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越自古就有「翡翠之城」的雅號,騰越縣這個玉石街也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它位於建華路附近,裡面出售玉器玉石的商鋪和地攤連綿幾條街道。
除了每五天一次的集日外,平時這兒也非常熱鬧。
古家的如意軒玉石店還算是小有名氣,寸貝禮慶只問了幾個地攤主就知道了它的位置,兩人順著別人指點的方向走了一小會,就看到前面一間很大的店鋪。
店鋪門頭上面和側面都掛著如意軒的招牌,看起來生意確實做得不小。寸貝禮滿意地點了點頭,當先便往如意軒走去。
剛走到門口,裡面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店員就迎上來熱情地打招呼。
「兩位老闆需要點什麼?我們如意軒是十年老店,貨真價實,各種檔次玉器應有盡有,另外還提供各個場口的毛料供您選擇……」
寸貝禮一身舊道袍,周慶背著書包一看就是個學生,他們兩個看上去都不像有錢人,但依然攔不住這個女店員的熱情。
在騰越,因賭石而一夜暴富的人很多,只要走進玉石店,哪怕是個農民也沒人小看。道士?誰說道士就不能賭石頭?就不能買玉器?
可他們兩個還真不是來買東西的。
寸貝禮大搖大擺地走進店裡,對那名女店員道:「貧道找你們老闆有事,你去叫他出來一下。」
女店員一聽這道士語氣不善,馬上就想找藉口拒絕,但寸貝禮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睛一瞪沉聲說道:「貧道知道他就在後面,快去!」
這一聲輕斥帶了一絲法力,雖然不多,但卻已經能夠影響普通人的思維。那名女店員只覺得頭腦突然有些恍惚,不知怎麼就對寸貝禮彎腰說道:「兩位老闆稍候,我這就去。」
另外兩名店員有些詫異地看了這邊一眼,其中一名走過來把兩人請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又倒了兩杯水上來。
只過了幾分鐘,一名中年男子就匆匆地從後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滿面笑容地問道:「兩位老闆,不知找我老古有什麼事情?」
不用說,這就是古維的親爸古大剛了。
寸貝禮等他在對面坐下了,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這特麼是上門來找事的啊,當老子好欺負不成?
古大剛臉色一沉就要發作,卻見坐在對面那道士一眼向他看來,那目光中似乎帶著無盡寒意,讓他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寸貝禮再伸手虛虛一按,古大剛頓時就覺得連喘氣都十分困難。不光是喘氣困難,連手指頭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不要激動。聽貧道把話說完,你自己再衡量衡量。」
寸貝禮臉色仍然平靜如常,他們師兄弟倆是來講道理的,要以理服人。
當然,給他施加點壓力,使個定身術和禁言術,這也是為了讓對方安安靜靜地把話聽完,並沒有仗著術法欺負人的意思。
「你的兒子……」寸貝禮轉頭看向周慶,周慶連忙會意地接道:「古維。」
「你的兒子古維和貧道的師弟是同學,昨天早上他們兩人起了一點小衝突,僅僅只是發生口角,雙方都沒有動手。」
「但昨天晚上,他指使其他人到我師弟的房間偷走了我一氣觀的鎮觀之寶——兩本傳承了近千年的經書。這兩本經書都是古籍孤本,對貧道來說,這兩本經書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當然……如果你硬要用錢來衡量的話,貧道可以告訴你,元末明初的古籍孤本,每一本至少都價值千萬!」
「不過,貧道不要你賠錢,只要自己的經書!」寸貝禮豎起三根指頭,「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不將書送回來,那就怨不得別人,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現在你可以說下你的意見了。」
話音剛落,早就憋得臉紅筋脹的古大剛突然就覺得全身輕鬆下來。
終於又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而且身體也能動了!
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但古大剛並沒有趁機發作,剛才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太可怕了,他不想再嘗試一次。
而且,這事情如果是真的話,好像他確實也不占理。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古大剛已經覺得這件事情有百分之八十是古維乾的了。
但他覺得坐在對面這面目可憎的道人明顯是在趁機敲詐,什麼經書能夠值一千萬?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經書是我兒子叫人拿的?」
「證據?到時你自己去找公安局要。這件事情昨天晚上我師弟已經報了警,警察已經提取了各種遺留證據。難道你覺得這麼簡單的案子,他們會破不了案?」
「他昨天一天都在學校,肯定是通過電話和別人聯繫的,只要順著他的通話記錄一查就清楚了。」周慶在旁邊插了一句,這辦法也是他昨天晚上琢磨出來的。
只要警方出面,古維就算刪了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也沒用,分分鐘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古大剛嘆了一口氣,心裡卻在狠狠地罵著那個敗家子!
自己一天到晚見人就賣笑,可以說是夾著尾巴做人,這狗雜種倒好,在外面鬼混不說,現在還給他惹來這麼大一樁禍事!
他現在只希望那兩本經書還在古維手上,要不然這個道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還會有麻煩。
「好了,三天過後,貧道再登門拜訪!」寸貝禮也不管滿臉陰沉的古大剛,站起來往外就走,周慶連忙快步跟上。
整個過程沒有傳說中的飛揚跋扈和激烈衝突,雙方只是坐在那兒平平淡淡地說了幾句話,但寸貝禮相信古大剛不敢賴帳。
就算他敢賴帳,寸貝禮也有的是辦法來對付他。
等出了店門,周慶才問道:「師兄,就這麼走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寸貝禮笑道,「我用真氣在他沖脈內種了一道逆脈符,這幾天卯酉二時會受點苦……算是對他養子不教的懲罰。」
其實豈止是受點苦?這真氣逆脈而行的滋味,絕對會讓古大剛覺得生不如死!
周慶聽得眼睛一亮,連忙說道:「師兄,我覺得罪魁禍首還是他兒子,應該讓他兒子也吃些苦頭才對,你把逆脈符的法門教給我,我下午就去給他種一道。」
「你以為是種田那麼簡單啊?真氣不能離體,種什麼種?」
「術法只是細枝末節,你現在的任務是站好一炁樁,等以後練出了真炁,想學什麼法術就學什麼法術,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說得好有道理,周慶頓時啞口無言。
「現在去把經書拿回來。」兩人走到無人之處,寸貝禮拿出一張符紙,又掐了一個手印開始念咒: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
咒語剛停,他手上的符紙「撲」地一聲就燃了起來,凝成一股青煙,仿佛有靈性一般直往西北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