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著,長長的藍發飄揚,道:
「其實在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的父親真的和你很像,在很多時候,我爸爸也總是一副很不著調的樣子,他打不過媽媽,就只能欺負一下我……」
林恩想了想道:
「比如剛出生就把你落沙漠裡那次?」
走在前面的艾維兒頓時一個踉蹌。
「……」
她找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身後林恩的話。
「那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給自己父親找補。
林恩ヽ( ̄▽ ̄)ノ道:
「沒錯,其實是忘記啦,但你別說,他看到你自己爬回來可是滿滿地自豪之情的!後來出去逢人就說,他閨女可是能剛出生就爬幾千公里回家的屌……」
砰——
艾維兒閉著眼睛,纖細的拳頭一拳落在了旁邊的大理石柱之上, 大理石柱應聲倒地,長發飛揚。
「跳過這個話題!」
林恩刷刷點頭道:「好的!」
林恩隨即打量起了這座巨大富麗堂皇的行宮,忍不住地好奇地問道:
「所以你在這裡待了多久?居然都有這麼大的宮殿,看來生活還是很奢靡的啊。」
艾維兒走在前面,道:「我只來了幾個月,這是他們為了奉承我給我建的,在之前的數千年的時間裡,我都在神界戰鬥,你不要說些沒用的話。」
此言一出,林恩頓時心中一動,道:
「神界?那個破碎世界?」
艾維兒放下了自己的劍,脫下了長袍,低聲道:
「那裡是最先隕落的,沉眠者出現異常之後,他的投影便降臨到了那個神國世界,摧毀了那裡大部分的神靈,也徹底地腐化和掌控了那個世界。」
而那也是災變的開始。
而林恩也非常清楚,艾維兒口中的那些神靈,大部分都應該是和羽毛筆一樣的規則自我誕生的意志。
她的表情平靜,背對著林恩,伸出手一顆一顆地解開了脖頸上的扣子。
「而從各種情況來說,沉眠者都和無序深空當中出現的任何一種無序生靈都有著本質的不同,他的無序力量,並不是像我母親另外一面所表現出來的純粹的破壞,祂對法則的扭曲和腐化,也是這無數年來從來都未曾見過的。」
她褪去了身上漆黑的皮衣。
而也就是在林恩好奇地想要多瞅一眼的時候。
艾維兒伸出了纖細的手指,在他們之間拉出了一條光幕。
「我只能猜測,他到底是熔鑄了我父親的一部分能力,還是說他本來就有著對法則最高權限地掌控,這一點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答案。」
聽著那邊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
林恩有一種莫名其妙地想法。
你說他是她父親吧,但好像又不是,但你說不是她父親的話,又特麼好像有點關係。
至於她說的話。
反而沒怎麼聽進去。
刷——
伴隨著光幕的消失,那個一身漆黑甲冑的艾維兒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和他曾經在雕像上看到的那蒼藍的王女的長裙,長長的蓬鬆的髮際披落在白皙的肩膀之上,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女王。
如果說之前的艾薇兒是英姿颯爽的高冷女劍客的話,那現在就是一個讓人驚艷的不敢褻瀆的海之女王。
她側眼,望著林恩道:
「如果你真的一定要按照我母親安排給你的道路走下去,那你就必須要先達到我父親曾經達到過的高度,就算成不了第二個初誕者,也至少要讓自己擁有不下於神王位階的實力。」
「這也是你能否在那片災厄的面前活下來的,最低的界限。」
林恩的目光注視著她,道:
「那你覺得,如果我能復刻你父親的道路,成為初誕者,我有機會打贏這場在戰爭嗎?」
艾維兒久久地注視著他的雙眼,看出他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之後,她靜靜道:
「不能,毫無可能。」
周圍一片寂靜。
艾維兒轉身,抬頭望著天空。
「你必須明白,初誕者只不過是有序世界的唯一真神,但你現在要對抗的那片災厄,則是包括無序在內整個夢境的締造者,你就算在這個夢境當中強大到了極限,你我也只不過是他夢裡的一個幻影,只要他醒了,什麼都會消失。」
「而更不要說,在我父親可能還存在的情況之下,你永遠成不了初誕者。」
「我可以告訴你,在新世界創立,神格陸續在規則當中自然誕生之後的這無數年裡,我們嘗試過能否收集所有的神格,製造出第二個初誕者來代替我的父親,讓他回來,但是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她閉上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但是顯然,初誕者的這條路其實事實上就已經被堵死了,也許在她的父親真的徹底死亡之後,這世上就能出現第二個初誕者,但是那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就算是再強,也打不過那片災厄。
林恩的眉頭慢慢地緊鎖了下來,道:
「那也就是說,其實你父親的這條路已經被堵死了,而我之所以還能走到現在,只是因為,我還沒有達到這條路前方的斷崖,是嗎?」
艾維兒的眼中倒映著面前的林恩,道:
「但這條路,也足夠讓你成為比神王都強大的存在,你誕生至我父親的靈魂,這條路上,你會一帆風順。」
但還是像她說的一樣。
這沒什麼用。
只要戰勝不了那片災厄,來多少的神王,也都不過是夢中幻影,籠中之鳥。
林恩的目光閃爍,道: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他已走過了太多的路,從血肉,靈能,機械,再升格到法則。
但從宏觀的角度上來說,它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都屬於這夢境當中的產物。
然後林恩猛地一怔。
艾維兒注視著他,道:「看來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林恩皺眉道:「你是說……夢境之外的力量?」
艾維兒深吸了一口氣,踱步著道:
「這幾千年的時間裡,我一直都在尋找對付那片災厄的方法,而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一種可能正面戰勝祂的方法,但說實話,就算是我自己都覺得荒誕,連我的父親都沒能跳出這個夢境,那更不要說我們這些在這個夢境當中土生土長的生靈。」
「但是在以太和曾經在主宇宙鑄造了防線的那個人出現之後,這也讓我看到了一點點的可能。」
「我只知道,也許不僅僅是我們這些夢境之內的生靈畏懼祂的甦醒,夢境之外的那個可能的世界,比我們更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