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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冀州風雨疾(二)

2024-09-30 14:18:20 作者: 緣非不可
  「這雨下個沒完了吧?」周沫有些鬱悶地走進房間,這場春雨雖然下得不大,卻整整持續了四天,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陰寒,冷的刺骨。原計劃去瞻仰下大魔法師劉秀的起兵之地,最終未能成行。他閒得發慌,只能在客棧里里外外的瞎晃悠。

  緣行倒無所謂出門不出門,他正翻著手上的一個話本,看的津津有味,只要有事情做,將他整天關在房間裡也是可以的。

  「我聽說正月以來京師發生了三次地震,現在人心惶惶。」周沫坐在桌子旁。

  「地震?」緣行只是知曉現在正處於北宋咸平之治的鼎盛時代,沒想到這時期京師竟然會發生地震。

  「小二說幾年前遼兵就不斷的侵擾邊境,去年還打了高陽關。眼下京師地震,遼國又將南下,今年可真是多事啊。」周沫感慨嘆息。

  緣行皺眉,總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想了想,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方道長的情況。」說罷便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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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感覺如何了?」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對方的身體。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關係,進客棧的第二天,方棲梧便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頗讓人擔心。

  「找貧道何事?」緣行的到來挺叫方棲梧意外,在客棧的這幾日,對方可從未到過她的房間。

  「聽說京師連續發生地震,貧僧隱約記得曾看過一篇文獻,上面似乎記載過這件事情,但具體內容怎麼也想不起來。」聽到地震這兩個字,緣行心內就隱隱不安,總感覺將有大事發生。

  「這個啊!」方棲梧用根棍子挑撥著盆中的炭火,沉吟半晌,才說:「若說地震貧道卻恰恰知道一些。兩宋算是自然災害嚴重的時代,除了黃河水患和旱災蝗災,地震也很頻繁,有70還是80多次來著,記不清了。不過北宋發生過兩次嚴重的地震,一次是仁宗時期,一次是神宗時期,最近的離咱們還有幾十年呢。」接著又笑道:「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即便京師地震嚴重,損失應該也不大才對,否則不會沒有相關記載。」

  緣行驚訝地看著對方,難道她是專業學歷史的?否則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看出他的疑惑,方棲梧解釋道:「貧道大學時認識一名學長,他的論文還是貧道抄的刀,所以還記得一些。」

  「歷史系的?」

  「不,統計系。」方棲梧有些懷念地說:「當時少了零用,便經常做些兼職賺點外快。」

  「你是文學系的?」緣行追問。

  「計算機系。穿越來剛要大三,這些內容是從網上找的。」方棲梧扔下了棍子,笑了。

  很好很強大,計算機系的學妹替統計系的學長寫論文,內容還是氣候災害歷史的統計。這畫風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不過有了這番對話,緣行稍微安定下來,可不知怎的,心底仍纏繞著絲絲陰霾,想要詢問金蟬,這傢伙卻沒反應,真是個廢系統,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方棲梧突然又問:「你是否感覺不安?」

  緣行皺眉點頭,

  「那不用等了,明日一早離開如何?」

  「您的身體……」緣行驚訝於對方的果決。

  「沒事兒,貧道於北地生活近十年,這點風雨算什麼?」方棲梧擺擺手,接著大有深意道:「既然你這真修有此感覺,那此地可能真要發生什麼事。越早走越安全。」


  「還是等雨停吧。」對方說得輕鬆,但緣行實在不忍對方遭罪,再者現在心內的不安情緒很淡,就算要發生什麼,也未必是大事。再等一天看看,雨天行路,尤其是在古代,實在艱難。

  「隨你意。」方棲梧打了個哈欠,又找了被子蓋在腿上,恢復了懶洋洋的狀態。

  原本話到這裡便結束,緣行要告辭,可不知怎的腦袋一抽,轉身到了炭盆前坐下,正好與方棲梧面對面:「方道長,您到底怎麼打算的到底要不要回家?」之前也多次提到回返現代的事情,對方從不表態,這是舊事重提了。

  在他眼裡,方棲梧這個道士非常的神秘,儘管相處了十多天,可越是了解,越看不透這個人,她來歷未知,經歷成迷,性格矛盾,身上帶著相當多的秘密。

  由於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的緣故,之前緣行還認為對方是個凌厲彪悍的女漢子。可久了卻發現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除了偶爾有些惡趣味,基本不會發脾氣。

  一路南下的衣食住行皆有她安排統籌,井井有條無一絲錯處,幾乎照顧到了每一個人。有次周沫不舒服,連大夫都不用找,她直接取出一份湯劑,當日便見效了。只這一點便能看出她的心細。

  如果不是自己說起年紀,任誰也想不到她竟已四十多歲。儘管戴著面具看不清真正的樣貌,但這人的行事做派以及綽約風姿可並不像一個中年女子。

  她武功極高,仇人很多,朋友也應該不少,顯然在這方世界生活了很多年。閒聊時談及她入上清已經十幾年,推算下來,出家時只有二十幾歲。那麼到底是什麼經歷讓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女人披髮入山呢?

  種種這些,怎能不讓人好奇。不過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對方會不會回返現代。

  「回家?」方棲梧嘆了口氣,一切情緒俱隱藏在面具下。過了許久,她突然站起,竟從房間一角取出一壺酒出來,倒了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緣行吃驚的看著,之前他只奇怪對方明明是上清派的道士,卻完全是南宋末期才出現的全真派的吃素做派,可絕沒想到她還帶著酒。

  「不用奇怪,我並未戒酒。」方棲梧這時竟不再以貧道自稱了,淺笑說:「你要不要來一杯?」得到緣行你夠了的眼神,才有繼續道:「我聽你說過,你是穿越後從小便生活在寺院中,漸漸習慣了僧人的生活,直至長大,自然而然的信仰了佛教是吧?」

  「不錯。」

  「可我不同,我是看破世情自願束髮。」她把玩著酒杯,緩緩地說著:「出家出家,四海為家。回不回去又有什麼區別?」

  「您難道不想回去看看父母親人嗎?」緣行不死心,想當初他在寺廟裡想得最多的就是父母了,將心比心,他不認為對方是鐵石心腸的人。

  「可我也不是我了,即便見面,也會相見不相識,到時豈不更難受?」她又倒了一杯酒。

  緣行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剛要詢問,卻又聽她道:「還是容我再想想吧!」

  「那好吧。」

  緣行不是萬事尋根問底的性子,見對方如此說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站起身合十一禮便轉身

  可就在他剛跨過門檻之時,猛聽得方棲梧幽幽說道:「如果我說我穿越前是個男人呢?你說我回去見了家人,會面對什麼?」

  「啪」緣行失神驚慌沒注意腳下,整個人趴到了地上,還是臉先著地。

  「哈哈哈哈。」身後是方棲梧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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