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誠接到趙達微信的時候,他正在商務型的咖啡廳里與幾位企業的負責人一起吃飯。
聊到興起處,還不忘將自己的助理,也是最得意的弟子趙達推了出去。
「執業二十來年,帶了幾十名助理,就這趙達,最符合我的心意。」
吳有誠舉起咖啡,點頭示意,如同酒桌上的敬酒,輕輕喝了一口,
「我也跟你們實話實說,我雖然確實是你們的企業法律顧問,但我也沒有辦法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為,很多時候,還是得靠我這些弟子沖在前面。
但有一點我絕對能夠保證,我這些弟子做的事情一定靠譜,而且所有的我都會親自把關。」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有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趙達發過來的微信,臉上肌肉頓時緊了起來。
不過作為吳有誠這種為人處事老辣精明的傢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已經是十分基礎的修養。
他瞬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大大方方地看了一圈在做的三位企業負責人,坦蕩地說道:
「各位老總,我得失陪一下出去打個電話,抱歉抱歉。」
「吳律業務繁忙,無妨,無妨。」
來到包廂外的走廊上,吳有誠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直接將電話給趙達撥了過去。
「怎麼回事!這種案子也能輸?」
「師父,看來咱們……不是,是我還是對陪審團的考慮不夠,有些輕敵了。」
趙達也有些鬱悶。
他也是個勤懇敬業的律師,在準備任何一個案件的時候都只求過度就怕不足,沒想到這一回面對一幫陪審團,竟被一名學生氣都還沒脫乾淨的小年輕給擺了一道。
說實話,內心裡肯定是很不甘的,特別是在聽見張遠論述起專業問題的時候,一聽就能感覺到理解和運用程度完全不如自己。
可有什麼辦法呢?
輸了就是輸了。
所以趙達也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在電話里將庭審的情況大致地和吳有誠複述了一番。
「行吧,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委託人那邊我去溝通。」
吳有誠掛上電話,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已經好幾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輸過了,這感覺還是這麼難受。
不過這次只能說是失誤。
是的,吳有誠只把這次失敗定義成失誤。
因為他確信,如果當初是自己不這麼拖大,親自參加訴訟,結果絕對會有天壤之別。
這次失誤,自己一定會完美地彌補回來!
吳有誠深吸口氣,調整了情緒之後,依舊春風滿面地返回了包廂。
這頓應酬結束之後,他又和嚴德明通了電話,顧不上工地里的塵土飛揚,親自開著車來到了嚴德明承包的建築工地,將嚴德明約到了自己那寬大豪華的SUV后座上。
「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嚴總。」
吳有誠還是延續自己一貫的自信,
「剛剛庭審結束,陪審團支持了原告,要求你向原告支付剩下的所有材料款和利息。不過……」
「什麼!」
嚴德明的反應很強烈,
「吳律師,你不是說……」
「對對對,你先聽我說完。」
吳有誠攔住嚴德明,
「案子有輸有贏很正常。不過,一審輸就輸了。
這也怪我當初考慮不周,而且之前給你出協調會的主意的時候沒有親自參與,這才弄出了這麼一出。
不過你放心,這件案子的二審我絕對親自參加。
一審的時候,原告只是占了陪審團的便宜,但二審是沒有陪審團的,大家專業與專業對話,就是體現一個人的能力和技巧的時候了。
我有信心,二審的把握很大,就算二審不順利,我也有辦法給你拖上一兩年。
這一兩年內,你的工程款怎麼也能拿到了吧,而且我了解嚴總的為人,也不是可以拖欠甚至就不付款那種人。」
嚴德明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感慨萬千。
一個發小,一起出來闖蕩的夥伴如今對簿公堂,想起來都是諷刺。
誰能想到當初一起光屁股嬉戲的傢伙,現在居然弄到了這種結局。
「算了吧。」
嚴德明嘆了口氣,他還記得當初張羅供應商們一起開協調會的時候,錢孫李還為自己跑前跑後做了很多說服工作,說到底,還是自己存了一些拖延和僥倖,
「這件案子就到此為止了,我不想二審了。我會想辦法把錢打給老錢的。吳律師,辛苦你了。」
「不上訴了?」
吳有誠對嚴德明的決定有些意外。
如果嚴德明決定不上訴,那豈不是讓自己沒有了扳回一城的機會?
所以吳有誠決定繼續勸說嚴德明,用自己對二審的信心,說服他把這件案子繼續走下去。
百來萬的案子有自己吳有誠親自出馬,怎麼說也是破例了吧。
不過當吳有誠看到嚴德明略帶落寞的神情,很快便止住了自己脫口而出的欲望。
他明白嚴德明心意已決。
叫張遠是吧。
這小律師,有點意思。
吳有誠突然想起了趙達跟他提起的原告代理律師。
「誒,我怎麼又心動了呢?」
吳有誠甩了甩頭,順便拍了拍嚴德明的肩膀,算是無聲的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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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著勝利之姿,張遠又花了大價錢給每人買了一大杯奶茶,然後舒服地看了一下午的電影,之後,又趕往了馬明提前預定好的燒烤店。
主任戴守義說是請大家吃晚飯,但並沒有選擇特色餐廳或者連鎖飯店,而是在孟慶市的一個犄角旮旯里挑了一處燒烤店。
據馬明介紹說,這家燒烤店的味道十分過硬,而且還是主任戴守義的老鄉在經營,所以知根知底,食品衛生什麼的也不用擔心。
張遠並不在意,一幫人聚在一起吃頓燒烤也是很不錯的氛圍。
只有那些在攜永律師事務所呆了有些年頭的老人們,才能明白之所以選擇這裡的用意。
不就是這裡的老闆好說話貪便宜麼,至於把理由說得這麼清新脫俗冠冕堂皇嘛!
眾人到了地方,找好位置一一落座,戴守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一群人當中,咋咋呼呼地找人一起點東西。
下午看電影的時候,張遠還記得他並沒有參加,估計是提前過來等著了吧。
張遠作為這次聚餐的起因和功臣,點菜的事情自然不能倖免,戴守義拍著他的肩膀推到眾人面前:
「一會兒,咱們都得好好給張律師敬上幾杯!」
「不不不,我不會喝酒。」
一說要喝酒,張遠立刻搖手拒絕。
「當律師的,怎麼能不喝酒呢!」
陸羽最先表示了不滿,而後其他人也借勢步步緊逼。
看來一場大醉是免不了了。
張遠苦笑著,盛情難卻啊!
只不過,幾乎整個所全員出動,潘奎怎麼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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