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
烏貝摩自己的選擇似乎出現了一絲異常,因為,他好似一開始就知道從大賢者那裡所獲得的能力一定可以幫助他復活特阿里姆。
雖然這其中也有他占卜,以及失落魔法形成之時會因為個人傾向而產生一定側重的緣故。
但是,其實更好的辦法便是讓大賢者重新復活特阿里姆,他沒必要多此一舉,儘管這會讓他少掉一種能力。
換句話來講,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影響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絕非是烏拉波諾絲,那麼,最後只剩下一個答案。
——真實造物主。
也就是精靈王高爾希姆斯。
曾經芙維熙跟他說過的那個名字。
……
「太久遠了。」
忽然,祂說道。
烏貝摩立馬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這個名字也許已經很久沒有人提到過了,久到塵封在歷史之中。
此時,末索羅斯城已經染上了死寂的顏色,猶如即將腐朽成黃沙的城池,下一秒也許便會坍塌。
而在這段短暫時間之中,烏貝摩已經嘗試了各種辦法,卻無法離開,似乎真實造物主並不想讓他離開。
尤其是……
他似乎聯繫不上芙維熙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的目的?」真實造物主平靜地看著烏貝摩,聲音低沉滄桑,陡然間,祂語調平緩,「時間迷霧在你身上太浪費了。」
烏貝摩臉色略微變換了幾下,然後歸於平靜,似乎他面對的並不是神靈:「你猜我現在正在想一些什麼?」
「祂與我暫時休戰。」
真實造物主回答道。
烏貝摩說道:「你不逃嗎?」
聞言,真實造物主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我還需要從你身上拿走一些東西。」
話音落下,烏貝摩控制不住地打開了歷史孔隙,從中出現了一個樹制沙漏,這就是那把被黃昏聖子稱之為十字之鑰的物品。
旋即,真實造物主拿走了十字之鑰,然後向末索羅斯城之中走去,身影有些蕭瑟,祂低語道:
「我從未背叛任何人……」
片刻之後,祂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心祂!」
烏貝摩靜靜看著對方離開,眼眸深處似有湖波盪開,一個名諱從他腦海深處浮現而出。
——遠古太陽神。
烏貝摩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個與真實造物主博弈的存在。
夫拉恩巨樹,這是象徵著太陽的神樹,而當初他可能猜錯了,阿拉似乎並不是永輝熾日的另一個形象,而很可能要追溯至遠古太陽神。
而根據一些端倪。
譬如在真實樂園之中,關於夫拉恩巨樹是恩尼巨樹的一部分,亦或是人類與精靈的分裂,等等。
這似乎都隱喻著一點。
遠古太陽神和真實造物主的源頭只有一個。
當然,烏貝摩並不覺得真實造物主是遠古太陽神,亦或是遠古太陽神是真實造物主。
更大的可能是遠古太陽神藉助真實造物主的身軀準備復活,於是雙方開始爭奪身體的主導權。
而這個猜測,也許可以說明當初為什麼許多正神同時圍剿真實造物主,或許祂們感覺到了這一點。
畢竟,至少有好幾位正神的力量,來源於遠古太陽神,祂們不可能讓遠古太陽神復活。
但同時,烏貝摩對於真實造物主的行為很不理解,對方似乎打算就這樣放過了自己?
又或是還有其他目的?
而後,在烏貝摩陷入思索之中,末索羅斯徹底瓦解了,低沉轟鳴的聲音迴蕩在四周。
土地裂開了。
烏貝摩看到了真正的世界。
原來,天地逆轉了。
現在的真實樂園不過是一方島嶼的底部,就算是存在於末索羅斯的恩尼也不過是一條樹根。
而在遠方,正有一道朦朧的巨大身影,被縛在那樹底正中央,依稀可以讓人辨認出精靈的形象。
烏貝摩連忙轉移視線。
這應該是真實造物主的神軀,儘管似乎沒有真正顯現在烏貝摩面前,但這足以讓他感覺到腦袋發漲,頭崩欲裂。
片刻,恩尼徹底消散。
烏貝摩站在分崩離析的土地之中感受著這一切的發生,突然,周圍溫度急速升高,天空變得金黃。
緊接著,一輪太陽升起。
然後,那輪太陽向著烏貝摩疾馳而來。
這一刻,烏貝摩感覺到了死亡,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他的靈性與神性陷入了凝滯之中,甚至連能力都被封鎖了。
他的大腦急速運轉,思考如何逃生。
沒錯,他所想的只是逃生,畢竟他面對的可能是遠古太陽神,那位神秘的存在,讓正神都忌憚的存在。
「執掌奇蹟的織夢人,
「虛幻星海上的光輝主宰,
「迷霧之中的神秘旅星者。」
烏貝摩快速吟誦道,他想要溝通迷霧,看看能否調動迷霧的力量,讓他擺脫現在的困境。
只是,令人絕望的是。
這些光輝好似阻隔了一切。
即便真實樂園之外便是靈界,但卻依舊無法溝通。
然而,等到那輪落日即將來臨,烏貝摩的手中出現了一條黑色手鍊,仿佛夜幕一樣。
烏貝摩認出了它。
那是曾經在鏡中世界一處廢棄的黑夜教堂所得到的,後來這條手鍊解除了伊芙德絲的詛咒,然後便消失了。
現在看來,它一直存在。
而烏貝摩想到了曾經聖菲斯說過的一句話:「當你有危險的時候,吟誦女神的尊名,黑夜會保護你。」
似乎,這正應對上了。
思緒流轉間,烏貝摩出聲吟誦道:
「比紀元更悠久,比萬靈更崇高;
「永恆的象徵,不變的女神;
「見證一切的災難之夜。」
緊接著,他繼續道:
「請您為我遮蔽耀眼的光芒。」
這一刻,黑夜出現了。
伴隨之,風暴與雷霆、無盡的知識洪流、高掛的藍月,以及茂盛的森林一同出現在這方世界。
甚至,烏貝摩看到了另一輪熾耀的太陽。
「永輝熾日!」
瞬間,一個名字出現在烏貝摩腦海之中,令他無比震驚,雙眸之中充斥著不可置信的目光。
但他立馬將異樣掩下。
此時,他已經不去在意這些神靈為何直到他吟誦黑夜女神尊名的時候方才一齊出手這件事情。
他更在意的是永輝熾日。
那個被他認定為已經隕落的神靈此時為何出現了。
難道他猜測錯了?
但旋即,烏貝摩立馬將這種念頭棄掉,永輝熾日絕對隕落了,因為對方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而此時出現的很可能是某位神靈的偽裝。
而且,這絕對跟他穿越有關。
似乎,對方在掩飾永輝熾日隕落這一事實。
但是,這又讓烏貝摩疑惑。
能偽裝成永輝熾日的,會是誰?
不過,現在不是他多想的時候,因為神戰已經爆發了。
……
「高爾希姆斯,你似乎掩飾了他身上黑夜的信物。」從高爾希姆斯身體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低沉而悠遠。
這是遠古太陽神。
這時,高爾希姆斯出聲道:
「但結局沒有什麼改變,不是嗎?」
遠古太陽神沒有出聲,祂默認了這一點,黑夜女神等人的出現一直在祂的預料之中。
祂與高爾希姆斯之前想要在這些正神趕來之前分出勝負,但終究還是差了一點。高爾希姆斯當初將自己縛在恩尼巨樹之下,抵抗祂的侵蝕。
同時,對方還創造了另一條途徑,也就是無色巨瞳所掌握的途徑,藉助這條路徑的超凡者保持住自己暴虐的一面,從而對抗遠古太陽神的復甦。
只不過後來,隨著遠古太陽神逐漸復甦,祂反而取代了真實造物主,逐步對這個途徑的超凡者產生影響。
特阿里姆的出現,讓遠古太陽神有些在意,因為祂察覺到了時間迷霧的氣息,恰好烏貝摩的出現,讓祂鎖定了目標。
這才有了祂之前的舉動。
雖然暫時無法得到,但祂並沒有什麼失望,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也許以後祂會上去看一看,尋求一些答案。
……
「維爾納哥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伊羅恩看著維爾納,用著茫然的語氣問道。
他們很絕望和無助,甚至連哭泣都很奢侈,因為好像他們一直敬仰的大賢者不過是一個自私的小人,甚至利用了所有人,還害死了他們。
而那是他們的親人。
至於阿娜希祭司,因為大賢者的一番話,伊羅恩等人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反而維爾納是他們唯一可以寄託的人了。
一旁的維爾納從昏迷之中醒來,便也沒回過神來,他的心神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極度的悲傷與彷徨不知所措縈繞在他腦海之中。
米羅斯爺爺死了,索拉西爺爺、穆拉大叔、貝克琪姐姐也死了……他熟悉的很多人都死了,而且還是被大賢者害死的。
維爾納想到了曾經他還親切地叫著大賢者索拉姆爺爺,而隨著他長大,索拉姆逐漸忽視了他,甚至不讓他成為一名超凡者,一名真正的戰士。
而也是那個時候,維爾納接觸了外界,也逐漸成熟了,他最終的目標是成為大賢者一樣的人,因而他不再叫索拉姆爺爺。
因為他要時刻記住自己的夢想。
但往昔如泡影,維爾納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這時,阿娜希低沉道:
「維爾納,我們已經沒有了大賢者,你現在必須肩負起自己的責任,而不是陪著這些孩子們陷入絕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