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幻在桅杆上感受海風中的水汽,是因為他想更多的利用不同形態的水的特性,或者說他想領悟水的某種「意」。
而在這一點上做的最好的是地部。地部神通「化生六變」的後三變,就需要領悟對應的意境才能修煉,分別對應了慈悲之意,大愛之形和捨身之魂。而既然地部可以做到,沒理由水部不行。
當然了,因為水包含的「意」實在太多了,所以水千幻決定由易到難,因此他最開始瞄上的是「生生不息」這個特性,並且成功領悟了,這也是他晉入煉神的主要依憑。而這次他想要領悟的「意」,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水本身的特性,而是要在特定環境的配合下,才行體現出來的意,「無處不在」。
水本身當然不能無處不在,但是在大部分人類能正常生活的環境中,水汽又確實彌天極地,無所不至。水千幻希望這種「意」能幫助自己感知到瀰漫在空氣中的微不可查的水汽,這樣一來,憑藉「周流水勁」,他可以做到隔空「凝水成刃」,甚至是類似「千里眼」和「順風耳」的遠程探查。
想想一揮手,天地之間無形水汽凝成劍刃,鋪天蓋地,這不就是萬劍歸宗?到了這一步,你「周流六虛功」還能克我?
幻想著一揮手,劍氣長河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場面,水千幻面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大師兄,陰師兄他們已經到了!」甲板上有弟子大聲呼喊。
水千幻聞言,飄身而下,看著正收起小船,往他們的商船上飛來的陰九重等人,朗聲道:「大家辛苦了,好好修整。陰師弟過來一下。」
陰九重聽罷,立刻蹬踏纜繩,兩個起落就到了船頭甲板上,對著水千幻一躬身道:「幸不辱命,小野一夥已經盡數殲滅,弟子們並無傷亡。」
「好,陰師弟辦事果然穩妥!」水千幻聽到這個好消息讚嘆了一聲,然後示意陰九重近前來,問道:「我們這邊在舟山島也剿滅了服部和土屋兩伙倭寇,這下伊藤勢滿的羽翼已經被全部斬斷,我打算直接突襲他的老巢,你覺得如何?」
「不愧是大師兄,這樣的話,伊藤勢滿麾下三大倭寇團已經伏誅,只剩他的本部人手,可謂是實力大減。這確實是剿滅他的良機。」陰九重自然沒有意見。
「還有一事,陰師弟可知黑天書?」水千幻決定從陰九重這裡了解一下當前西城上下對【黑天書】的態度。
「自然知道,黑天書乃是修行捷徑,不過煉奴之法過於惡毒,因此被八部下令禁止修煉了。」陰九重隨口說道,然後有些疑惑地看向水千幻,「以師兄的修為應該不需要修煉這個的,師兄是想要煉奴?」
「有些想法,黑天書修煉之後,會憑空賦予一項神通,或體或神,各有助益。對於一些資質不佳,但忠心耿耿的人,未嘗不是一條出路。」水千幻也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嗯,和師兄一樣想法的人其實並不在少數。因此,這禁奴也只能做到明面上沒有,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只要不讓劫奴鬧得滿城風雨,不會有人太過較真的。」陰九重立刻明白了水千幻的擔憂,告訴他這都不是事兒。
聽到陰九重的話,水千幻心中一定。暗中發展,不要聲張,這還不容易?不過劫奴只要一和人交手,就幾乎隱藏不住,而且也不能長時間遠離自己,所以用來培養幾個近衛就行了,確實也沒必要大肆擴散。
不過說到這個暗中發展,不要聲張。水千幻立刻想起來一門水部禁術——「水魂之陣」!應該就是因為修煉的人太過張揚,才被萬歸藏尋隙剿滅的吧,還連累了整個水部。
「水魂之陣這門禁術你有修煉嗎?」水千幻問道。
「有,不過還未能精通。」陰九重神色自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遮掩的。
「水部弟子中修煉此法的多嗎?」水千幻看著他毫不在意的樣子,暗嘆一聲,繼續問道。
「不算多,十之一二吧,畢竟是禁術,也不是人人都能學的。」陰九重給出的數字並不大,水千幻悄悄鬆了口氣。隨即又感覺頭疼,聽陰九重的意思是,只有精英弟子才能學【水魂之陣】,而且幾乎全都學了。
水千幻本來是想把這些修煉了【水魂之陣】的弟子,派到這東南沿海之地,組建一個水部分舵,讓他們遠離西城,拿倭寇練功。這樣來規避萬歸藏的和-諧抹殺。
但是沒想到,修煉的人這麼多,還全是精英弟子,這要是全都派出去,就太顯眼了,根本瞞不住,而自己的擔憂也沒辦法對別人述說,畢竟水部修煉這門禁術已經百多年了,啥事沒有。誰能想到未來會有個修煉【周流六虛功】的瘋子,要來和-諧?
幸好,距離「和-諧之災」還有十幾年,慢慢謀劃吧,不急於這一時。說不定到時候,我已經不懼萬歸藏了呢?水千幻頗有些阿Q地想。
......
匯合陰九重等人之後,大型商船在海上又航行了三天。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看到了遠處影影綽綽地島嶼和附近停靠的幾艘中型船隻,上面插著伊藤勢滿的旗幟。伊藤勢滿的大本營——木生島,到了!
遠遠地望見目的地之後,水千幻等人並不急著靠近,反而後退了一段距離,直到那些停泊在島嶼附近的船隻再次被海面上的霧氣淹沒。
然後水千幻召集所有人在船艙中集合。
「我們已經發現了伊藤勢滿的大本營,從停靠的船隻來看,他們大部分人馬都在島上。」陰九重首先發言,說明了一下情況。
「我們的目標是剿滅他們,因此不能放他們有駕船離島的機會。」水千幻強調。
這次與上次在舟山島時,能通過攪動海流形成漩渦吞噬船隻不同。這次的船隻都停泊在岸,附近的水很淺,即便攪動,也完全不足形成能夠吞噬海船的大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