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存的留言?遺言嗎?」凌星夜下意識回應一句。
腦海中回憶起剛才的一幕……「臨死」前,祿存曾回頭看了一眼。現在看來,他當時看的就是不知火瞳了。因為只有不知火瞳的「記憶構築」能夠直接通過視線進行交流。
凌星夜突然反應過來:「祿存他都說了什麼?」
剛才凌千機也說過,祿存那傢伙乃是自己「找死」,所以肯定有他自己的什麼計劃。但至於具體是什麼計劃,就沒人知道了。
而現在,從不知火瞳這裡或許能夠得到答案。
「我覺得星夜你最好自己看一看。」不知火瞳說著,湊過去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觸碰凌星夜的額頭。
一瞬間,凌星夜的意識被拉進記憶宮殿當中;在這裡,不知火瞳將一段記憶轉交給他。
「凌星夜,」祿存的影像突然出現在面前,「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恐怕已經『死了』。但不用擔心,我距離真正的死亡還有一點點距離——當然,你恐怕根本不會擔心吧?」
祿存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不過考慮到你我現在有著共同的目標,所以你還是多擔心我一點吧。」
「廢話不多說,」影像中的祿存突然嚴肅起來,「直接說重點——現在的局勢在我的預料當中。沒錯,我是故意被白金殺死的。」
祿存被殺死了,但是又沒有完全死。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祿存就不再是單純的「人類」了。因為身體受傷的緣故,他一度將意識轉移到傀儡之軀當中進行活動。
所以,自那時候起,祿存的「靈魂」,或者說「意識」、「人格」之類的存在就不可避免地分為兩份。傀儡之軀,和人類本體各有一份。
但又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精神分裂」或者凌星夜身上的「第二人格」,祿存的兩份人格更像是一種互相備份,本質上都是他自己。相當於在精神層面上的「分身術」。
不久之前,在浮空要塞的地下數據中心,祿存奪取了藍色立方體水晶,並且將其親自帶到了白金跟前。
當時,白金一眼看破了他的偽裝,奪回藍色立方體水晶之後,又順手「殺死」了祿存。
但這其實也在祿存的預料當中,在當時那具傀儡之軀被摧毀之前,他已經將自己的「人格」轉移到了藍色立方體水晶當中。
之後,藍色立方體水晶被白金收入體內,貼身保管。因為這枚立方體水晶乃是掌控整個白銀0系統的核心,藉助這枚核心,白金才能跳過所有中間節點,直接聯通到底層的所有終端個體。
「木馬計」——祿存趁此機會,潛入到白金的體內。
同時,祿存在人類本體的人格意識上線,由谷中久美子護送,抵達浮空要塞。
因為在白金體內有了內應,所以祿存才能跟祂爭奪「信仰之力」,為自己也搞來一道藍色光束。
這些「信仰之力」是祿存的計劃中缺失的最後一塊拼圖,親自體驗並收集到足夠數據之後,祿存終於執行了計劃的最後一步——讓白金「親手」殺死自己。
藉此將分成兩束的「信仰之力」重新融為一體,也讓祿存分成兩份的人格意識歸於一體。
祿存此舉算是破釜沉舟,徹底拋棄物質上的身軀,變成純意識體的「幽魂」。但同時,也把自己跟「信仰之力」牢牢綁定起來。
這就是他的目的,祿存坦白,他真正想要的,就是奪取白金的力量,讓自己突破「盒子理論」的束縛,去一探外面的真理世界。
祿存自知天賦資質有限,憑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個夙願,所以必須藉助外力。
曾經,祿存想要藉助的外力是原典《千機變》,但後來發現這無法實現之後,才轉換目標,盯上了目前唯一的「神」——白金。
「放心吧,我只要借用這股力量一次,讓我超脫這個『盒子』就行。我對毀滅世界和人類文明沒有興趣。」最後,祿存說道。
看完祿存的留言,凌星夜心中的很多疑惑終於解開。
不知火瞳評價道:「風險太高了!就算按他的計劃真的能夠成功解決白金,也不能保證他可以突破『盒子理論』啊!」
因為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實驗證明祿存的設想能夠成立。
祿存要做的,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實驗」,恐怕就連他自己,最終也無法證明這個實驗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
對其他人來說,更是毫無意義。
「朝聞道,夕死可矣。」凌星夜卻能夠理解這個宿敵的想法。
從祿存的壺中界就可以看出他是個怎樣的人——「執著的求道者」。
為了尋求他心目中的真理,祿存確實十分執著且不惜代價。
「所以你同意他的提案?」不知火瞳問道。
「當然,」凌星夜點頭,「祿存說的沒錯,至少在打倒白金這件事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說罷,兩人退出記憶宮殿。
思維的速度很快,所以現實世界中只過去了短短五秒鐘。
但就在這五秒鐘內,現實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潔白的聖光撐破「顛倒世界」,開始侵蝕外部的現實世界。
他們所處的浮空要塞首當其衝,所有高於十米的建築物全部被吹倒夷為平地,聖光以白金為中心,如潮水般一波波向外涌去。
白金頭頂光環,背生雙翼,全身上下都被聖光環繞,仿佛變成人形光源。
凌星夜和在場的超能力者們沐浴在聖光之中,卻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
但很快,異變發生了。
浮空要塞各處,那些被打壞了,殘破的傀儡們紛紛起身,在聖光的照耀下,破損的身軀逐漸恢復。
甚至,疑似液體流盡,徹底「死亡」的自動傀儡們,眼中也閃起「理智」的光芒。
這是方寸山——白金之星的效果「點化」。經過「信仰之力」強化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僅是這裡,身為「神明」,白金的力量遍及世界每一個角落。全球各處都在上演類似的場景。
而且還不局限於自動傀儡,剛剛完成轉化的「白銀0」們,更加虔誠且狂熱地跪拜祈禱,奉獻「信仰之力」。那些打了疫苗,恢復身為人類自我意志的人們,在聖光的影響下,重新轉化為白銀0。
辛辛苦苦忙活半天的接種疫苗行動,瞬間回到解放前。
伴隨著獲得的「信仰之力」越來越多,白金身上的氣勢也愈發強勢。讓周圍的人看著,都產生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
白金要做些什麼了,只見大地上道道聖光沖天而起,開始侵染天空。
就像是要把整個地球都包裹起來。
白金的最終目的,自己一個人突破「盒子」的束縛還不夠,祂要帶著全世界一起突破——舉世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