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月底,球員們的手機上都收到了發薪水的銀行簡訊。
當看到裡面的數字時,巴西少年們欣喜若狂。
這是他們踢足球以來,訓練津貼掙得最多的一個月。
這些剛從貧民窟里走出來不久的孩子們,還是第一次掙到這麼多錢!
之所以數額在他們眼中如此之大,除了基礎的訓練津貼外,當然還包括績效獎金。
外國人的數學普遍不好,更不用說這些沒上過幾天學的足球少年們了。雖然之前高遠把績效獎勵規則給說的明明白白,文件制度也貼在了牆上,但一群巴西少年們圍在一起,又是掰手指頭,又是用計算器,算了半天也沒算明白。
巴西人天生隨性,算不明白就不算了。總之肯定是比以前多就是了。
儘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實際數額時還是大吃了一驚。沒想到,多了這麼多!
這是高遠來了之後,帶給大家實打實增加的收入!
這位年輕的中國教練雖然在訓練場上狠了點,但訓練手段新穎,方式多樣,訓練課非常生動有趣。而在平時更是和大家打成一片,甚至還帶頭領著大家玩,儼然就是大家的帶頭大哥!與以往那些板著臉喜歡教訓人的老教練們截然相反。更不用說,他給大家增加的大筆收入了!
「足球萬歲!俱樂部萬歲!教練萬歲!」
巴西少年們發自肺腑的歡呼讚美,性格浪漫的他們甚至載歌載舞,又唱又跳起來。
「巴西佬沒見過錢吧!這點錢值得這麼高興?」
中國少年們看的目瞪口呆,儼然是群「old money」在不屑「new money」。
雖然中國少年們在國內足校和梯隊,也沒掙到多少錢,甚至王梓、牛根生、潘心悅幾個還是人生中第一次賺到薪水,但大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萬把塊雷亞爾的收入,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
高遠也是微微吃驚,雖然他給球員漲薪,本來就是存了收買人心的意思,但沒想到效果這麼好。金錢的吸引力,對於窮怕了的巴西貧民窟孩子來說,遠超常人的想像。
金錢是把雙刃劍,用好了能夠激發球員們的主觀能動性,是他們努力訓練、超越自我的強勁助推器;但更多時候,可能會造成三觀的扭曲,迷失了心智,成為金錢的奴隸。世界上有太多從貧民窟中走出的運動天才,在成名之後,沉迷於紙醉金迷的生活,身體被掏空,早早的離開了競技場。
但高遠此刻,卻想到了更麻煩的一件事。區區萬把塊就能讓這些少年們激動成這樣,等他們在州聯賽上大放異彩,得到了豪門俱樂部的關注,面對那些揮舞著支票簿的經紀人或職業隊經理,他們會不會想要離開?
這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高遠決定和顏如玉談談,抓緊時間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巴西青訓球員的所有權,普遍與歐洲或國內不同,他們的所有權並不完全屬於俱樂部,有一部分比例歸自己或經紀人所有。所以在決定轉會時,並不是完全是俱樂部說了算,球員自身或者經紀人的話語權非常大。
所以要堵塞住轉會的漏洞,必須得從俱樂部和經紀人兩方面入手。
高遠要求俱樂部立刻對球員們的合同進行重新審查,以給球員加薪的名義,大幅提高違約金數額,同時通過合同條款,強化俱樂部對球員的約束作用,增加轉會時的話語權。
此外,高遠要顏如玉聯繫遠帥公司的談判小組,立刻到巴西收購球員自身或經紀人手中的所有權,當然也不是不計代價,而是高遠提供了一份表格,以百分比的形式標明了各個球員的簽約價值。至於應該多少錢將其所有權拿下,這就是公司和談判小組的事了。
顏如玉是行動派,雖然不明白高遠是如何計算出簽約價值百分比的,但高遠在球員評判上,似乎還從來沒有錯過。在離開國內前,高遠的獨到眼光,讓公司做成了幾筆不錯的買賣,所以現在公司的現金流充裕,有能力立即開展這個項目。
很快,巴西孩子們就收到了俱樂部修訂的新合同,他們才不會去關心合同中那些佶屈聱牙的條款文字,甚至不會關心什麼違約金,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自己能拿到多少錢的收入,當看到自己的薪水又上漲了之後,一個個又都是歡呼雀躍,載歌載舞。再次感謝俱樂部和主教練高遠。
但他們沒注意到,有一些目光在冷冷的注視著他們,目光中充滿了嫉妒。
這些目光來自於他們曾經的隊友,曾經和他們並肩戰鬥,一起殺入聖保羅州A1錦標賽的隊友;因為中國球員的到來,而被淘汰出隊的隊友。
新合同、更多的薪水福利、活動中心、高科技訓練中心以及征戰州錦標賽的機會,這些本來也是他們應該享受的,但因為那些該死的中國人的到來,這些都與他們無關了!
他們嫉妒自己曾經的隊友;更痛恨搶走了他們一切的中國人!
他們要報復,要給中國人點顏色瞧瞧。
這天,高遠正在辦公室里記錄訓練日誌,這也是他從泰山隊任職以來養成的習慣。邱楓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急道:「老大,打····打起來了!何小黑和巴西人在食堂打起來了!」
高遠趕忙和邱楓來到食堂,只見食堂里已經圍了一大群人,仔細看可以分成三幫。
一幫是中國少年,一幫是沒有入選一線隊的巴西少年,從他們兩幫人衣衫不整又鼻青臉腫的狼狽樣子,很容易判斷出,他們是剛才交戰的雙方。
而一線隊裡的巴西孩子則隔在兩幫人中間,正在苦口婆心的規勸劍拔弩張的雙方,很明顯他們是勸架的和事佬。
從滿地的杯盤狼藉,以及一些觸目驚心的血漬來看,剛才的戰況頗為激烈。
見雙方已經不打了,高遠就不著急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仿佛一個路過打醬油的吃瓜群眾。
當然,他不是不管,而是先讓子彈飛一會,根據形勢再做判斷,看看能不能壞事變好事。
「別攔著我!我要讓這群中國佬知道厲害!這群狗娘養的混蛋!」一個鼻子還在流血的巴西少年憤怒的叫囂。一邊罵一邊將食指和小拇指高高的豎起,這個手語在巴西和豎中指是一個意思。
「阿列克斯,你冷靜一些,這些中國人是朋友」勸架的巴西少年勸道。
「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你們已經被中國人的骯髒金錢收買了!你們是群可恥的叛徒!而他們是群該死的掠奪者,是寄生蟲!他們無恥的搶走了我們的機會」阿列克斯更憤怒了。
此言一出,其他參與打架的巴西少年們也跟著罵了起來。
中國少年們雖然不能完全聽懂對方再說什麼,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於是也跟著罵了起來,漢語、葡萄牙語、英語的經典罵人句式層出不窮。
勸架的巴西少年只得兩頭安撫,但哪裡勸得住,眼瞅著兩邊又要幹起來了。
邱楓急的直跳腳,「高指導,您快管管啊!」
高遠卻眯著眼鏡,不緊不慢道:「急什麼,讓子彈再飛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