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聖很快帶人來到了嘉陵江畔,他拿起望遠鏡朝著跨江大橋之上望去。
垂雲之下,那一側繫著巨型鋼絲繩的橋柱頂端,一個灰色的身影站在那裡,它身下萬千巨型鋼絲繩垂下,拉起了大橋。
那道黑影穿搭風格極其詭異,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嘉陵江。
嘉陵江上,長風颯颯,那道身影暗灰色的披風被長風吹起,連著披風的帽子被吹落,露出來了一張詭異的面容,像是被千萬次縫成的人頭。
「按照報警人的描述,新出現的這個東西是一副布偶人的打扮,整個臉頰像是被縫合而成的。」
林清聖身邊的警察補充著報警的資料描述。
這時候,那道身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它朝著林清聖的方向望了過來,猩紅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一雙同樣像是拼湊而成雙手從衣袖之中伸了出來,輕輕地朝著林清聖打著招呼。
「他媽的,這東西好囂張啊!」
林清聖擺了擺手,對著身邊人道:
「報警資料不用念了,我已經看過了,而且……」
林清聖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那東西已經發現我們了。」
像是印證林清聖所言,那布偶縱身直接從百餘米高的橋墩上躍下,翻身落在了一條巨型鋼筋繩之上,順著鋼筋滑下,布偶幾個跳躍之間便落在了嘉陵江的岸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完全超出人體力學應有範圍。
嘉陵江畔,青草被一雙麻布做成的腳踩彎了腰。
嘉陵江畔,布偶與林清聖等人相互對視著,此時它離林清聖等人不過數百米的距離。
「咔嚓!」
這是大明現代槍械摩擦的聲音,也子彈上膛的聲音,充滿工業社會的機械美感。
林清聖等人瞬間進入了警惕狀態,手中槍械保險立刻拉開。
可布偶似乎毫不在意,它邁開步子,緩慢而優雅地朝著林清聖等人走了過來。
很難想像「優雅」這個詞竟然能夠用在這麼一個詭異的布偶身上。
可就是這麼恰如其分。
江風壓低了青草,也壓抑著氣氛。
「站住,再朝前就開槍了。」
林清聖寒聲警告道。
可是布偶卻半分反應也沒有,反而嘴角裂開,露出了鋒利的尖牙,似乎是在和他們打招呼。
「媽的,干他!」
林清聖率先開火。
「砰!砰!砰………」
隨即槍聲連成一片,火星乍現。
子彈如洪水一般傾瀉在了布偶身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火星。
可這卻依舊沒有阻止布偶的前進,它的身軀完全不像是棉布紡織而成,反而像是鋼板。
子彈連痕跡都沒有留下,就被彈開。
足足十秒的射擊,沒有對布偶造成絲毫的傷害。
反而讓布偶走入了林清聖等人的百米之內。
伸出手拍了拍身上被子彈射中的地方,布偶滿是縫合線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開槍,可不是迎接朋友的方式。」
像是冰川摩擦的聲音自布偶口中發出。
「他媽的,竟然還會說話。」
林清聖罵道,他放下了槍,開口道:
「你他媽是誰?」
「我是來解答你疑惑的人,你可以稱呼我為百曉生。」
詭異的布偶抬起了頭,彬彬有禮地回道。
卻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異感覺。
「解答我疑惑的人?」林清聖將槍插回了腰間,冷道:「你哪裡來的自信?」
他收起槍,是因為他發現槍似乎對於眼前的怪物無用。
林清聖在緩和氣氛,他不想造成傷亡。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泰山、黃河、崑崙、酆都等地會出現異象?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布偶的聲音如同帶著蠱惑一般,他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林清聖的身前,一雙如同人為安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
林清聖以目光給予還擊:
「你先說說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我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你沒得選。」
布偶攤了攤手,似乎在說除了我,你別無選擇,活像是一位老道又奸詐的商人。
這讓林清聖不由自主地有一種進入圈套的感覺,他試圖用問題將主動權拿回來。
「你和前天三峽廣場之上的鬼東西有什麼關係?」
布偶沒有拒絕這個問題,它輕輕擺了擺手。
「我和那東西可沒有關係,你現在見到的不過是我的一尊化身,之所以是現在的面貌,不過是想引起你們的注意罷了,而那東西明顯是鬼。」
化身?
鬼?
林清聖敏感地把握住了這幾個詞語,他有種感覺,一切似乎朝著他並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狗娘養的毛鴻偉很有可能猜對了。
林清聖身後的大明刑部警察也明顯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他們握住槍的手緊了緊。
「不用這麼劍拔弩張,我算是對於你們比較友好的一派,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布偶再次出聲道,他似乎一直把握著整個對話的節奏,一點也不顯得慌張。
林清聖看著眼前的布偶有些沉默,他感覺這像是一個陷阱,可是他卻不得不往裡頭跳。
「小趙。」林清聖忽然開口叫道一個名字。
一個年輕的警察,上前一步道:
「頭?」
「給我一輛空車,你們剩下的人找人接回警局。」
「是!」
被稱為小趙的年輕警察從自己腰間取下一串鑰匙,然後報出一串車牌號。
林清聖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布偶。
「你不是要聊嗎?」
他勾了勾手指,道:
「跟我來。」
布偶詭異地笑了笑,道:
「不用這麼防備我,我雖然這具化身只是隨手弄出來的,但是殺你們太簡單了。」
林清聖吸了口氣,這種拉家常一般的語氣說出殺你們太簡單,這總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轉身打開了車門,林清聖回了回頭道:
「世界上不會無緣無故的好,我不信你的目的單純,你還是老實跟我待在一輛車上吧。」
布偶聳了聳肩:「如果你堅持,我沒有什麼意見。」
等到布偶上了車之後,林清聖打開了警燈和警笛,轉身朝著大明渝城刑部警司駛去。
布偶就那麼坐在警車的后座,淡淡地看著渝城的風景。
林清聖不時通過後視鏡打量著布偶。
「我這化身都這麼丑了,林隊能不能專心開車,不要老盯著我?」
布偶直勾勾的眼神忽然轉向了後視鏡,殷紅的嘴角上揚:「還是……你有什麼不良嗜好?」
「媽的,你他媽才有不良嗜好。」
林清聖罵了一句,轉過頭去,不再看向布偶。
這東西太詭異了,感覺比那天三峽廣場出現還要離譜。
大明究竟發生了什麼,忽然蹦出這麼些牛鬼蛇神。
車內終究是安靜了下來,無論是布偶,還是林清聖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渝城大道之上,一輛亮著警笛的警車加速朝著大明渝城刑部警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