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和老王兩人鬧得正歡,剛結束完訓練的球員們陸續走了進來,準備更衣換鞋。
「都出去,今天別換了!」老王氣急敗壞的朝隊員們喊道。
球員們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不知道老王哪根神經線又搭錯了。
這時候高富帥擠了進來,莫名其妙的問道:「怎麼了老王?」
一個「滾」字差點從老王嘴裡脫口而出。幸虧他見機的快,看見是投資人高富帥,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回肚裡。
他不敢讓高富帥滾蛋,只好自己滾蛋,一把拉起高遠,就往門外跑去。
高遠倒是挺配合,一邊跟著氣急敗壞的老王往外走,一邊不忘和大家解釋。
「你們該忙啥就忙啥,我和老王出去研究點工作!」
跑出老遠,直到確定談話內容不會被別人聽見,老王才停了下來。瞪著一雙小眼怒視高遠,像野獸般似乎要擇人而噬。
「請不要這樣的看著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高遠故意氣老王,唱起了徐懷鈺的《我是女生》。
「我看你TM是不想幹了!」老王惡狠狠地擠出了這幾個字。
「嘿嘿,讓不讓我干,您是boss您說了算!不過,哪天我走的時候,沒準會提醒高富帥,應該健全財務管理制度,或者找幾個專業會計來審審球隊的帳目……」
高遠笑得人畜無害,說的話卻字字如刀。
老王臉上陰晴不定,小眼珠滴溜溜亂轉,又威脅道「別以為拿個破收據就能證明什麼!
我可以說這票據是你偽造陷害我的!或者我就是不小心買貴了,大不了算是被無良商家給坑了!告訴你,高富帥是我拉進球隊的,他只信我一個人!」
「哦,是嗎?這麼說,這收據好像是沒什麼用啊,那給你吧。」高遠一臉天真的把收據遞了過去。
老王激動的小眼放光,一把把收據給搶了過去,刷刷刷刷,立刻撕的粉碎。
「哈哈,敢威脅我!現在收據沒了,你沒證據了,就算老子明著告訴你是貪了球隊的錢,你又能奈我何?趕緊捲鋪蓋滾蛋吧!」
老王得意洋洋的斜睨著高遠,仿佛在看一個可悲的智障。
高遠卻還是不慌不忙,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按了兩下,裡面清晰的傳出了兩人的對話。
「高遠,快出去搬東西……哎,誰讓你在這偷懶的!我的衣服呢?」
「王教練,您之前給我布置了這麼多任務,可是好像少布置了一項。」
…………
「哈哈,敢威脅我!現在收據沒了,你沒證據了,就算老子明著告訴你是貪了球隊的錢,你又能奈我何?趕緊捲鋪蓋滾蛋吧!」
剛才所有的對話,高遠全都錄的清清楚楚。
老王呆若木雞,好半天憋出一句:「非法錄音在法律上是算不做證據的!再說這也證明不了什麼!我只不過是說的氣話!」
「哦,是嗎?咱也不懂法,咱也不知道!如果這證明不了什麼,那麻煩您再幫我聽聽這段,看看能證明什麼不?」
說著高遠又撥弄了幾下手機,又傳出了另一段對話。
「大兄dei,這裡是大東北體育用品商店,你想要點哈?」
…………
老王的汗下來了,自己乾的那點勾當,全都在手機里說的一清二楚了。
高遠卻還火上澆油,繼續晃著手機道:「還有啊,之前的收據洗破了,我怕不清楚。就拍了幾張照片,嗯,還挺清楚的!」
這下,老王自己的言行、第三方證言、證物照片全都湊齊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鐵證如山,老王再怎麼巧舌如簧也沒法抵賴了!
老王暴走了!就要撲過來搶高遠的手機。
高遠把手機往褲兜里一塞,笑道「別激動,搶我手機算是搶劫,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嘿嘿,你也不想想,我敢給你看,那肯定是在別處存好了備份。你要實在氣不過,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什麼?」
「殺人滅口!要不你弄死我算了,我死了就沒人告發你的小秘密了!」
「……」
借老王倆膽子,老王也不敢為這點事殺人。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瞪著高遠,呼呼直喘粗氣,像是再拉一個破舊的風箱。
高遠也不說話,笑嘻嘻的跟老王對視。
目光殺!
據說,當你在荒郊野嶺碰到獅子老虎等大型猛獸時,逃跑是肯定跑不掉的,這時候,還不如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目光儘量執著剛毅,這樣你可能會…………
死的比較有尊嚴!
此時此刻,在老王眼裡,高遠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型猛獸。他當然不想死,即使是有尊嚴的死,也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於是老王服軟了,儘量放緩語氣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啊?」
「老王,我沒直接告發你,就是想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高富帥是你拉進球隊的,需要對他負責的只有你一個,我沒必要為他的贊助負責!
我來球隊,是想正兒八經工作的,而不是來當清潔工和苦力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王一聽高遠放鬆了口氣,七上八下的心裡頓時有了著落,臉上春光燦爛,擠出了一副平時只在高富帥面前才有的諂媚笑容。
涎著臉道,「高遠,不,兄弟,你誤會你老哥了!老哥這是在培養你啊!你沒聽古人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嗎?老哥我就是看你是塊璞玉,所以才故意打磨你的……」
高遠撇了撇嘴,不耐煩地打斷道「說點有用的!」
「哦,好!以後那些雜活你都別幹了!」
高遠故意打岔,「裝備管理沒人管不好吧?」
「那幫傢伙都多大的人了,洗衣擦鞋的事得自己學著幹了!」
「訓練器材沒人搬運怎麼辦?」
「讓那幫小子自己搬,就當體能訓練了!」
「場地不平有人受傷了怎麼辦?」
「咱球隊高舉高打,球又不走地面,要那麼平的場地幹嗎?」
「更衣室是不是還得繼續保留啊?」
「那間倉庫繼續當更衣室!」
「嗯?」高遠剛皺起了眉頭,老王卻話鋒一轉,接著道,「在球場附近給你租一間房子,也花不了幾個錢!」
「我每個月工資不太夠花」
「工資確實太低了,每個月再漲1000,不,漲2000塊!」
……
高遠有點懵,談判這玩意不是講究「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嗎?怎麼老王這麼痛快,不按套路出牌啊?
高遠原本只打算嚇唬一下老王,讓他收斂一點,如果能為自己爭取點利益,少干點活,就謝天謝地了。
可是沒想到老王居然這麼好說話了,「喪權辱國」的簽訂了這麼一份不平等條約。
而且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老王也算在人類不平等條約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高遠暗暗心驚,這老傢伙能如此「割地賠款」,他究竟留下了多大的把柄?!貪了球隊多少錢?!如果查帳的話,能找出多大的虧空?!
別的條件老王答應的都很痛快,唯獨到了最後,高遠提到想要參與球隊訓練比賽時,老王猶豫了,好半天沒說話。
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老王才悶悶的道「我是球隊的教練!訓練和比賽只能我一個人說了算,別的都能答應你,但這個沒得談!否則咱們一拍兩散!」
每個人都有底線,老王的底線就是不能讓別人染指他在球隊裡的權威。
如果球隊裡只能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只能是他老王!
今天高遠已經爭取的夠多了,算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他不是不知足的人,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是滿意的。
只是,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遺憾,因為在一隻足球隊裡,其他的待遇、榮譽皆是浮雲,只有排兵布陣,場上指揮才是實實在在的最高權力。
高遠有系統傍身,也覺得自己比老王更懂球,自信能幹的比老王強的多。可是,在球隊指揮管理權這件事上,老王寧死也不願意退讓半步。如果高遠繼續堅持,那少不得又得翻臉。
憑心而論,現在還遠不是圖窮匕見的時候,因為不值得!
高遠的眼光比老王不知要高多少,他的未來目標是去職業隊大展拳腳。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犄角旮旯,做太多無謂的糾纏。
退一步講,就算現在答應了老王,高遠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和系統,肯定也能在潛移默化之中把指揮球隊的話語權給爭取過來。
談判是妥協的藝術!既然老王已經「割地賠款」,自己暫時退一步又何妨!
只有把拳頭先縮回去,再打出去時才更有力!
「好吧,你是boss!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