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的之間的戰鬥,很快就劃分出了各自的戰區。
不管怎麼說,也是有很多一品是支持天魔的,這也是計劃能夠推進到這個程度的原因,單靠天魔一個,肯定成不了事。
而如今,李啟和辟支佛商主的出現,讓天魔的計劃停滯了。
而李啟,終於做到了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和天魔對峙。
和天魔一對一的正面決戰。
這是他一直以來追求自由而鬥爭的最後結果。
這是無時間性,掙脫了奴役,進入了永恆自在境界的戰爭。
天魔對李啟發出了否定:「李啟,你超越不了歷史的,你要知道,哪怕是一品,他們所經歷的歷史,其中惟一的內容便是他們的自私自利和無限的鬥爭,他們總是過高地評價這類鬥爭,把它們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追求的只是權力,對世界詮釋的權力。」
「這並不是你這種人理想世界裡的東西吧?你掌握了魔念,你應該也明白,萬事萬物的的歷史不過是無窮無盡一長串無聊乏味的記錄而已。」
天魔的言語,開始引導李啟的魔念。
不過,如今的李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一品們,都不會太懼怕天魔的魔念影響,他們的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所以在這次『末法之世』的行動開始之前,都不曾有人察覺到天魔的巨大破壞力。
李啟沒有回答天魔的擾亂。
因為他知道,歷史沒有那麼簡單。
他經歷了萬般天的模樣,他知道,凡是其中歷史之中那些最完美無瑕的寶石,都是在無盡的旅程之後,經過大浪淘沙,洗盡了人間紛爭痕跡的。
能夠擁有這些寶石,是每一個逐道者的巨大幸福,這些事物不斷的出現,不斷的作為『信息』而出現在逐道者們的眼前,為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和思想,讓他們能夠一直往前逐道而去。
通過對這些信息和歷史,不斷地深入抽象概括,一個個聖哲和大能者的作品誕生,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這些偉大的作品可以被分解為一個個原始組成部分。
而所有的組成部分,都來自於所有的事件和其背後的歷史。
大能者們,升華了這些凡俗的意義,隨後予以解剖分析,就像這些組成部分都是積木一般將其拼裝成更完美的模樣。
然而,細究其根本,其實萬事萬物都是一體的。
就好像李啟所領悟的道一樣。
實在性,並不是大能者獨有的,只不過大能者的實在性更加鮮明而已。
客觀現實也是完全存在的,主觀認知也是完全存在的,雙方之間的差值也被絕對參考系給抹掉了。
李啟的這種答案,足以讓天魔感受到和諧完美的境界。
再加上,無色界天的存在,讓天魔無法觀測李啟的主觀思想。
換而言之……
現在的李啟,就是完全對天魔特化版。
天魔那無與倫比的『思想的速度』,卻比李啟慢。
天魔通過魔念觀測萬事萬物的思想,做到提前規劃,而此刻他卻看不見李啟的魔念,無色界天遮蔽了李啟。
李啟一品的答案,是否決魔道的。
阿彌陀佛的死,極樂淨土的凋亡,成就了李啟的萬般天。
而最終的一切,構成了如今的特化天魔殺手版本李啟。
但是,天魔雖然看起來有些棘手,但他並沒有多麼的害怕。
他甚至一點逃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繼續與李啟搏殺。
戰鬥仍在繼續。
這樣的戰鬥本身就像是雞同鴨講的對話一樣。
李啟和天魔的道,幾乎是完全相衝的。
就像是不同民族和不同語言的人相互對話,大家完全聽不懂。
就算其中有一方竭盡全力學會了對方的語言,但總歸來說,也絕對不可能像同一母語的人互相之間彼此交流那麼順當。
而且,凡人們無法理解,還能有『肢體語言』作為最終手段。
可對於一品來說,他們連肢體語言都不存在,他們之間的對話就是道。
如果對一個種族來說,語言本身意味著『開戰』,那麼要怎麼才能從口中說出『和平』呢?
無法兼容的道,註定了二者之間的不死不休。
但有一點很好。
李啟現在是優勢。
在戰場中間——
「所以,朕為什麼要信你?」一位偉大帝國的皇帝,看著眼前的李啟,開口問道。
這是一場歷史中的偉大變革,在這裡,歷史出現了許多個分歧。
李啟將要引導歷史朝著一個特定的方向前進。
面對著皇帝的質疑,李啟的法身說道:「你不需要信我,但這些技術已經擺在這裡了,你的工匠們發明了這些,至於能不能用,就看陛下你的了。」
語罷,李啟的法身消散。
與此同時,在這個世界第一工匠的面前,一團黑影被斥退。
原本工匠腦中的『靈感』也戛然而止。
「嗯?剛剛明明有個好主意的,怎麼突然就想不起來了?」工匠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最開始的設計圖都已經想好了,還好記了下來。
————————
在一個小黑屋裡,裡面擺放著許多租用的標準光纖,而一個『黑客』正躲在這裡。
這些光纖連接著附近的一家民營數據通訊公司,這是一家小公司,只負責幾個城市的網絡運營。
但是,這些路徑已經足以使黑客連通地球上任何接收處理器,幾乎不存在被察覺的可能。幾分鐘內,他已經試探、變換了三條線路,在網上找到一塊空白域名進行調製計算,在這裡,這家公司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出租處理器時間,低到與地面通訊線路差不多的價錢,還接受自動轉帳。
通過好幾個匿名帳戶,黑客以匿名的付款的方式獲得一大塊數據空間的獨占控制權,只要提出請求,幾毫秒後便可以使用。
這次,這位黑客準備悄然進入聯邦最機密的信息儲存檔中,看看那些能主導文明的決策是怎樣的,如果有不滿意的,他甚至可以更改。
沒什麼特別的目的,這位黑客就是喜歡而已。
他這種人,心滿意足的住在便宜的公寓樓,所有金錢都用來購買處理系統和生命維持系統,一次能在網絡上逗留好幾天,從來不移動他們處於現實世界裡的肉身。
他們的技藝一天天爐火純青,知識日益廣博,其肉身卻漸漸磨損萎縮,然而這樣只會讓他們在網絡上卻顯得愈發恐怖。
依靠著許多的光纖,他們就像一隻一動不動盤踞在蛛網中央的蜘蛛,以全文明所有的計算機為獵物。
這個黑客瀏覽著那些機密信息,突然看到一個文件夾,寫著「反彈道飛彈控制系統」。
他看了一眼,這東西顯然還沒有研究成功。
聯邦的人都是些蠢貨,他們還在用最原始的語言為這個系統編程,那種搞法需要上千年時間才能完成這個東西。
不如自己一根毛。
而這時候,他靈感突至,開始在鍵盤上飛速敲打了起來。
很快,這個系統就被完善了。
黑客充滿了成就感。
如果沒有我,反彈道飛彈系統就不能成功,千百萬人就會因此送命,說不定現在很多城市現在早就被炸成了一地的玻璃。
這種改變世界的感覺,真爽。
歷史被一個無名的黑客改變了,導向了另一個結局,而他甚至都沒留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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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漂浮在天上的仙山上,這座修仙門派的老祖正在渡劫。
他渴望成仙,希望能夠去往仙界,
儘管那個存在於外邊的世界他全然陌生無知,但他還是想去,因為凡間的事物,他已經品嘗的差不多了。
他已經壽與天齊,希望能夠前往更大的地方。
當然,大多數人也有過大致類似的渴望,嚮往某種虛空的東西,嚮往一種無法形容,自己也不甚了解,但就是嚮往的東西。
而渡劫,其中一劫名叫『心劫』,被雷劈之後,還要被審視自己的內心,若是道心不夠堅定,那麼一身修為就會潰散。
他覺得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的道心已經在萬年的生命之中經受了無數的考驗,從未動搖過。
說實話,他渡劫成功的概率基本上是十成。
對他來說,不過手到擒來而已。
但這一次……
天劫來的格外猛烈。
他的魔念不斷沸騰,想要侵蝕他的道心,想要毀滅他的諸多欲望,想要吞噬他成仙的可能。
不對勁。
為什麼天劫這麼猛烈?他曾經觀摩過其他人渡劫,從來沒有人有這麼強烈的天劫。
不對勁,不對勁。
然而,更不對勁的是,天上的天劫,開始飄忽不定了起來。
時而大,時而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到他被雷劈死之前,他都覺得天劫怪怪的。
不過……老祖一死,整個門派都動盪了,修仙界將會再度迎來一場浩劫。
歷史的車輪,在這一刻開始滾滾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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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中,兩個身影不斷穿梭於歷史之中。
元氣在新力量和新變化中獲得復活。
李啟的戰鬥,在衰朽的元氣之中,撕開了一條通向未來的道路。
命運烙下的痕跡,那些使你之成為你、並且屬於你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被打開。
宇宙有各種各樣的風景。
晶瑩清澈的夜晚。
浮雲飄動,繁星點點的星雲。
秋天夜晚的清淡涼爽的空氣。
滿天浮雲,水陸海空。
還有各種各樣的文明。
這所有的風景的背後,在這一切的最深處,在宇宙的最精微的妙處,兩種圖案正在交織,正在不斷開墾,改變,推翻所有。
他們塑造了現實的恐怖與深淵,又編織了一個純粹由形式與公式、由抽象概念與精巧雅致構成的秩序井然的世界。
這兩種世界裡,都可以看見他們閃爍的身影。
每一個種族終究都會發展,幾千年之後,或者幾十萬年後,這個種族是備受奴役還是走向輝煌,他們會發現,自己的前景終究會取決於一兩個人,而這一兩個人在過去很多年前,就已經決定好了整個文明的發展方向。
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好像蝴蝶煽動的翅膀一樣,影響了整個文明歷史的進程,進而影響到了未來更大,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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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之中,李啟贏的徹頭徹尾。
天魔速度被壓制,特性也被壓制,就連魔念本身都被克制了。
天魔席捲的魔潮,被三界鎮壓,其中無色界天完美的抵消了所有魔念的影響,以至於天魔對外界的影響完全是零。
天魔的直接熱戰,但在他出手之前,李啟就已經來到了比天魔更早的時間節點,當天魔反應過來前往追溯的時候,李啟已經卻已經比他更快來到了更早一個。
如此循環,等到雙方都來到時間終末的時候,天魔已經發現,從時間的開始到時間的盡頭,所有地方都是李啟的先手,所有地方天魔都註定失敗。
不對,不是註定,而是已經失敗了。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同一時刻,打一開始,天魔的干涉就全部被李啟阻止了,這在一品們的戰爭之中,通常意味著結束。
這樣的戰鬥,表現在歷史和現實之中,那就是……歷史,開始復甦了。
從最初的一切誕生開始,歷史被李啟重寫,元氣衰變的過程被遏制。
當天魔試圖繼續推進的時候,李啟總能先他一步出現將歷史改變,並且做出對天魔的應對,讓其只能氣急敗壞的前往下一個時間點。
其他的一品們,有的幫助天魔,但也有的幫助李啟,有了李啟和魔王子兩個新生力量,所帶來的力量已經壓倒了天平。
天魔並不只是在面對李啟,而是在面對許多一品的圍攻。
只是……
還不夠。
哪怕在所有時間的所有可能之中,李啟都壓制了天魔,可是,天魔本身依然毫髮無損。
「都這樣了,還不肯死嗎?」李啟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太對勁。
戰鬥都打成這樣了,換成其他一品,不死也要重傷的。
「死?你在說什麼笑話?」天魔依然語氣輕鬆:「商梵都能抗拒死亡,你不會覺得我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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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啟甦醒之後,完全壓制了天魔,聯合其他的一品圍剿天魔,甚至將他在所有時間線上的可能性都封殺了。
對於二品和三品來說,這已經足夠死一萬次了。
哪怕對一品來說,這也得是致命傷了,畢竟……這實際上代表了天魔已經無法再干涉現實世界。
李啟是以一種超凡的態度,以自己一品大能的意願,承認了這個世界,並以此否決了所有的魔道。
這是最深刻的認識和大愛,是對萬事萬物的肯定與證實,是面對一切虛無性深淵時所保持的清醒,是一種聖賢的美德。
他承認了現實是不可摧毀的,承認了現實和眾生是一切的秘密所在,也是一切道的基本實質,是眾生誕生了道,而非道衍化了眾生。
他用無數的絢爛的手法宣告了現實,在一篇篇創世的歷史和傳說之中讚美萬事萬物的壯麗和恐怖。
如果從天神的角度來看,那麼,李啟已經將純粹的現實而鳴響在自己的音樂中,他堅定的站在實在性的大門之前,經受了一切眼淚和痛苦的折磨。
這一切,都是為了徹底阻擋虛無的降臨。
不管是死魔代表的絕對虛無。
亦或者天魔的主觀唯心帶來的其他萬物的被迫虛無。
還是五蘊魔通過扭曲主觀意志的感受帶來的感受中的虛無。
或者說煩惱魔以『苦』為核心,引導眾生接受虛無性,放棄實在性。
魔道,本質上,就是要認可這個世界的虛無。
李啟還記得自己發下的誓言。
要讓眾生,不受魔擾。
本質是,這就是抵制虛無,抵制一切否決萬事萬物存在意義的事物。
這個世界,無數的時空,正如這些李啟所譜寫的歷史之中所表現的一樣,開始於一種美麗的實在性,既神聖又美麗,無比光輝燦爛,那真是黃金時代。
可在三品以上的存在可以抹消歷史之後,之後這個世界就病了,病情隨著大能者們的不斷重啟而日益惡化,它日益衰落,乃至於誕生了懷疑的『魔念』。
經過了無數次重啟之後的沉淪,恐懼之中,眾生殘酷的世界歷史的變遷,望著永恆旋轉不停的渴求和痛苦的輪迴而無法解脫。
終於,毀滅它的時機終於成熟。
因為,天魔出現了。
他笑著,舞著,把世界的實在性踏在了腳下。
他看到,並懂得了萬事萬物那些實在性的脆弱,看見無盡時空之中的欲望和獸性,以及同時並存的渴望純真和諧的強烈追求。
天魔蔑視他們,並喜笑顏開。
強大的天魔,他載歌載舞地把墮落的世界踐踏成一片廢墟,然後帶著笑容,嬉戲似地從自己的夢裡造出了一個新世界。
這個新世界,就是末法之世。
然而這個世界畢竟沒有滅亡。
從廢墟之中,從天魔播下的一顆顆種子裡,長出了李啟這樣的存在,牢牢的捍衛著那些他覺得重要的事情。
於是,世界再度獲得了新生,在李啟堅持之中復甦了,他用那雙巧手,創造了一個年輕、美麗、燦爛的新世界,並懷著至極的尊重,將它護在懷中。
但……也就僅僅如此了。
魔王子也在參戰過程中,他目睹了整場戰鬥,也參與到了其中。
他本來歡欣鼓舞,覺得已經勝券在握。
然而,戰鬥到現在,魔王子才發現,李啟確實護住了懷裡的世界,然而……除此之外,李啟什麼都做不到了。
天魔……具備和曾經的他一樣的性質。
不對,倒反天罡了。
應該說,是魔王子作為魔子,繼承了天魔的這種性質。
眾所周知,魔王子曾經展現出來的就有兩種性質。
第一種,就是抗拒他不想要的現實,只要他堅定的不想要,那這件事就真的不會出現,不過這也是有限度的,限度就是他的『心』。
只要他的心足夠堅定,他就可以抗拒一切,包括死亡。
他七品的時候,和小天師的那場戰鬥,就展現過了這樣的特質,只要他不想死,那麼他就不會死。(詳情見第五百一十九章)
第二種,就是次生魔王子。
和天魔一樣,魔王子的念頭也會化作實體的魔頭,這些魔頭會自行存在,自行維持,去執行化作自己的那個念頭,不死不休。(詳情見第八百六十三章)
對天魔來說,這種念頭就是次生天魔,而表現在魔王子這裡,則是次生魔王子。
這些,都是魔王子從天魔那裡繼承而來的。
所以,對於天魔來說,這些特性,只會更強。
哪怕是這麼多一品一齊抹殺天魔的可能性,他看起來也並沒有多麼的難受。
魔王子焦慮了起來。
他自己就深知這種特性的可怕。
多少次他面對無法戰勝的敵人,卻最後反殺,都是依靠這一手。
只要他的心沒有崩潰,那麼他就不會死,不管受到再沉重的傷都無法打垮他。
所以想要打敗魔王子,就必須打敗魔王子的心,這一般是比魔王子強很多的人利用特別的神通才能做到的。
就好像小天師那一場,小天師比魔王子強,卻打不死魔王子,最終是道門三品出手,一個眼神瞪的魔王子的心志破碎,要不是魔道三品們出手,魔王子就真的會折在那裡了。
那麼,問題來了。
當時的魔王子是七品,擊碎他的道心,讓他心智崩潰,是三品的一個眼神。
現在的天魔是一品,而且還是一品里特別強的類型。
誰能靠暴力打破天魔的道心?
還是說,誰能掌握到一錘定音,足夠將天魔道心擊碎的『答案』呢?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那麼,可以做到世尊如來的程度嗎?也就是將天魔封印。
「做得到嗎?」魔王子對著諸多一品們發問。
作為『辟支佛』,其實他是要比普通的一品要弱的,雖然可以參加這場戰鬥,但卻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辟支佛,終歸不是真正的成佛。
不過,實際上道路已經鋪平了,只要他們繼續修菩薩行,終將也會成為正等正覺的佛,但那需要時間,而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難。」華光佛嘆了口氣:「能夠克制天魔的無色界天已經發揮了所有的作用,但沒有世尊的正法,終究是難以做到封印。」
封印。
是的,哪怕是華光佛,想的也是封印,而非殺死。
天魔太難死了。
只要眾生還有慾念,只要高等智慧還有渴望,那麼天魔就始終存在。
只要這個宇宙還有哪怕一絲『心』的存在,都難以殺死天魔。
「難道就只能這麼看著了嗎?」魔王子有些頭疼。
交流之間,魔道的其他一品也已經襲來。
他們被迫分開,開始各自進行對應的一品戰爭。
戰局再度變成了李啟和天魔的獨奏。
天魔也注意到了這點。
然後,他的身體散布了出去,魔氣席捲。
李啟阻止了天魔的行動,繼續利用三界牢牢壓制住了天魔,但是……他無法殺死天魔。
而天魔則發出了嘻嘻的笑聲。
顯然,他非常自信李啟拿他沒辦法。
天魔在這世上做了太多事,除了世尊如來將其封印之外,其他人都沒能把他怎麼樣,所以,她十分任性。
用可愛一點的話說,它是一個淘氣鬼,頑皮、機智、狡猾,愛耍魔術遊戲,又十分擅於隱匿自己。
當然,在李啟看來,天魔是個惡毒至極的劊子手和傲慢的遊戲玩家。
他忽隱忽現,對世界飽含惡意,他的惡毒程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儘管他自己覺得那並不算惡意,他只是單純的遊戲人間而已。
因為他不承認世界的實在,所以世界對他來說不過是幻夢,他所帶來的毀滅和痛苦,她也一概懶得理睬。
包括對李啟和魔王子在內。
此時此刻,因為天魔的態度,讓李啟開始思考。
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打敗天魔,如果不能殺死他,那麼,至少也要毀滅天魔的對外干涉的力量,將其封印才行。
要怎麼辦?
那麼,想要想明白這個,就需要搞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天魔的目的。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天魔的目的似乎已經彰顯了,但是……李啟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天魔在很久之前就以一種好心的禮貌姿態出現在李啟面前,給他營造和編織了一種撫慰心靈的羅網。
天魔時常以他的方式對李啟施加影響,他要喚醒李啟,改造李啟。至少他從一開始便費盡心機要贏得李啟。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爭取我?李啟實在不知其然。
李啟曾經覺得自己很重要。
後來,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重要。
然後到了現在,回過頭來,他發現……其實,天魔對自己做的很多事情,並不只是為了毀滅世尊。
他還在自己身上下了很多閒手。
這些閒手,對於毀滅世尊是沒什麼意義的。
比如說自己的記憶之類的。
是為什麼要賦予自己來自地球的記憶,而魔王子就沒有呢?
顯然,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在世尊入滅的計劃之中產生什麼巨大的作用。
如果說兩位魔子都是為了為了世尊埋下來的陷阱,這二者之間的差異又是來自何處呢?
就以往的境況來看,李啟覺得,像天魔那種類型的存在,做出這件事大概出自條件反射,出自一種興趣盎然的本能,並非是有意識的行動。
然而,就算是一品的興趣,其中也肯定是有深意的。
怎麼回事?
「嘿,李啟,放棄了嗎?」天魔停下了和李啟的戰爭,轉而飄到了李啟的面前。
它的本體,來到了李啟身邊,化作了一個少女的模樣。
天魔一貫喜歡這樣。
他們暫時休戰了,畢竟肉眼可見的,他們不能在這裡分出勝負。
李啟看向眼前的少女。
這是天魔最初在他面前展現的樣貌。
這肯定是以李啟的『懷舊』的想法來的,李啟看見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一般都會感慨一二。
就連這些,也是天魔下意識的行動之一。
李啟看著那個少女,身上有著近乎神聖和神秘的氣息,她站在李啟的面前,帶著爽朗的笑容。
就是眼前的人。
就是李啟和魔王子一切痛苦的來源。
「為什麼站在我的面前?不去找商梵嗎?」李啟揮手,身後多出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商梵不如你。」天魔也跟著坐下,但她是盤腿坐在了虛空之中,姿勢看著嬌憨可愛,頭髮自然的垂落在腿上。
她就像是個女高中生一樣,手放在盤腿交叉的中間,身子前傾,對李啟說道:「說實話,我真的沒能想到你最後能證道成功,那麼多的二品都死在了辰極之上,你卻成功了。」
「三個一品以命為我鋪路,再不成就是我的問題了,宇宙最近誕生了三個嶄新的一品,可隕落了整整六個啊。」李啟如此回答道。
說著這話的時候,李啟低下頭,看了看辰極,還有三界。
辰極和三界是李啟能夠成為一品的關鍵。
其中三界讓李啟獲得了和天魔一樣的觀測能力。
那是來自欲界的力量,控制魔念和以心為驅動力的力量。
同時,無色界也給予了李啟遏制欲界和魔念的能力。
色界則給了李啟對於可能性的無盡體會,也是他能夠駕馭三界的關鍵,因為色界本身是李啟的內天地,還吸納了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以及以太一的身軀作為載體。
但三界之間的差值,足以將李啟撕碎,李啟如果單純的依靠三界來晉升一品,只會死無葬身,就和其他的二品一樣。
不過,有了辰極,他就可以克服這種差值。
而為了得到這些……
太一隕落之後的身軀,阿彌陀佛和世尊如來的入滅。
三個一品的死,給李啟鋪平了一品的道路。
如果讓李啟自己來,他恐怕永遠也到不了一品的程度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已經知道了吧?你傷不了我的,要不停手吧,咱們先別打了,以後有了新的變數,再分勝負。」天魔提議道。
「停手?」李啟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停手。」天魔點了點頭。
天魔竟然找李啟說要停手。
李啟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很正常嘛,你看,大家都準備停手了,除了你和魔王子。」天魔指了指外面。
李啟回頭一看。
天命說的沒錯。
剛剛還在打生打死的一品們,現在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
先前慷慨悲歌,甚至主動赴死的一品們,在戰鬥結束之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隔閡都沒有,各自返回。
該劃分的地方,該拿的戰利品,每個人都很清楚。
幾乎沒有任何的爭吵,沒有半點理性以外的判斷。
有個說法,叫做「如果這世界沒有意外,大家都擺出武器名單和實力對比,輸的那一邊直接投降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打仗。」
這句話本來是揶揄,是在說,實力並不能真的決定戰鬥的勝負。
然而,在此刻的一品們面前,這句話是真的。
一品們的理性,在此刻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戰鬥之前,大家都藏的有底牌,能漏的不能漏的,各種謀劃,計算,私下裡的種種聯繫,各種藏匿的目的,所以大家需要動真格的打。
這個時候,一品們一點都不會留手,該殺就殺,該死就死。
每一個一品都像是最殘酷的棋手,就連自己都可以送掉,只要目的能夠完成,只要大願可以結果,那麼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死魔願意自我凋亡以促進元氣的衰竭。
阿彌陀佛,藥師王佛也會主動入滅,主動推進到『未來世』,以完成那無佛的大業,挽回自己的錯誤。
手段惡毒嗎?當然惡毒,哪怕是巫咸這種人,他們所用的陰謀詭計都是驚人的,更別說死魔這種意圖要毀滅全宇宙的了。
可……他們到了這個時候,都顯得是那麼的單純。
一旦發現局勢穩定下來,他們需要等待下一個變數的時候,他們馬上又會收拾收拾東西,靜靜的等待下一次機會。
這時候,該退幾步,誰占什麼地方,都是很清楚的,不需要再進行爭鬥,能守住什麼地方,大家心裡都有數。
換而言之,大家都已經覺得,這一次的變數,這一次的宇宙重啟,也就到這裡了。
接下來,需要靜靜的繼續積攢變數,等下一次了。
李啟回憶了一下,上一次的宇宙重啟。
上一次宇宙重啟的原因,是人巫之戰,那時候,一品們重啟了宇宙十九次,而那十九次,李啟其實沒有參與,他是躲到了自己的時間線,藏到了戰後。
而這一次,他親自參戰了。
宇宙這一次……重啟了十六次?應該吧,他沒有花太多精力去數,畢竟他甦醒之前,戰鬥已經打了一段時間了。
每一次宇宙重啟,都會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這次的動靜可能大一點,畢竟都影響到了天下,上次是沒有影響到天下的。
那麼,在曾經的自己沒有看見的地方,這個宇宙顛來倒去,各種各樣的道途都做過這樣那樣的事情。
怪不得連五行都能被某一方搶走。
這就是天下九地的戰爭嗎?
想著這些,李啟看向了天魔。
天魔面對李啟的目光,歪頭輕笑,笑容就像是秋天的時候,你剛剛從午休睡醒,同桌的女孩也剛剛睡醒,她揉了揉眼睛,然後對你笑了笑。
不過李啟完全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看了看天魔的表情,說道:「所以,大部分一品戰爭都是這樣的嗎?」
天魔則回答道:「不然呢?大家誰沒點保命的手段?比如你,你用盡一切辦法,所有的神通幾乎都是針對我的,但你殺得死我嗎?」
「既然殺不死我,那麼還是等等機會吧,等到我有機會殺你,或者你覺得有機會殺我,然後,下一次一品戰爭就會再開了,一品的爭鬥,都是這樣的。」
李啟點了點頭。
他剛剛才成為一品,雖然按照主觀時間來說,他已經和天魔交戰了接近於不可數的時間,因為他們在所有時間線上都經歷了短暫的時間,而時間線的數量太多,所以這種戰鬥的時間也會很長。
如果按『年』來算的話,大概有個10的五十億次方左右。
對凡人來說,這是一個無法想像的數字,光這麼說是很難理解這個數字有多大的。
然而,這不妨礙他實際上是一個『年輕』的一品。
因為時間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李啟經歷的『改變』還太少了。
僅僅只是這一次宇宙重啟,就出現了元氣衰變這種大活,誰知道以前的一品大戰,又出現了什麼樣的情況?
就上一次,人巫大戰,五行之正重新歸位,人道掌握的白銀被吐了出來,還有別的改變,甚至世界的構造都消失了,宇宙變成了星球和星雲組成。
想來也是一場大戰。
這樣的大戰,李啟經歷的還是太少了。
「所以,差不多就行了,你又拿我沒辦法,還是先去找找針對我的辦法吧。」天魔伸手,摸了摸李啟的頭。
而李啟,恍惚之間,回憶著自己還沒有成為一品時候,對自己的質問。
那時候,李啟對自己問:「要等多久?」
「等到此時此刻,也要被後人稱之為『太古』嗎?」(詳情見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因為,李啟知道,人道依然在『等待時機』,從太古時代等到了現在,卻依然在等待毀滅昊天的機會。
太古到現在,有多遠呢?
類似這樣的一品大戰,發生了多少次呢?
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天魔所說的那個時機呢?
「喂喂喂,你這個表情是想幹什麼?清醒點,現在打下去不過是浪費你我的時間而已,要不你聯繫一下他們問問吧。」天魔捏了捏李啟的臉,勸說道。
不過實際上,李啟不需要聯繫其他人,他也能知道答案。
畢竟大家現在都已經散了,稍有理智的人都能知道,事到如今還是先退比較好。
就連魔王子都撤了。
已經分不出勝負了。
這一次就到此為止了。
等待,然後期待新的變數出現吧。
或者自己主動去培育變數。
總而言之,此事到此為止。
於是,李啟抓住了天魔捏自己臉的手,對她說道:「天魔,你曾經說過,你想讓我和商梵變偉大。」(詳情見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換句話說,你還有招數,還有謀算,對吧?」
面對李啟的詢問,天魔坦誠的點了點頭,毫不掩飾的說道:「沒錯,確實如此,但這一次不夠了,下次再說吧~。」
下一秒,戰鬥再開。
李啟撲向了天魔。
天魔瞳孔一縮,偽裝的身軀消散,顯化出本體。
碰撞,毀滅般的餘波波盪開來。
這餘波中透露出了野蠻,是如此的歡欣鼓舞、瘋狂仇恨而又狂熱到無法形容。
「李啟,你這樣可真是無謀啊。」天魔說道,同時,他的眼中閃爍出了欣喜。
是的,欣喜。
「……我不願意等。」李啟如此說道。
「我不想從等到現在也被稱為『太古』,所以,就在現在做個了斷吧。」
要等的實在是太久。
光陰迫來,又有幾個太古?
李啟……只願爭朝夕!!
隨著李啟的話語,天魔的嘴角也裂開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你的魔念,我已經感受到了啊。」
確實,不需要再等待了。
因為,對天魔來說,變數已然到來。
無色界天也壓制不住李啟這般狂暴的魔念啊。
天魔,再度感受到了李啟的『心』!
這就是『破綻』!
轟隆一聲,在他們二人的戰爭之中,原本被李啟保護下來的世界,再度扭曲。
要知道……如今的李啟,實際上操縱的是『太一』的軀殼。
李啟自己的肉身還在,但他想要進行一品大戰,就必須進入太一的軀殼,以太一的身體來戰鬥,因此,每次他的戰鬥,都必然會裹挾所有的星官,裹挾太一體內的所有生靈,也就是整個現實宇宙的那些生靈。
他們都會跟著李啟一同參戰。
純屬本能的歷史再度展開,是貪婪、肉慾、權欲、謀殺、暴力、破壞和戰爭,是野心勃勃的皇帝,被金錢收買的將軍,被毀壞的一個個文明。
到處都在混戰,年輕人與老年人之間,保守的人和激進的人之間,擁護心靈和擁護現實的人之間——
隨著兩個一品實體的爭鬥,兩種可能性和時間線,也狂熱的彼此火拼。
這樣的戰線已經完全突破了國家,文明,甚至是血緣的邊界。
這樣的戰爭里,大多數戰士,或者甚至包括李啟和天魔在內,全都認為自己一方才擁有至高無上的真理。
這其實是無法否定的,不管是李啟還是天魔,實際上都具有一定程度的理想主義,儘管戰鬥導致到處都是戰場,都在破壞,但雙方都強調自己才是真正的正確者。
這一切也僅僅是歷史的許多方面之一。
李啟和天魔也知道,他們哪怕是一品,哪怕作為超脫者,但實際上也屬於歷史的一個部分,是歷史成長中的產物,因而一旦喪失繼續發展和變化的能力,就註定要遭受毀滅的命運。
大能者們既是歷史的創造者,也是其中的組成部分,當然也得分擔世界歷史中的責任。
他們的戰鬥中,不斷的誕生出一個個狂暴而野蠻的時代,混亂不堪的時代,互不理解的紛爭時代。
只有等待流夠了血,這個時代才會宣告終結,這場戰鬥才會宣告結束。
但這樣的戰爭越是持續,天魔就越是興奮。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李啟的魔念已經蓬勃發展,噴薄欲出!一品的魔念如此熾盛,以至於無色界天都已經有點壓制不住了。
當然,天魔的魔念也是如此!
但無所謂,天魔的魔念是他的力量,李啟的魔念卻是他的死穴。
繼續打,繼續打。
只要繼續打下去,李啟將會親手挖出自己的墳墓。
李啟自己不知道嗎?
天魔已經感覺到了,李啟自己其實是知道的。
但哪怕是知道,他也會這麼做。
這就是說過無數次的事情……
魔念最可怕的地方,從來不什麼隱蔽啊,引導啊之類的低級手段,那對大能者來說是沒用的,他們的自控力和智慧完全不懼怕任何魔念,他們想的話,也可以伸手就掐滅大部分魔念,讓自己的心靈澄澈一空。
魔念最可怕的,是『自願』。
你李啟,忍得下來嗎?願意等嗎?願意繼續看著天魔肆無忌憚嗎?
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勝機對吧?你看看,你現在可是比我強啊。
你畢竟是所有地方,都是為了針對天魔而出現的特化手段呀,都這樣了,哪怕是和天魔一直糾纏,壓制的他動不了,不也是挺好的嗎?
哪怕這會導致剛剛被李啟維護的歷史重新陷入紛爭,導致他此刻所維護的凡人們陷入到無休無止的『啟魔之戰』中。
人巫之戰,和這個也沒什麼區別不是?
反正下面也會有無數的人,做著和人巫之戰一模一樣的事情。
是吧?
來,繼續吧。
一直持續到……無色界天壓制不住你的魔念。
兩位一品依然在繼續,儘管其他的一品都已經開始撤退了。
毫無疑問的,李啟自然也收到了支持他的一品們的疑問。
巫咸對他傳訊道:「你在做什麼?這個時候動手沒有結果的,還會影響下一步的布局,回來,我們另行商議這些事情。」
魔王子也對李啟傳來消息:「要打我不管你,別暴露自己的底牌,別死在那裡,會影響很多事情的,不過……我勸你還是回來,從長計議,有你在,我們才能策劃下一次。」
道祖倒是沒有發消息,但李啟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目光,似乎是在注視什麼。
蒼天也對李啟說了一句:「小心,你的魔念膨脹到一定程度,你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李啟則對這些不管不顧,他控制著太一的軀殼,控制著所有星官,再度發起了衝擊。
他不能接受繼續等待,甚至是和天魔握手言和的等待。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魔抓住了李啟外溢而出的魔念。
很好。
李啟輸了。
李啟那噴薄而出的魔念,終究還是突破了無色界天的壓制,讓天魔捉住了這些魔念。
藉此,天魔順理成章的進入了李啟的身體之中。
真是無謀啊。
本來有無色界天的庇護,天魔無法觀測李啟的內心,無法利用魔念影響李啟的行動,這簡直是讓天魔綁住了手腳和李啟打,這才被李啟壓制了。
而現在,李啟因為不願等待,不願意讓自己和魔道的事情,變成『太古的恩怨』,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強行出手。
這樣做,導致了他身為一品的魔念露出了破綻。
要知道,李啟的跟腳里,是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問題的了。
那就是,李啟非常的依賴於『太一』。
太一的軀殼,是他能夠維護自身穩定的重要形式,沒有太一的軀殼,三界就無法穩定的和辰極保持聯繫。
只要奪走太一的身體,李啟的道基就會受到影響。
如果能夠篡奪太一的軀殼,說不定就能將李啟打入封印之中,讓李啟『可能性封閉』,當然,李啟是不會死的。
一品是不會真正死亡的。
但是,這樣一來,復活李啟的條件就是找回太一的軀殼,就好像復活死魔的條件是讓世界進入死亡,推進『末法之世』一樣。
一品不會死,可想要復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旦將李啟的可能性封閉,天魔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繼續推行末法之世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李啟橫空出世,他說不定都已經完成了,都不用拖拉這麼久。
於是……
天魔通過李啟魔念的指引,進入了太一內部。
奪舍太一?
來,試試看。
讓李啟和天魔比試比試,誰的奪舍技巧更勝一籌。
其實不用比,傻子都能看出來……
李啟輸定了。
所以,幾乎是瞬間,天魔已經來到了太一的軀殼之中。
既然心魔和魔王子不頂用,那麼他就自己來好了。
太一的軀殼,動彈了起來。
與此同時,其他的一品也被迫參戰了。
魔王子最先趕到。
如果真的讓天魔掌控了太一的軀殼,那麻煩可就大了。
李啟到底在做什麼?
但已經太遲了。
天魔藉助李啟露出的破綻,這本來應該絕對不會在一品身上出現的破綻,直接長驅直入,順利接管了太一的軀殼。
「李啟——!」魔王子發出了低吼。
搞什麼!?
本來都已經變成均勢了,李啟卻一意孤行,讓局勢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天魔卻發出了感嘆:「我都以為真的要停戰了,結果,不還是讓我贏了?」
說著這話的同時,天魔伸展了軀體。
與此同時,太一的身軀,也跟著伸展了一下手腳。
宇宙動盪,星河破碎,星雲被攪動成漩渦,無數的星辰形成的穩定引力架構在這一瞬間被扯碎。
和天魔敵對的一品們馬上做出了反應,他們立刻護住了自己想要庇護的現實,阻止天魔的入侵!
太一的軀殼對天魔來說沒什麼用,對他只不過是個負擔而已,所以他才想讓魔王子或者心魔去處理這個東西。
但李啟失去了太一軀殼,那可是要了命了。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辦法,本來以為都停戰了,卻不曾想李啟會做出這種舉動。
或許……他真有什麼打算吧,畢竟是一品,不至於做完全無理由的事情。
但大家也都知道,還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李啟的道,不允許他後退。
為道而死,並不算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說,局勢突然發展成了這樣,必須做好準備才是。
本來都收拾東西回去的一品們再度降臨,只是這一次,局勢顯得有些沉重。
天魔很快就將太一的軀殼奪走,然後沖向了李啟的心靈所在。
天魔一如既往的「嘿,李——」
但他都沒說完,就被李啟打斷了。
李啟的肉身拋棄了太一的軀殼,強行撲來,抓住了天魔。
「我還是,第一次靠你這麼近呢,天魔。」
「以前不也是這麼近嗎?」天魔笑著摸了摸李啟:「怎麼說?你有什麼後手沒有用?只有趁現在了哦,再之後,你就沒機會了。」
李啟則死死的拉住天魔,對他說道:「之所以放你進來,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貼近你。」
「貼近我做什麼?難道你想抱抱我嗎?」天魔歪了歪頭。
李啟點了點頭:「或許是這個吧,對了,我當然知道泄露魔念會露出破綻,讓你抓住機會進來,不過我還是這麼做了。」
天魔則回答道:「是,你的道不允許你後退,你二品的時候就沒退,現在也不會退,李啟,這世上,我最懂你啊。」
李啟冷冷的看著天魔:「這是一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我必須離你這麼近。」
「另一個原因是……我想問問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波旬?」
天魔的臉上掛著笑容,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啟。
怎麼說呢……
在這場戰鬥之中,李啟有多少次拿出了『底牌』?
真正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又有幾個?
別搞笑了,天魔滿世界亂跳,真正能制裁他的有幾個?
繼續表演吧,李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因為這次過後,太一的軀殼將會被完全剝離,你將會因此而被完全封閉,沒人能救你,因為再也不會有人找得到太一軀殼。
「當然不是,你的名字是,李啟。」李啟如此說道。
話音未落,天魔的身軀強烈的抖動了一下。
霎那間,無邊無際的惡意傾瀉而出!!!
哪怕是世尊如來入滅,天魔也沒有爆發出如此激烈的惡意!
一切不可說不可說世界綻裂!
邪意和惡意洶湧而來,屏蔽常世法則,覆蓋萬事萬物的惡影吞噬了所有可能,無限加速的黑暗與惡意環繞時空!
乃因見諸有相如夢幻泡影,是故於此展現無盡魔主之威,其咆哮而來的惡業足以令諸天也隨之墜落!
眾生的翳影,彌散狂舞的魔氣,種種音聲、種種諸業、種種取著、種種施設、種種和合、種種流轉,盡數墜魔!
造作惡業,造諸重苦,以是障故,強令眾生不得見佛,不得聞法,不得識僧!
五逆十重十方阿鼻地獄,無量苦,無量劫,但見他的身軀之上有無數眾生之心蒙濟流轉,數如塵沙,這些眾生哭嚎怒吼不斷,奏響出一曲寂滅之樂,化作起始與終焉的永久循環。
帶來痛苦與絕望的大罪業藏,天魔的真正完全形態,如來之罪,眾生之罪,一切物質實體的對立面,悉數降臨於此!
這就是徹底瘋狂之後的天魔,覆蓋於一切因果心靈之上的罪噬之蟲!
天魔的這個姿態,無比恐怖,無比驚駭,甚至僅僅是存在,就讓李啟感覺到渾身刺痛,毫無疑問,在失去了太一軀殼之後的李啟是絕對無法抗衡這個姿態的。
然而,面對這樣的天魔,李啟反而笑了出來。
「夢幻泡影,之所以又是這一套,是因為……你真的覺得這一切是你的夢,對吧。」
世界對天魔來說,不過是幻夢一場。
天魔只認為自己的心才是真的,其他的存在不過是他的附屬產物。
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世界就不存在了。
這是天魔的『道』所帶來的答案。
那麼,問題來了。
非同尋常的答案,需要非同尋常的證據。
你的道可以得出任何答案,但前提是,你得有完整的證明鏈條。
不管是自我證明的『邏輯鏈』,還是依靠其他事物證明的『證據鏈』,你總得需要一個能完整支撐你結論的論據,否則的話,你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又怎麼能夠形成道途呢?
所以,天魔這非同尋常的答案,到底是用什麼證據支撐起來的?
誠然,絕對主觀的觀點是無法反駁的,但……世界是一場幻夢,顯而易見也是難以證明的,到底是怎樣的答案才能證明天魔的觀點,以至於延伸出了天魔所有的力量呢?
李啟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他猜測了一下答案。
「果然……雖然我自己都覺得很荒誕,不過,好像是被我猜中了啊。」李啟如此說道。
天魔覺得這個世界是一場幻夢,證據就是,他真的是一場幻夢。
顯而易見的,李啟的記憶里,有著關於這個世界的許多記憶。
這些記憶,曾經讓他以為自己是穿越者。
唐國,長安,甚至還有葡萄的存在。
諸子百家,遠古巫覡,龍鳳,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熟悉的人名,像是如來佛祖和觀音菩薩,阿彌陀佛等等等等。
巫咸,昊天,甚至還有諸多古籍,甚至連字都一模一樣,而且用的都是漢字。
儘管存在著許多不同的文明,然而這些文明卻都被天下九地玩弄於鼓掌之中。
這個世界充滿了奇幻色彩,但底色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
那麼多的相似之處,卻在某些地方又顯得不那麼相似。
但後來證明了,這些記憶,是天魔灌輸給李啟的。
問題就在這裡,天魔的這些記憶,是哪兒來的?
李啟面對著呼嘯而來的天魔,繼續說道:「我早就在懷疑了,心魔奪舍仙天那一次,所出現的觀測者,儘管是你,但評判標準到底是什麼?你有必要這麼做嗎?心魔凋亡對你來說有意義嗎?」(詳情見第一千零二十二章起至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現在我才想明白,那次你所做的觀測,其實不是為了心魔,而是為了確認另一個心智實體的存在,對吧?」
「所以,真正的李啟,是你!」
「我只不過是你以自己為原型捏造出來的一個泥人,或者說,你自己認為是泥人。」
「這些疑問我永遠得不到答案,所以我選擇露出魔念,讓你進到這裡面來,如此一來,你的魔念,我也能感受到了。」
李啟的身軀已經被摧毀,在天魔的完全力量面前,失去了太一身軀的他完全無法抗衡,只看見李啟的存在被不斷抹消,心智也被魔念不斷侵蝕,但他還是信誓旦旦的說出了那些話。
真正的穿越者,是存在的。
但不是李啟,而是天魔!
或者,應該直呼天魔的名字,但那名字不是波旬,是「李啟」。
真正的穿越者,是身為天魔的『李啟』!
這就是證據!
正是因為天魔一出生就有著那些記憶,所以天魔才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正是因為從欲界出生之後,他就發現自己來到的這個世界和前世有著極為極端駭人的相似程度。
而製造名為『李啟』的魔子的目的,就是為了驗證天魔這些猜想的答案!
李啟和天魔的出生,其實是極為類似的。
都是懷揣著『前世記憶』。
都一無所知的面對著『相似但完全不同的世界』。
天魔還刻意操縱著李啟,在九品的時候就開始接觸『魔念』和『主觀』。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李啟朝著天魔靠攏,以驗證天魔的很多猜想。
但天魔沒有想到的是,李啟經歷了那麼多,從禪智和尚,到五蘊魔血,再到後面的魔氣分身,人巫之戰之中的純粹精神,最終一步步走到最後,最後的李啟……卻無比的堅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憑什麼?
他有了那麼多關於虛假的證據,最後卻還是選擇了真實。
甚至於……點破了天魔心中所想。
「是如來嗎?你是來叫醒我的嗎?」癲狂的天魔聽完了李啟的這些話,反而表現的平靜了下來。
世尊如來是第二個實體心智,那麼說出這一切的李啟,毫無疑問就是如來的次級心智了,對吧?
對吧?
對吧?!!?
「不是,叫醒你的不是如來,我是李啟,是你創造的傀儡,而且是一個有自己心靈的傀儡,是一個承認現實的傀儡!」
「天魔,我這個答案,要否決你的幻夢了!你能答得上來嗎?你能無視這個答案嗎?!」
天魔曾經以一個答案,就讓世尊入滅。
同理,也只需要一個答案,就能讓天魔失去他的超然性,失去他的『一切事物的根基』『唯一真正的心靈』這一點。
天魔的超然性來自於他的獨特性質,他的『絕對主觀』的地位。
當這一點被否決,他又要如何應對?
一直以來都施施然的天魔,在此刻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壓迫力。
這是隱藏在天魔心底的最大秘密——
當那一場飛機事故之後,天魔失去了意識,等到他醒來之後,卻發現了這個處處相似又處處不同的世界。
有著天魔常識里的一切,卻又沒有天魔常識里的一切。
他惶恐不安,他覺得自己是沉浸在了植物人的夢境之中了,並因此而戰慄恐懼,難以置信。
這個世界,這個有著許許多多相似之處的世界,到底是不是他重傷昏迷,躺在醫院床上的時候產生的夢境?
還是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只不過是他穿越到了一個類似洪荒的世界呢?
他分得清嗎?
他分不清的。
這也就是……天魔曾經詢問過李啟的一個問題的原因。
那時候,天魔問:「你可以想像的出自己未曾見過的事物嗎?」(詳情見第三百三十二章,第三百三十三章)。
李啟曾經覺得,自己是那個答案。
但其實,他是那個問題。
李啟所擁有的,是天魔的記憶,他穿越者的身份,來自於天魔。
他經歷的一切,都是天魔的經歷,他也和天魔面對一樣的難題。
這世上,到底是幻夢,還是真實?
就好像天魔對魔王子和李啟使用『黑業之報』一樣,黑業之報將會有許許多多的人生,每一個都和真的一模一樣。
在那無盡人生的輪迴里,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現實呢?
天魔,是不是處於自己的黑業之報里呢?
天魔最終選擇了幻夢。
李啟最終選擇了真實。
於是就在這裡,李啟提出了那個答案。
這個世界,到底是幻夢,還是真實?
自己的主觀意志到底能不能詮釋這個世界?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一品,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文明,到底是一個因為飛機事故而瀕死之人在病床上或者廢墟里的最後一個狂夢,還是真實存在,確鑿無疑的壯麗現實?
這一瞬間,『李啟』這一事物,終於完成了他的設計目的。
天魔的道,動搖了。
這世界是幻夢嗎?
這讓李啟和天魔都想到了,之前天魔在黑業之報中,對李啟說的那句話。
「如果您正在讀這句話您已經昏迷二十年了我們正在才用最新治療手段我們不知道這段話將會出現在您夢境的哪裡,但如果您看見了……」(詳情見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李啟看著天魔的變化,渾身脫力。
他已經真正喪失了對抗天魔的力量。
但那無所謂。
答案已經說出來了。
李啟其實不知道正確與否。
但就和當初他不知道辰極能否解決自己的問題一樣,都是賭,只看賭贏賭輸而已。
而面對李啟的答案,天魔放棄了其他動作,看向李啟,戲謔般的說道:「你……這下真的讓我看不透了,不過,你還是拿我沒辦法。」
李啟點了點頭。
的確,哪怕是點破了這點,他也依然拿天魔沒有辦法,就好像天魔拿世尊沒有辦法一樣。
只是……
「是,我確實拿你沒辦法,但是,天魔,不賭一賭嗎?你不就是想驗證自己是否是唯一心智嗎?我能讓你醒來,你信不信?」
「我如果不想醒來呢?」天魔問道。
「你真的不想醒來嗎?」李啟反問。
天魔沉默了。
不管是證明,還是證偽。
天魔都想知道答案啊。
引導世尊入滅,策劃末法之世,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只是……如果答應了李啟,就是在賭命。
但……魔念最可怕的地方,是自願啊。
於是,天魔釋然一笑:「不過,你這個答案,確實可以將我導向死亡,只是……我死之後,這個世界會怎麼樣,那可就不清楚了。」
天魔是世界的根源,世界是天魔的一場幻夢。
如果天魔死去,或者天魔甦醒,這世界還會存在嗎?
閉眼,花寂啊。
「會存在的。」李啟斬釘截鐵。
「是嗎?那試試看吧,這次賭的可是你我的命了。」天魔最後發出了笑聲。
在魔王子和巫咸等等諸多一品的面前,天魔消散了。
與天魔一起消散的,還有李啟。
「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一品們各自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但都指向了同一個事實。
那就是天魔和李啟都不再存於世間。
自此之後,盤踞在眾生心靈和念頭之中的惡蟲將會消失。
眾生,從此之後,不受魔擾。
「怎麼做到的……」魔王子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不理解,他也想不明白。
這一生的夙願,還是被李啟完成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會懊惱,痛苦,因為天魔不是被他親手殺死的,他會為此悔恨一生,甚至因此仇視李啟。
但現在沒有。
所以,有一件事可以確認。
他確實是放下了。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日如來佛。」商梵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沒別的意思,也不想被救拔前往極樂淨土。
僅僅只是感謝,紀念,而已。
兩位佛陀的入滅,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與此同時,戰場中央,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個區區四品的到來。
那是瀋水碧。
魔王子準備轉身離開。
但巫咸這個時候卻動身了。
巫咸出現在了瀋水碧的面前。
「巫神。」瀋水碧立刻行禮,聲音有些沙啞:「能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知曉一品的事情都是隱秘,只是……看在李啟的份兒上……」
「放心吧,此事不會瞞你,而且,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巫咸如此說道。
「什麼喜事?」瀋水碧立刻抬頭。
「李啟是對的。」巫咸如此說道,語氣帶著些感慨。
是啊,李啟是對的。
天魔消失之後,世界沒有消失。
這已經證明了,李啟是對的,天魔不是世界的根源。
許多位一品的死,一場席捲眾生的大亂,宇宙重啟很多很多次次,這一切的代價,證明了一個答案是錯的,指明了逐道之路上的一條錯路。
對巫咸來說,這是值得的,許多的答案,就是這樣得來的。
哪怕死的是巫咸自己,他也不會猶豫,依然覺得值得。
瀋水碧聽見這些,面色灰暗了些,搖頭說道:「這也算是喜訊嗎?巫神,李啟還活著嗎?」
「應該是死了吧,但死前,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是對的,這樣的結局已經足夠好了,倒是天魔,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答案對不對,這對他來說可真是悽苦啊。」巫咸答道。
是的,在巫咸看來,李啟是幸運的,天魔則是個倒霉蛋了。
但瀋水碧卻不這麼看,但她也不可能直接駁斥巫神,只是說道:「我不想要什麼道途……我只是想讓他們活著……」
巫咸看見她這個模樣,搖了搖頭:「你道心不定,逐道不堅,所以到現在不過四品而已,今後恐怕也就這樣了,恐怕沒辦法理解李啟,說實話,你已經配不上他了,至於陽真鉛,他能看見一品的日月行路,足以寬慰了。」
「不過你放心,雖然你不懂,李啟已是巫神,哪怕隕落也已經為巫道探出一條路來,作為家眷,該有的都有的,巫神山會庇護你們的,相信李啟也會如此。」
聽見巫咸說的話,瀋水碧猛地抬頭:「巫神,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我只知道李啟和掌門都死了,不要再說風涼話了。」
「一品和二品是不會死的。」巫咸直截了當的說道。
瀋水碧所有的話和怨氣,都被這句話憋回去了。
她愣愣的看著巫咸。
「等待吧,總有一天。」
「等到此時此刻都會被後人稱之為『太古』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回來了。」
語罷,巫咸飄然而去。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戰後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等待他慢慢梳理,天下九地的新格局也要就此形成了。
逐道之路依然在延續,還是會有許多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將這條屍骸之路往前鋪,一直鋪到終點。
九品,一品,都是路基而已。
但源源不斷的路基填下去,總有一天,可以抵達道途的終點。
看著各自離去的大能者們,只有留在虛空中的瀋水碧獨自留在這裡。
瀋水碧用袖子擦了擦臉。
好了。
該回去找孩子了。
她會活下去的。
活到……此時此刻都會被後人稱之為『太古』的時候。
——————————
李啟感覺昏昏沉沉。
李啟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個了夢。
夢裡,他無所不能。
能輕易讀心,能穿越無盡時光,能操縱無數人,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讓無數個可觀測宇宙全部探索。
但是,他很害怕。
在夢裡,他害怕的要命。
最後,他費盡心力,終於醒了過來。
醒了……過來。
「呼——!」李啟猛的翻身起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病號服。
對了……自己飛機失事了。
自己還活著?
腦子裡的記憶……好混亂。
這裡似乎不是醫院,而是某種『療養院』類似的地方。
是因為自己昏迷太久,家裡人不想住院了,轉而把自己搬出來,放在這個地方,然後請了個護工?
很有可能。
噢,自己怎麼變聰明了?以前是肯定不會注意到這些事情的。
夢裡的經歷,讓自己腦子變快了?
護工看起來不是太盡責啊,自己身上都長褥瘡了,而且醒來的時候,旁邊也沒人。
也是,久病床前,兒子也受不了,別說護工了。
能幫自己清理穢物,還弄了個療養院的房間來,已經很不錯了。
李啟想著這些,從窗戶往外看去。
外面是反射著日光,晃得人兩眼發花的療養院廣場,許多綠色植物都在正午陽光中投下陰影,看起來有些清涼。
他走動了起來。
走著,走著,突然,李啟笑了出來。
果然,他就說自己是對的。
那個世界,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
大聲發笑的李啟惹來了周圍許多人的矚目,很快就有護士來提醒他,不要大聲喧譁。
他收聲,繼續行走在療養院。
如此,足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開心什麼,不過就是證明了一個夢是夢罷了,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可他卻開心的難以置信,就像是他終於擺脫了夢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折磨了一樣。
沒錯,折磨。
李啟一直都覺得,在夢裡是種折磨,其中痛苦無法形容
很快,他的甦醒就被護工發現了。
護工馬上聯繫了家人。
李啟在當天晚就被請假而來,喜極而泣的家人們接了回去。
他已經昏迷四年了。
回去之後的李啟,收拾了一下衛生,又被送去醫院檢查了很多遍,確認了他確實沒有問題。
然後,他和正常人一樣,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接著開始上班,工作。
過了一年多,有一天,他在家裡打遊戲。
然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是外賣到了?
李啟站起身,趿拉著拖鞋,喊著:「來了!」,然後打開了門。
就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李啟瞳孔一縮,愣在了原地。
門外站著一個人。
他行了個很有古風的禮儀,看起來溫柔謙和。
他對著李啟,輕聲說道:「李啟,又見面了啊,還記得我嗎?」
「對了,如果不記得了,那我自我介紹一下。」
「我也叫『李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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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全書沒完,後面還有一章後日談+完結感言。
後日談是免費章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