了的人的親朋好友會怎麼看待沈漁?就算是沈漁擺脫了暗影殺人之後,還有現實中的恐怖,會有人來殺掉沈漁立威報酬,會有人跟蹤沈漁來找到沈漁的秘密,這個世界沈漁的人生將會被徹底的改變,走上一條全然不同的路線。
全心全意的吃著面前的美食,沈漁享受著這一刻的快樂。
那名旅人忘記了上面的餓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給老鼠咬斷的小樹,閉上眼睛,伸出舌頭,全心全意去舐嘗那滴蜜糖。
很甜,尤其是在危險的情況下。
沈漁預定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程旭峰,郭阿姨每天出門打探消息,然後把消息告訴沈漁,程旭峰在李夏雨死後跳的很高。
……
沈漁和康雁並排坐在了黃包車上,聽著黃包車司機的抱怨。
申海城的市民們一天到晚抱怨著生活艱辛,工作一天只能混個溫飽,城市裡房價高昂,水電費用更是讓人頭痛,但如果讓他們去城外的鄉下去,估計連一天都待不下去,而對於外面農村的窮困民眾來說,申海城是一個很不錯的天堂。
這是一位從鄉下過來的黃包車師傅。
許許多多的鄉下人,或者因為窮困、水災或者農閒時候,就來到申海城找一份工作,辛苦上一段時間,賺的錢比在鄉下種地一年還要多一些,拉黃包車的就是這樣的一位年青人。
裸露的腱子肉油光發亮,說話帶有濃重的地方口音,他一邊慢跑,一邊嘟囔著抱怨著那些吃飽飯沒有事情乾的學生。
「那些伢子真是閒的無聊,居然說什麼抵制人力車,說什麼人力車對車夫什麼不好,還寫了一篇文章,叫做駱駝巷子什麼到處傳播的……真是吃飽了沒事幹……咒人家不得好過。」
「什麼尊重勞動者,什麼寧可走路不讓人拉,說侮辱我們,你們倒是給錢侮辱我呀,那些人真的是閒的太扯了。」
「多謝夫人先生乘坐,祝兩位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黃包車平平穩穩的行駛在馬路上,康雁則是一言不發。
沈漁的拜訪,給她平靜到了極點的生活帶來了一場龍捲風,她面臨著一個極為重大的選擇。
「夫人先生,地方到了。」
黃包車夫停下車來,那個男人點點頭,示意她到郭蘭瑩老人家中,而他在車上等他。
「我等你三十分鐘,如果到時候你沒有出來,交易就作廢了,我就自己去江邊去吃梅菜扣肉了。」
男人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那是給她的選擇權。
復仇是有風險的,有的人嘴裡說和仇人不共戴天,但連砸仇人家的玻璃都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